“我喜欢人类的一点便是他们有复杂的情感与想像力。”平抒衡掏出玉虎与扇坠把玩着。“但他们翻脸不认人的本事太高,我始终无法习惯。”
就像詹庆仁,谁会料得到他一名堂堂状元邮,却反噬救命恩人。“扇子呢?”元绿袖只见扇坠不见招扇,因之间道。
平抒衡一顿,肩一紧,而后恢复正常,声音略微紧绷地说:“这玉虎给你。”他将玉虎往后一递,元绿袖接过,玉虎冰凉略带重量,连带地让她想起那日赶往天池见不着人时的情景,不由得心一涩、鼻一酸,“那日你怎会失手被擒?”
平抒衡神色更加不自然,不由得暗自庆幸是背对着元绿袖,否则自己这般微细的失态,马上会被她看出。
“败便败,何必追究?”
“可是你同聂扶风若认真打起来,你不见得会输呀!”元绿袖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你得收好玉虎,它跟了我几千年,我身边没什么东西可给你,唯一能让你见物如见人的,就属它了。”平抒街转身将元绿袖拉坐至自己的腿上,合上她放有玉虎的手掌,细细叮咛。
元绿袖乖乖地握着玉虎,将之收入怀中,一脸狐疑地斜除,微觉蹊跷;但平抒衡没有给她思考的时间,他双手环抱她的腰,用下巴顶住她的肩,逗得她发痒,笑着躲开,可惜被锁在有限的空间中,想逃也无处逃,最后瘫软在平抒衡怀里,娇喘吁吁,软语喃喃:“别……别了……我不行了……”
“怕痒的母老虎。”平抒衡不再逗她,安分地抱着她,享受拥抱的充实感。“母老虎不能怕痒呀!”元绿袖紧盯着他的侧颜,仰首亲吻他的下巴,然后在他怀里找个舒适的姿势,合上眼,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倦意渐至。“平平,我真的好开心,你没事,我们能在一起……你别再激我生气,我们慢慢来……”
“嗯,让你久等了。”平行衡一手抚上她的背,把玩她的发,感觉她的呼吸趋于缓长,便知她已入眠。于是抱她至床上,为她宽
衣、盖被,拉下床帷之前俯身轻吻她的唇。“至于慢慢来嘛……”
他勾起一抹轻浅的弧度,语焉不详地吹熄蜡烛,走出房外,遥望明月。
“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青山原不老,为雪白头……”吟唱声拉高未结,引来“乒乓”两声雪塌做为回应,平抒衡不由得咒骂出声,只因他身戴枷锁,积雪这一“捧场”,害得他满头满脸全受到雪的“青睐”。
“哈哈!”身旁的元绿袖见状,不由得冷冷嘲笑他两声,“你活该!”哼,谁教他要在回长白山的路途中一路耍白痴,老激得她面红耳赤。今儿个一大早,貂儿先行探路去,她与平抒衡走在积雪至踝的山路上,他突然一个扑身过来,让她与他在雪地里打滚,气得她全身发抖,质问他的目的,他只是笑笑地说:“突然想扑倒你嘛!”
突然想扑倒她?很好;她就让他“扑”个够,于是她拿出过了山海关便卸下的枷锁,硬是“帮”平抒衡铐上,看他还能不能作怪!
平抒衡的咒骂更大声了,他也很无辜呀!今早见元绿袖戴上捕快的帽子,露出美颈,他便有冲动想压倒她。若不是他们人还在山海关内,他真想拆下她的蒙眼巾,狠狠地亲吻她,看着她那双蔚蓝眸子闪耀光芒……
这一切的美好都只是幻想。平抒衡有些沮丧的甩开满头的积雪,在心底叹气。一股异气自左方川流而来,平抒衡背一挺,直觉某种拥有强大力量的东西接近他们,方想出口警告元绿袖,后者已然顿步。蒙着蒙眼中的元绿袖凭借直觉感受到来人的气异常,因而特别提高警觉。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来人为一男子,其背上背着一名身形看似女子之人。
“水承潋。”那人也顺口报上名,有问必答似地。
平抒衡眸里笑意微敛,直觉此两人不简单。尤其当那男子将女子的斗篷敞开之际,他与元绿袖皆因女子露出的强烈妖气而加深戒意。此时世道乱成这般,妖因气的变异而转变性子的不在少数,他们能保持理智不代表眼前的两人能。
“这女的不简单,全身上下都是妖气。”平抒衡长这么大还没遇过妖气如此强盛的妖,除却聂扶风与荆王两人那辨不出是人或非人的气息外,就此女子的妖气最为旺烈。
“跟平抒衡你不相上下。”元绿袖拢眉,清俊秀逸的脸上有着警戒。“绿袖儿,她会不会是我的”兄弟姐妹“之一呀!”平抒衡因元绿袖唤他全名而知她仍在气头上,因而嘻皮笑脸的问,招来元绿袖一个准确无比的肘撞。
“闭嘴!再叫我绿袖儿就砍了你的脚!”元绿袖怒斥底“嘿嘿,砍啊!砍啊!若你舍得我见血的话,就砍呐!”平抒衡可不信元绿袖舍得伤他。
“你——”元绿袖拿他没法儿,几句话下来她已肝火旺燃。
“绿袖儿,咱俩别吵嘴了,上前去同那水承潋攀攀交情如何?说不定还能让你赚到一只龙九子回京复命,那你不就是大功臣罗?”
“闭嘴!”回什么京、复什么命啊?而且捉拿龙九子的密令在严嵩垮台、嘉靖皇也身体不适之下,热度下降不少,即便仍有捕猎行动,也未若之前的大张旗鼓、明目张胆。
他们好不容易才从京师离开,她可不愿再接近那个有着可恶人类皇帝的地方!要回也回去洛阳,那儿至少还有元世麟他们在。
她不再同平抒衡说下去,但对水承潋两人的顾忌甚深,于是举步朝他们走去。平抒衡见状,亦跟上去,不过他挡在元绿袖面前,欺她看不见而展现护卫的姿态。
结果,水承潋与平抒衡两人因为一点小细故而大打出手,又因元绿袖的一句话改变战局,四人意外结伴同行往辽东去,个中缘由,非两言三语所能道尽,四人因此旅而结为莫逆之交。后来四人在辽东分手,水承潋与其妻白桩权回南方,而他们则继续往长白山行进,回他们的家乡。
“袖丫头,前头就是家了耶!我再也不要离开长白山了。”貂儿窝在元绿袖肩上,兴奋地说。
“嗯。”再也不离开长白山了!元绿袖点头笑笑。
平抒衡狞笑地捉起貂儿,貂儿来不及叫出声便让他往自己肩上送,然后拍拍元绿袖空出的肩,握住她的手。“你忘了咱们还要回洛阳省亲,四十年后在京师与承潋他们相见吗?”
“我不懂为何要约在京师。”说起这个约定,元绿袖便苦恼地嘟起唇儿,她不喜欢京师。“因为有好戏瞧呀!”平抒衡语带玄机地说。
元绿袖横他一眼,“你每次都这样。”“
平抒衡的回应是一个深吻,元绿袖绯红双颊,不知是气或
羞?“说到洛阳,我好想念“俪人甜”呀!”平抒衡最爱喝的酒便是俪人甜。“那酒有啥好喝的?”元绿袖一想起俪人甜便忆起那惨痛的经历。“因为它很像你。”平抒衡咕哝。
喝着俪人甜,总让他想起元绿袖,那甜又辣冽的口感、十足的后劲,恰似元绿袖在他心中的分量,让他情栽于她也不自知。
“什么?”元绿袖没听请楚。
“没。”平抒衡执起她的柔荑往嘴边送,暧昧地笑道:“咱们回去后先同去拜见树公公和婆婆,求他们做咱俩的高堂。”
“高堂?”元绿袖不懂他又要做啥?
“人类成亲之时,高堂形同父母,你父母双亡,我无父无母;当然请树公公和婆婆当咱俩的高堂和媒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