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了半晌,微微点头,整理了一下衣袍前去迎驾。
在大厅上看到身穿明黄龙袍的兄长出现在眼前,景呈御正要开口问安,却被皇兄抢先一步。
“七王妃的身上,是否真有一块藏宝图?”
这个问题把他问得措手不及,他万万没想到皇兄居然问这个。
当初他查访的武子鹰要娶官宁儿的目的时,并没有打算把这个秘密公开。他坚信,只要他不说,武子鹰自然也不会将事情声张。毕竟藏宝图一事若被传扬出去,不但会引起内乱,使许多有心人争相想分一杯羹,官宁儿的生命也许也会受到威胁。
他并非有意隐瞒皇兄,之所以没有告知,只是想武子鹰预谋叛变一事被揭穿、绳之以法后再来开口。
只是没想到皇兄居然会自动找上门来询问此事,这是否意味着,皇兄对他已经不再信任?
见景呈御久久未答,景呈轩非常失望,他叹息一声笑道:“朕说得果然没错,是吧?”
要不是他派人暗中查苏洛香此番来京的目的,也不会意外查到关于藏宝图的秘密,得知七弟竟然别有异心……
“难怪当初你在朝堂之上坚持要娶官宁儿为妃,当时朕还以为,你一向与武子鹰不和,只因他想娶所以你才执意要抢,想不到……”他冷笑一声,“朕如此信任你,你居然对朕诸多隐瞒?七弟,就算你介意当年朕抢了你的位置,但自从父亲驾崩之后,朕待你如何,你心里应该非常清楚。你执意隐瞒藏宝图一事,是不是也想有朝一日像武子鹰那样,给朕当头一击?”
“皇兄,在你眼中,我是这样一个人吗?”
“朕不信当年父亲没把皇位传给你,你一点都不恨。”
景呈御也冷笑道:“你我是同父同母的兄弟,江山归谁管,终究都姓景,你不疑我,我便全心全意为你效力;你若疑我,兵戎相见我景呈御也不怕你。不是我清高,而是对这个皇位我真的不稀罕!”
“皇兄,我从小到大,自问没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如果你执意想帮自己找个泄愤的借口污蔑我,这方法,实在是非常幼稚。”
身为一国之君的景呈轩,从未被人如此反抗过,顿时怒上心头,“为何朕要泄愤?”
“你当我真的不知道,当年父皇有意将皇位传给我时,你有多嫉妒、多担心吗?”
“啪!”一记重重的耳光,毫无预警的甩到景呈御脸上。
这是景呈轩心底最不想面对的死结,可七弟居然就这么将他逃避多年的现实揭露出来,令他颜面无光。
“你放肆过头了!”
景呈御轻揉麻痛的脸颊,不在乎的回道:“那是因为皇兄你,触犯到我的底线了。”
“哼!说到容忍的底线,朕也很想对你说,如果你不想让朕对你产生嫌隙,就乖乖让你娘子把她的藏宝图交出来。”身为帝王,他绝不容许任何威胁到他皇位的人事物存在。
“那并非什么藏宝图,只是一枚她娘临终前留给她的小镜子而已。”
“如果真的只是枚小镜子,为何武子鹰要抢?又为何你也要拼命的夺?”
“那是因为我不想让武子鹰如愿!”
“哼!这理由找得可真冠冕堂皇!”
“不管这理由是否冠冕堂皇,我娘子的东西,没有经过她的同意,我不会随便乱动。”
“真看不出来七弟还是一颗痴情种。”
“比不得皇兄,只因为苏洛香一个小小的挑拨,就对自己二十多年的亲兄弟大发雷霆。”
这句话也像一记重重的巴掌,狠狠甩在当今天子的脸上。
景呈轩撇了撇嘴角,有种被说中痛处的无力感。就算再如何掩饰,他都不得不承认苏洛香的确是一个导火线,将他对七弟多年来的怨怼一古恼引发出来。
“不管你怎么说,朕只告诉你,三天!如果三天之内不把东西交出来,朕……定不饶你!”说完,他撩起龙袍衣角,起身气怒的离开王府。
两旁被吓傻的奴仆仍跪在地上不敢起来,在他们眼中,当今皇帝对七王爷百般纵容,却没想到那只是表面的平和,骗人的假象。
皇上终究是皇上,对那些威胁到他皇权的障碍,就算是血肉至亲,他也一定会斩草除根,连根拔除的。
躲在门后偷听的官宁儿,颤抖的模着娘亲给她的遗物,思忖良久,慢慢走到夫君身边,将镜子双手奉上。“王爷,这个东西,明日您便交给皇上处置吧。”
景呈御回神,看着那枚她非常珍爱的小镜子,“你这是何意?”
她怔怔看着他俊美面孔上多出来的五道指引,忍不住伸手轻轻抚模。
“我不想因为一个身外之物让王爷您受到伤害。”就算这东西真的藏有宝藏又如何?从小到大,她真正想要的,从来就与财富无关。她只想找个真心待自己的男人,幸福共度一生。
“你这个笨蛋,你真以为只要交出这枚镜子,皇兄对我的猜忌就会消失吗?”
景呈御心疼又气恼的说。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早在当年自己被安陵王设计谋害,而皇兄却不闻不问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表面上与自己兄友弟恭的皇兄,其实一直都很介意他的存在。
“宁儿,如果有朝一日,我放弃王爷的地位和权势变成一个普通的老百姓,你……愿不愿意与我隐居山林,平凡度此余生?”
她哽咽一声,落下泪来,重重的点头,“宁儿今生只为您一人而活,您在何处,宁儿便在哪里。”
他心头一暖,一把将她扯入怀中,沙哑动容的道:“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
第9章(1)
翌日早晨,景呈御刚起床没多久,齐扬便匆匆才外面走进来,说皇上刚刚派人宣王爷进宫,有要事与他相商。
景呈御觉得非常奇怪,他和皇兄昨天还因藏宝图一事吵得不可开交,以他对皇兄的了解,他怎么可能会在隔天一早马上又派人来?
“皇上有什么重要的事?”
齐扬摇摇头,“属下不知。”
景呈御没多问,最近他暗中查访得知安陵王那边有很大的动作,想必皇兄也是听到了风声,才会找他进宫商议吧!
虽然皇兄对他心怀芥蒂,但两人毕竟是亲兄弟,不管怎么说,胳膊不往外弯,总要先平定外乱再来处理两人间的家务事。
思索片刻,他命家丁牵来爱马白云,便与齐扬一块出府。
临出门时,官宁儿还不断叮嘱他,进了宫莫再与皇上发生争执,如果皇上真的很想要这面镜子,只要能保全府平安,她不介意双手奉上。
路上,齐扬忍不住道:“王妃这个人,表面看来傻傻呆呆的,没想到竟如此蕙质兰心,王爷能娶到她,真是您的福气。”
这么久以来,王妃在王府所做的一切他可是看在眼里、记在心底,眼看从前冷漠内敛的王爷变得一日比一日开朗,他也是打从心里高兴。
骑在马上的景呈御默然不语,内心盘算着,待武子鹰这个威胁除去后,他就决定退隐朝廷,与官宁儿去过着不问世事的宁静生活。
“王爷,你有没有发现,那边的火光……好像是出自咱们府里?”
齐扬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拉着缰绳侧转过身,就见不远处,王府的方向冒出阵阵浓烟。
他心底一惊,第一个跳进脑海的便是官宁儿的安危,不敢再多想,他扯起缰绳飞也似的朝王府的方向赶去。
齐扬不敢怠慢,急忙跟在主子身后飞奔回去。
一脸着急的岳总管看到主子回府,如见救星般,连忙上前道:“王爷,不得了啦,您刚出府没多久,王妃的房间就突然冒出一片火光,火势非常凶猛,还来了一群蒙面的黑衣人要抢王妃什么东西,方才正从那边匆匆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