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林太太来……有没有……有没有……”说要蝴蝶兰?最后这五个字始终无法出口。
她还是无力屡行林太太的意愿,只因手边没有多馀钱财,她要的蝴蝶兰又是高档货,她没有门路弄到。本来今天就打算硬着头皮让林太太的口水淹没的,却没想到她趁自己去买便当时出现,两人就这么错过,反而让杰斯和她打上照面。
“林太太有没有怎么样?”杰斯扬眉候着罗媛端说全,却只听到一有没有……”,下文全消失在她嘴里,不得已,他只好开口问,否则他今天不必做其它事。
“呃……”罗媛端吞吞口水,恪守着杰斯定下的规则——正眼看他。深呼吸、再深呼吸后才勉强挤出话来,“林太太有没有提到蝴蝶兰的事情?”
“蝴蝶兰?”杰斯重复关键字眼,嘴边扬起抹贼笑。“没有,她没有提过。”
话说林太太在罗媛端被他支去张罗吃的时候前来讨索“债务”;谁知一见到他的人,什么蝴蝶兰,她全抛到脑后,还被他三言两语就诳骗以十万元的代价买了一盆罗媛端插的花。他虽然不知道十万元是多少钱,但也算是替罗媛端跟他自己出了一口怨气。
这证明他的魅力无远弗届,连人界的女人也逃不过他的“掌心”。
想着想着,杰斯的笑容愈显狂妄。
没有?怎么会没有呢?罗媛端知道林太太向来不会放弃这种大好时机的,尤其她指定的蝴蝶兰品种所费不赀;想再追问下去,却见杰斯的模样怪怪的。
“杰……杰斯?”罗媛端小声地唤着,怎么她一问起林太大,他就一脸笑意?
脑海时倒映着适才她在花坊前见着的景象,不知怎么的,她的眼眶热热的,有些湿意,她连忙低头眨眨眼,怕被杰斯瞧见又惹来一顿骂。
杰斯回过神,就见罗媛端低头看着便当,里头的饭菜还有大半。笑意褪去,两道浓眉不由自主的纠结起来。
吃那么少难怪她一副发育不良的样子。不行,他得告诉她,身为人就是要尽情的享乐,该吃的时候尽量吃、该笑的时候尽量笑。
“你的便当还吃不吃?”
“啊?”罗媛端闻言扬首,再看看自己的排骨便当,想也没想的将便当凑到他面前。“我还没有吃很多,如果你饿的话就拿去吃吧!”
杰斯的回应是伸出手,用指关节轻敲她的额。“你白痴啊!你的胃小到只吃两口就饱了吗?”
哼!罗媛端的食量有多少他心里有数,当她的猫那么久,可不是当假的。
“可是……你问我吃不吃啊?不就代表你一个便当不够……”罗媛端愈说愈小声,不必他打断,也知道自己会错杰斯的意思。
杰斯眯起眼,恶狠狠的瞪着她,气到不想说话。
这回罗媛端倒是学聪明了,知道要看他的脸色,可当他瞧见她直直盯着自己时,心头那股烦躁又不期然地飞窜起,他的眉皱得更紧,满腔的火气只化为一句,“给我吃!一颗饭粒都不准给我剩下来!”
没事看着他干啥?看着他就会饱是不是?哼!
罗媛端只觉耳内一阵轰轰然,所有的知觉全月兑离自己的掌控,只能点点头,乖乖的吃饭。
杰斯睨了下努力吃饭的罗媛端,确定她会吃完后,迳自去修那个本该在上午就修好的花架。
一阵阵的午后凉风吹拂,玻璃门上的铃铛轻响,吃完饭的罗媛端无事可做,只好盯着杰斯修理花架,一抹奇异的联想钻入脑里——
她突然觉得杰斯好像是变成人的火儿。
呵呵,她在想什么啊!脑袋一阵昏沉,终是让她坠入梦乡。
杰斯好不容易修完花架,转头寻找罗媛端的身影,发觉不知何时她已将便当吃完——一粒饭也不剩——以臂为枕地趴在柜台睡着了。风轻轻跃过柜台掠开遮住她面容的发丝,露出一张活月兑月兑是未成年少女的睡颜。
从未仔细端详罗媛端的脸蛋,现下一看,才知原来她长得挺可爱的,跟她那只及自己胸口的身高还真配,那张睡睑跟醒着时的她不一样,少了份胡涂,多了份无邪。
睡着也好,也只有睡着的罗媛端能不惹火他。
杰斯的手彷佛有自己的意识般拂开她没被风吹开的发。她的发质很软、发色很黑,指尖撩起几络发丝把玩,她的脸蛋圆圆润润的,偷偷压几下,发现很有弹性,再偷偷的用拇指和食指捏两下。
好软,好好玩。杰斯像个发现新玩具的孩子般偷玩着罗媛端的脸跟头发,这可是当猫时无法做的好玩事。
罗媛端终于有让他生气以外的“功用”了。
杰斯一时忘了时间,等到他发觉时,逢魔时刻也接近了,于是他将罗媛端叫醒,一时手又痒,趁她还未完全清醒时,弄乱她的头发,意犹未尽的轻捏她的脸颊,没有发觉自己的力道很轻。
然后告诉她他下班去也,留下罗媛端一人呆傻地目送他离去。
***
“火儿,火儿。”杰斯听到罗媛端的叫声,不想理她,下一秒却因闻到不寻常的酒味而抬头,看向在客厅不知忙什么的罗媛端。
只见罗媛端捧着那瓮前些日子带日来的怪酒,在茶几上摆了一盘小碟子,浓郁而奇特的味道随着空气的流动染上他的嗅觉、他的味觉。
“喵。”他没由来的兴奋了起来,撑起因变身而过度疲累的小小身子往客厅奔去,结果因体力不济在跌倒之前被罗媛端抱起。
“乖乖。”顺着杰斯黑亮的毛,罗媛端唇角笑容淡柔,抱着他坐入沙发,倾身拿了小碟子凑近他身前。“喝吧。”
杰斯品酒无数,从没闻过这么奇怪又引人的酒,他先是用微湿的鼻子凑近闻闻,才伸出舌头舌忝舐,那味道很难形容,但是他喜欢。
小碟子里的酒很快就见底,他不依的直叫,还要第二碟。
“呵呵,看来你喜欢喝。”罗媛端开心的说,“这是一种叫作苜天蓼的植物酿的酒,猫儿最喜欢了。”
即使她的火儿不像一般的猫儿,还是难以抵挡苜天蓼的魅力。
苜天蓼?那是什么玩意儿?杰斯没有多想,满脑子只想再品尝一次那被罗媛端唤作“苜天蓼”的酒。
“好好好,等等喔,我马上再添。”罗媛端很少看儿火儿有“生气”之外的情绪展现,看来兽医送她的这瓮酒真是值得。
奇了,今天晚上罗媛端的心情似乎特别好。杰斯这才发现她轻快的语调与松懈的神态,他瞪大眼,黑色猫眸因光线的关系而眯成一条细缝,发现自己不喜欢看见这样的罗媛端。
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好事吗?今天一整天除了逢魔时刻那段他由人转换为猫儿的时间之外,他都待在她身边啊,可也不见有什么大事发生。
杰斯的尾巴开始没有规律的乱摇,显示他心烦意乱。对于罗媛端的好心情,他有种想亲手狠狠掐掉她那份好心情的意念滋生。
“来。”倒好酒的罗媛端丝毫未觉怀中猫儿好险的心态,一派优闲地喂它喝下酒。
杰斯突然对苜天蓼酒失了兴头,他有一下没一下的舌忝着,喝得十分缓慢,一边盘算着怎么样才能让罗媛端露出苦恼,甚至是之前那副要哭不哭、硬是撑起笑脸的模样。
“火儿,我跟你说喔,我错怪杰斯了。”罗媛端突然提到“杰斯”两字,让他差点呛到,所幸他反应够快,否则还没解开咒缚之前就先呛死,这个脸他可丢不起。
见猫儿似乎不知道她在说谁,她自动解释,“杰斯就是我昨天跟你说的那名莫名其妙雇用的员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