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脆叫我去当美国总统的情妇算了。”于弦歌咬牙僵笑,眸里的讥消清晰可见。
有人在看她!突地,她背一寒,有股凉意爬上她的颈背,让她不由得四下张望追寻视线的来源。
倏地,她震惊的发现那视线的主人拥有一双蓝眸和金发,那在暗处闪闪发亮的金发与蓝眸,令她忘了呼吸。
是……他吗?是他吗?
那人走到光亮处,于弦歌一见,几乎克制不住的叫出声来,她唇微颤,眨眨眼眸,确定他真的在那儿。
不是她睁着眼睛在做梦!凡恩!是凡恩!他在这儿!在这儿!
“你当得上他的情妇,也看我们于家肯不肯让你去作践自己。”于天自鼻息发出冷哼,高傲至极的回道。
于弦歌没有听见兄长的回答,她的心眼只塞得下站在角落,似眼神追猎她的凡恩,她情不自禁地稍动,才踏出一步,即发现自己被兄长挽住。
一下子,她由梦乡跌回现实,觉查到自己身在何处,却仍不由自主的往凡恩的方向看去。
她的异常不可能不被发现,忙着招呼客人的于天觑看了下妹子丢了心魂似的方向,没有看到什么人,下一刻,却发现宴会中另起骚动。
只见一名身着黑色晚宴装,金发蓝眸的外国男子排开众人,在他们面前站定。
“弦歌。”他出口唤着于弦歌的名字,并朝她伸手。
周遭的耳语不断,但于弦歌只听见凡恩呼唤自己的声音,宾客满堂,于弦歌只看见凡恩朝自己展露的笑脸。
自由……凡恩朝她伸出奔向自由的手。
明知这实在是太戏剧化太罗曼史,可于弦歌就是不由自主的举步,毫不迟疑的迎向他,握住他的手。
然后,他们就像电影画面一般的冲出宴会现场,坐上他的车子急速驶离于家的豪宅。
车子余留下的烟尘教夜吞没,喧闹声和阻拦的骚动被抛在脑后。
“别追了。”于天在安全人员们欲跟上去时出现。
“是。”
他盯着远去的车子,颇有含意的一笑,转身回到宴会当中,平息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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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只有冷气运转的声音,像是受不了如此沉室的气氛似的,于弦歌偷偷瞄了眼坐在身边开车的凡恩,百般思绪一晃而过,她却没一个捉得住。
想着要怎么开口打破这份凝窒,还没出声,倒是先行叹了口气,尔后,她才道:“这太夸张了。”
回想起适才在会场发生的事,于弦歌不敢相信自己会做出这种事。
“会吗?”凡恩注意着路况,边微笑以对,边伸手握住她搁于腿上的手。“老实说,我是第一次这么做。”
“看得出来。”于弦歌反握住他的手,感觉自己冰冷的指尖在他掌心中渐渐变暖,“你怎么知道我在那儿的?”
“阿向给我邀请函。”车子突然停在路边,凡恩熄火,转身面对她,蓝眸一片幽深难解。“你没消没息三天,让我几乎要请警察替我找你。”
于弦歌望着他,心海浮沉,“我……我不是故意的。”
那天她一回去就被架回于家,当了三天的于家大小姐,也当了三天的金丝雀,为的就是在今天的宴会中找出一名“丈夫”。
然而,始料未及的是,凡恩竟然出现在宴会当中,这让她稍微燃起希望——得回自我的希望。
他的出现是一个引燃点,他开了一扇窗让她多了一个选择——选择留下或离开。
“不过你刚刚真的很像电影里的英雄。”于弦歌声音紧绷的笑道,她还不知道,不知道凡恩的心意。“得意吗?演了这么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
她真正想问的是他为什么来?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在不能肯定他的心之前,她是不会轻易摊开自己的心,即使她非常想知道凡恩为何会出现,又为何带她走。
“我不是英雄,只是提供你另一个选择,推你一把,让你有机会找回自己罢了。”
“哦?”于弦歌扬睫,有些讶于他如此了解她。
“你和我在某些方面是很相似的。”凡恩的手背拂过她的颊,蓝眸漾着柔光,像在看一样稀世珍宝。“我花了一些时间才明白,才理清那些事实。我不想让你离开我,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失去光彩。”
于弦歌在他眼中是如此的特别,因之他才会任由她在自己身边子取子求,也才会因为一日不见她而显得焦躁不安,连觉都没得好睡。
他一直没有发觉自己的心眼只容得下于弦歌,等到发现时,已来不及抽身。
可刚才在宴会中的相互凝视间,他察觉到于弦歌早已明了某些他仍在懵懂之间的情事,他有些生气,生气于弦歌选择隐瞒不说,让他一个人在那漫天迷雾里乱闯乱撞,撞出一堆伤痕,才笨笨的找到一开始就在原地的答案。
“是吗?”轻逸出这两个字,于弦歌身着露肩礼服的单薄身子偎向凡恩,试图在放有冷气的空间内找寻一丝暖源。
“那一吻,对你没有意义吗?”凡恩问出这困扰他三天之久的问题。
对凡恩而言,那一吻不是兴之所至,而是让他焦头烂额理不出个结果的吻,适才在会场,那更搅乱他的心绪,重新对于弦歌的存在下定义。
他喜欢她,近似于恋的心情,在这一连串事件的催化下发酵,快速成长到他无法再压抑,更无法断定这份情感是好是坏,就一头栽进来,就像那扑火的飞蛾,即使焚烧生命,也心甘情愿。
这一生中,他没有强求过什么东西,向来随遇而安,除了想当室内设计师那一次外,就数于弦歌让他有如此浓烈而激动的情感产生。
他想捉住她,想要拥抱她,更想深入的了解她。
“为什么这么问?”于弦歌扬眉,迎上他的注视,带着犹疑和探索。
“因为那对我很重要。”凡恩不是一个理会到自己真正心情时就忙着退却保护自己的人。
方才在会场,他并不是出于冲动才这么做,一旦想通于弦歌对他的意义,他就不会迟疑,争取机会,勇往直前。
这一点,与于弦歌相映,反倒显出两人的共通点。
“为什么?”于弦歌看着他,思忖着他话语里的暗示。
“因为……”凡恩深吸口气,合了合眼,沉道:“我刚刚发现,我不能让你随便嫁人。”
就算要嫁,她也得先考虑他。
在他二十八年的人生中,从来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人像她这般的影响他,也从未有人能让他如此牵挂。
他开始明白溺在爱河的友人们的心情了,而让他明白的人是于弦歌。
于弦歌沉落在他那双无边的蓝眸里,她微倾身,视线移不开,感觉唇瓣覆上轻柔的压力,她仰首,承接他柔而细腻的亲吻,像是要将她的灵魂牵离般的深吻,让她身心俱撼。
“凡恩……”于弦歌轻唤他的名,心柔了,眸光也柔了,连声音也跟着柔了。“为什么不能让我随便嫁人?”
“因为……”凡恩笑眯,四目相对,都在相互探索,都在为自己内心那份不确定寻找磐石般的回应。“因为我还没跟你谈恋爱,若是你不跟我谈恋爱,你会后悔一辈子、遗憾一辈子、空虚一辈子…”
于弦歌伸手抚模他的下巴,轻托高,吻住他滔滔不绝吐出话语的嘴,“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不否认,也不承认,以问题代替回答。
凡恩捉住她抚弄自己下巴的手,以额碰触她的。“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于弦歌面泛微笑,有心情开玩笑了。
是的,是的,她感受到凡恩每一个吐息,都在告诉她他的心情;他的每一句话,都暗藏着他的告白,他的每一个凝睇,在在彰显着他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