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燏,阿苍不会说谎骗你的,他说你没有杀人,就真的没有杀人,你说说话呀!说说话好不?不要这样吓我好下?”狻猊瘪著嘴,眼布红丝,音若哭泣。
单矫失焦的视线在他们两人的引领企盼之下,终是逐次凝聚,染上薄雾,原本苍白的面容添上惊恐。
“我……”她盯著苍挹玦,颤抖著唇,哽咽沙哑的逸出声音,“我……我……真的……林捕头……林捕头他……他……”
“他没死,甚至还很莫名其妙你为何要拿香炉砸他?我有悄悄地前去探望,听见他同知府大人这样说。”苍挹玦感觉到单燏的手反握住他的,欣慰地扬起唇角。
“林捕头……还活著?”单燏惶然惊惧的脑子开始塞进这个讯息,仿若春雨滋润大地般的冒出一株又一株的新芽,取代她先前完全停滞思考的空白。
“是的,他还活著,你没有杀人。”苍挹玦一再强调,希冀单燏听进耳里,别再似过去三天那般——
将自己的心封锁起来,被自己杀人的事给吓到不能言语,更无法面对事实,只好选择躲藏。
那样的单燏不是单燏,她该是泼辣精明狡诈的女孩,苍挹玦不愿接受那般畏怯的单燏,却无法让她回到现实世界。
“对!他还活著!他真的还活著!”狻猊也不管苍挹玦所言是真是虚,总归能让单燏有反应的它都会点头称是。
“我没有杀人?”单燏紧捉著苍挹玦温暖的大手,像溺水的人捉住唯一的浮木般,乌亮的眼眸闪著泪光,盛载下住地让泪滑落,一颗接著一颗,滴落至两人交握的手。
“没有,你没有杀人。”苍挹玦摇首,给予她肯定的答案。
单燏再也说不出话来,抱住苍挹玦偎进他的怀里,“哇”地一声大哭出来,将三天以来的恐惧焦虑全化作泪水,二洗去心头的郁结。
“我……我以为……自己杀了……杀了人……我这辈子行得正、坐得直……除了贪财……我可没做过什么坏事……林……林捕头……呜……呜……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无心的……我只是想著不能让林捕头捉到小猊……呜呜……呜呜呜……我真是无心的……我也不知道那时我怎……怎么会……呜……”单燏泣不成声,声声道出她的害怕,宇字说出她的内疚。
“我知道,我都知道,哭吧,哭出来会好些的,嗯?”苍挹玦顺著她的发,拥紧怀里不住发抖的人儿,左右摇晃著,有一下没一下的拍著她的背,只差没吟出母亲哄孩儿入睡的安眠曲。
他不劝单燏止住眼泪,只因他深知哭泣有时也是一种很好的渲泄管道——即使单燏的泪水拧了他的眉、揉了他的心、乱了他的思绪、湿了他的衣衫,也引出了他满腔的疼惜。
“是啊,没事了,天下太平了,百花齐放了,五谷丰收了,钱财滚滚来了,小燏也笑了,小猊也笑了,阿苍也笑了,大家都笑了。”一旁的狻猊伸手学著苍挹玦的动作,轻拍著单燏的背,边笨拙的说著安慰话。
苍挹玦闻言,给了狻猊一个赞许的笑容,空出一只手来模模它的头,狻猊的眼眶红了,眼泪在金眸底打转著。
“阿苍,是我的错吗?是我害小燏哭得如此伤心吗?是我害得大家现在只能躲在这儿吗?”狻猊眨著眼,它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得官府要捉它?
它不明白,自己安安分分的活著,没有害人之心,也没做出伤天书理的事,它只是异於人类,活得比人类还久,比人类多知道这么一点事罢了……为何人类容不下它?
“不是,你没有错。”苍挹玦知晓狻猊忍了三天,满腔满月复的自我怀疑和怨气全因单燏而隐忍不发,也亏得它这性子忍得了如此久。
“呜呜……兄弟……你真是好兄弟啊……”狻猊也扑进苍挹玦怀里,一大一小全将他的怀抱当成避风港,嚎啕大哭。
“乖乖,你们两个都乖,没有错,没有谁对谁错,只有误解深切,解不开理还乱。一苍挹玦轻声叹息,环臂抱著他们,任他们哭湿他的衣衫。
唉,他也好想哭啊!
外头绵雨霏霏,里头也细雨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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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燏自厨房端出菜肴,哭肿似核桃的双眼有神却难得带著忸怩,添了两碗饭,一碗给苍挹玦,然后落坐,举箸猛扒饭。
坐在她对面的苍挹玦盯著她狼吞虎咽的动作,久久不动,坐在一旁的狻猊捧著自己的香炉,也一瞬不瞬的盯著单燏,忘了吃香。
“你们做什么直看著我?”单燏自碗里抬头,只见那一大一小望著自己下吃饭。“吃饭呀,毒不死你的。”
她虽然是小姐一名,可小时候家中没有这般富裕时,她是负责煮伙食给在外打理事业的爹娘吃的人呢!即使近十年没有下厨,应该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不。”苍挹玦微笑以对,柔了雕刻般的脸部线条,黑色的瞳眸满是笑意的凝望单燏,瞧得单燏好不自在。
“干啥这样瞧我?本姑娘脸上长了什么吗?”单燏皱起眉头,清妍娇俏的容颜染上一抹惑然,她伸手抹抹自己的脸,发现除了眼睛肿得很难过之外,没有什么不对劲。
“没。”苍挹玦低头扒饭,不时还抬头瞅著她笑。
笑得她坐立难安,频频顾盼,笑得她心烦意乱,最后……
“啊——”单燏吃不下去,直接拍桌。“姓苍的,你做啥一直看我?拿我当菜吃啊?!我的厨艺有糟到你得看著我才吃得下饭呀?!”
苍挹玦沉默地任单燏骂完,笑意爬满双眼,溢至整张脸孔,让单燏泄气的坐回原位。
“哈哈哈……”苍挹玦终是忍不住朗笑出声,他的笑声清澈如空谷回音,在夜里更教夜风传送至方圆数里。
“你你你……笑什么?”老天!她做了什么引苍挹玦发笑的事吗?怎地……怎地他会笑得如此猖狂?
这是单燏第一次见到苍挹玦有如此狂放的情绪外显,但她却不讨厌,只是下怎么开心自己成了苍挹玦的乐子。
“单姑娘,你终於『回来』啦!”苍挹玦还是比较习惯伶牙俐齿、聪明灵巧的单燏。“你可知道这三天,你教小猊担心得连香都吃少了。”
也让我挂怀於心,三日下得好眠。这话苍挹玦未道出口,只是在心里补充。
单燏一愣,赧红了双颊,知晓自己被这突来的意外给吓傻了,所幸只有三天,三天她就被苍挹玦给救了回来。
想想,她是欠了他一声谢。
“咳咳!”单燏轻咳两声,“小猊,辛苦你了。”
“不会啦!小燏,你快吃饭,你三天没吃东西,一定很饿了!”狻猊笑开了脸,活力十足的说。
“思。”单燏点点头,重拾碗筷,这回却换她边吃饭边盯著苍挹玦。
找机会道谢,得找机会道谢……单燏边吃边想著得找机会同苍挹玦道谢,原本这一切都不干他的事,他却在危急之时救了她,再怎么说,这声谢还是得道的。
她不是有恩下报之人,但她该拿什么报恩呢?这可下是一餐饭就能了事的。
“单姑娘。”苍挹玦的声音近在耳畔,教单燏一呆,回神过来,即见他放大的脸,她往后一退,才看清苍挹玦。
“你做什么?!”单燏睁圆了眼,霎时感觉自己周身充斥著苍挹玦那幽冷的气息:心跟著急跳了起来,她连忙捂住心口,不明所以的压抑著狂跳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