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杜若!”杜若虽是杜仲言的人,但绝不会对她如此无礼。白椿槿意识到同水承潋打斗的始终只有青蛇一人,而黑狐则……
了然于心的白椿槿眨眨眼,盯着眼前的“杜若”。
“果然与普通人类不同,莫怪蚣蟆会中意你。”黑狐说话的当口,变回原来的模样。
“你——”
黑狐没有给白椿槿再开口说话的机会,他一个使力,左手架上白椿槿的脖子,让她背靠着自己,右掌贴上她的额,发出白光。
霎时,水承潋背一直,分神注意白椿槿,赫然发现他设下的光环被人从内部破坏,而白椿槿不知何时被黑狐捉住。
“不准碰她!”该死的,她染上黑狐的臭味要多久才能去净?她身上只能有他的味道!
“蚣蟆,快停手,否则这女人的血肉我就要接收了。”黑狐右掌像是有什么魔力,白椿槿只觉一阵剧痛自额头传来,痛得她挣扎不已,像只扭动的虫子。
冷汗直落,浸湿全身,她痛得咬住下唇,血色全无。
“住手!”水承潋脸色大变,未防身后的青蛇,露出破绽,青蛇乘机往他的空门打去,水承潋只来得及侧闪过身,仍是被他击中右肩、青蛇也没占到便宜,被水承潋反手一掌击中心窝,整个人掉到湖心去。
水承潋没有趁胜追击,他忙着夺回白椿槿,见她痛得咬出血丝,怎么也不肯叫一声,心急遽跳跃,有股陌生的怒气奔腾,让他红了妖眸。
“蚣蟆,你心疼了呵!”黑狐眯起眼,很是得意的狂笑,“只要交出你的内丹,她就不会有事!”
“我不相信你!”都做得出这种卑鄙事,教他如何相信黑狐所言?
“由不得你!”黑狐加重力道。
“啊……”一声痛吟逸出白椿槿咬破的唇间。
“白椿槿!”水承潋心一窒,狂吼出声,心想着与其让她的三魂七魄被黑狐占走,倒不如由他来取。
“咚”的一声,白椿槿忽然失去意识,身子一软,月兑离黑狐的掌控,横卧在地。一颗小扁球自白椿槿身上月兑离,往水承潋这儿飘来,在他身边绕着。
水承潋小心翼翼地捧住那颗小扁球,另一只手伸向白椿槿,她的耳环被他拿到手,他将光球放进耳环的铃铛里,好生收着。
他都忘了白椿槿的三魂七魄早归他管,只要有心,她的三魂七魄便会自动出窍,幸好还有这招,也幸好他适才有想要取走她魂魄的念头,否则他只能乖乖接受黑狐的胁迫。
尚未觉察这番想法有何不妥,水承潋扬首面对黑狐时,多了份自信。
黑狐未料水承潋会来这招,有些呆愣,但他反应极快地捉起白椿槿的身子。
“你别过来!否则别怪我将她的肉身毁去,到时她要回窍,看她怎么回!”
“无所谓,我会拿你来陪葬。”水承潋压根儿不怕黑狐的威胁,只要有白椿槿的三魂七魄在,找肉身还不难吗?
“你……我真会下手……别过来……”黑狐每退一步,水承潋便逼近一步。
水承潋的笑容愈大,眸里的残酷杀意愈深,看得黑狐的呼吸不由得急促了起来。一阵狂风吹来,蓝亮的天空教一片黑影遮住,黑狐和水承潋同时被引开注意力,只见一只巨大的鹰在湖面上空盘旋,然后,一颗小黑球滚下来,发出一声尖吼,往黑狐脸上扑过去。
“啊——”黑狐大叫一声,被那颗黑球……不,白球给击倒在地。原来白球是一只小白狗,那小白狗对准目标,狠狠的捉花黑狐的脸,让他哀叫连连。
“再嚣张啁!再叫啊!耙欺负我的椿槿姐姐,敢威胁蚣蟆,我捉花你的脸,让你毁容……”茜草的利爪不停地在黑狐身上乱抓。
而那只鱼鹰直往湖里冲去,不一会儿,叼出一只大青蛇丢往岸上,鹰幻化回人形,是全身湿透的枸杞,他踩着青蛇的大头,手捉着青蛇的尾巴,让他动弹不得。
“哼!”相较于茜草的聒噪,他的胜利宣言只有短短一字。
水承潋上前半扶起白椿槿的肉身,将她的三魂七魄取出含在口里,吻上她的唇,未久,失了吐息的白椿槿像初生婴儿头一回接触到空气般,轻吟出声。
“呜……”她困难地睁眼,映入眼底的是水承潋的脸。
“白椿槿……”水承潋微温的指尖游移在她冰冷的颊上,低切的唤着,见她的视线定在自己身上,才松口气。
“呃……”白椿槿听见他的呢喃,头好晕,眼看又要昏倒,却听见水承潋改口唤道:“琴儿。”
“你……”白椿槿一听,脸色巨变,“水承潋,你怎会知道我的小名?”
她名里的“椿”字,是药材亦是可制琴的木材,因而爹亲和娘亲总唤她“琴儿”。这小名在爹亲过世后,除了自己,无人知晓,而今再闻,人事已非。
“你方才魂魄出窍,记忆有一段落出,教我捉回时听见的。”水承潋扶起她,决定从今以后唤她“琴儿”对她较不会有危害。
“喔……”白椿槿没有反对他唤自己琴儿,这两字由他口中倾吐而出,让她有点鼻酸,“会这般唤我的人,早已不在世间。”
“他们去哪儿了?”水承潋让她靠在身上站起,此举让忙着制伏黑狐和青蛇的茜草与枸杞瞠大双目,以为自己看到了什么奇人异事。
“死了。”白椿槿轻描淡写。水承潋闻言,只拍拍她的头,撩开她披肩的发,动作轻柔得让茜草和枸杞差点放手让黑狐和青蛇跑掉。
“很好。”水承潋吐出这两个字,“这名只有我能叫。”
他专有的,死人他可以不计较,但活着的,只有他一人能唤。
白椿槿偏首望他,心头情潮汹涌起伏,这独占欲深浓的话语,他说得自然,她听得赧然。不知为何,总觉得水承潋自要她唤他名后,一切行为举止皆渗了似水柔情,可假若真是有情,他凝视自己的眼眸为何又有着一抹单纯与理所当然?
她未能理清心海起伏是为了水承潋的行为还是因为水承潋本身?或者……或者都有吧!
她只知当他看着自己时,她不会再发颤,反而有如鱼得水的感觉,比起口口声声说爱自己、对自己有情的杜仲言——
“琴儿,你还好吗?”水承潋发现她对着他发呆,于是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啊,我很好。”白椿槿回神,微微一笑。
水承潋因她这个笑容一怔,心里有种莫名的骚动,她的嘴看起来很可口,她的脸蛋模起来也很可口,他想……想要吃她……
他看着她,迎上她流转着水光的黑眸,吞了吞口水。
可是靠近她,他的心会开始失律,明明是低温的身体,体温却会升得老高;离开她,体温虽会下降,可也有种奇怪的失落感。
他宁愿让自己发热,也不愿体会那份失落感,拥有某样东西的满足感,是失落永远比不上的,可一旦拥有了,他会更害怕失去。
这矛盾交杂的情感一直在他脑中打转,可以肯定的只有一件事——白椿槿的一生都该同他在一起,不论他是否清楚自己的心情。
“你流血了。”白椿槿发现他的右肩正汩汩地染上殷红,忙着要替他看伤势。
“不碍事。”水承潋轻咳两声,呕出黑血。
“还说没事?”白椿槿责备地看他一眼,扶着他坐在大石上,汲了水让他漱口,再自然不过的扯开他的衣襟观看伤口。
此举教茜草和枸杞更加目瞪口呆,他们先将受重创的黑狐与青蛇绑在湖中央,才悄然躲得老远,两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怎么回事?爷怎么跟个人类如此接近,还让她对他上下其手?”枸杞大皱其眉,一边拧吧身上衣物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