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她觉得自己吸够了,才气冲冲的骂道:“你搞什么鬼啊!一醒过来就死抱着我,当我是不用呼吸的布偶,只要让你这么大力的抱就可以了是不是?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看你怎么赔我!”
罗杰被她连珠炮似的话打得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掩不住内心激动的开口,“若若,我……”张口欲说的话全在她凌厉的瞪视下逸去。
“你什么你呀!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像刚刚那样子抱我,我就扁死你!你知不知道那样会抱死人的?”严若辰伸出一根手指直戳着他的额头,“你要是以为把我抱死了,你欠我的债就会一笔勾消,那可是大错特错!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的,我会化成鬼魂弄得你不得安宁,直到你欠我的还清为止!我的命可没那么软,硬得很,你安什么心眼我可是一清二楚!”
罗杰愣愣的盯着她那一张一合的红唇,以及她那张在怒火高张时依旧美丽不可方物的容颜,突然扬起唇角。
“听见没有……喝!”严若辰骂到一半突见他唇边的笑容,整个人一呆,要骂什么全忘光了。
“你在笑什么啊?”她微蹙起眉,实在不知道她刚刚说了什么让他笑得如此开心。
“没有,是见到若若太高与了。”罗杰见她不悦的模样,忙敛起笑,但没多久,又忍不住扬起嘴角,“真的,我真的很开心可以见到若若。”
好个泼辣女子!他心里浮现一抹兴味。先不管她为什么会出现在他面前,总之,他是不会再让她远离自己的视线。
“见到我有什么好高与的?你不是天天都见到我吗?”她不解的望着他,发现他似乎有些不一样。
“若若,妳认识我吗?”这倒奇了,他没有在人前曝过光,即使他同比尔盖兹一般有名和富有。
“当然认识啊!”严若辰被他的转变弄混了。
是吗?那么……他突然想知道自己在她眼中的印象。
“那……”他欲言又止。
“那怎么样?”她的嗓门拔尖,略显不耐烦。
“那妳对我有什么印象?”他忐忑的问,睇着她的眼眸浮现强烈的希冀。
“你的名字叫希克斯,是一个负债两千多万……噢,不,林林总总的额外开销,再加上利息,总共欠了五千万的人,而债主就是敝人、在下、本小姐我。”严若辰快速的心算了下,又为他添上几笔债款。
“还有没有?”罗杰急迫的追问,他必须知道拥有前世回忆的,是否只有他。
“还有?”她挑眉微张唇,一脸的躁意,“就是你是一个十岁的小孩。”
而且还是一个很麻烦,受黏人,衣服又难买,厨艺比她好的小孩。
“我不是小孩。”他不悦的发现她看他的眼神,就像他祖母看他时的眼神。
那个已经去世,唯一能让他放段亲近的祖母,曾以为世上再无人能成为他的弱点,但严若辰俨然已成为他冷硬的心唯一柔软之地。
但她却是在看一个孩子,而非一个男人。
“是,你看起来不像小孩。”她懒得跟他浪费唇舌,随便应付。
看来她对前世的记忆一点也没有残留,这是幸也是不幸。罗杰垂眼躲开她的审视,不能让她发现自己已经恢复了记忆,否则,依若若的个性,绝对不会让他待在她身边。
别问他如何得知她的脾性,他就是知道,彷佛潜藏在心里封锁的情感全数破闸而出,只为严若辰一人。
他还不能回去,得不到若若他绝不回去!没有查出害他的凶手,他更不能回去!
“不是……”他那双异色瞳眸光芒一闪,脑海浮现她被车子撞上的一幕,全身不由得打起冷颤,手一伸,她又落入他的怀抱。
“若若!”他叫着她的名,彷佛这样便可消除那一瞬间飘掠过心上的恐惧。
再次感受怀中真实的软柔身子,罗杰惶恐的心方才平静下来。
她人在这儿,就在他怀里,而且安全无恙。
“妳没事,还活着,真是太好了。”活了二十七年,未曾有过像此刻这般欣悦。
别管什么前世今生了,拥抱在怀的身子才是真实的!
他要是再不放开她,她就会从活的变成死的。在他怀里严重缺氧的严若辰无力的翻翻白眼。
罗杰终于意识到怀里的人儿一动也不动的,心一紧,忙松开力道,将她推离自己一点,以便看清她。
“若若,妳还好吗?”他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关心的问。
“你……你离我远一点。”严若辰往后挪了挪身体,老天!希克斯比半年前昏迷清醒后还疯狂。
她戒慎的盯着他,心中不期然地燃起一丝惶然。
眼前的希克斯似乎与那个她相处半年的希克斯不太一样,但她又说不出哪儿不一样。
“若若。”罗杰欲前进,她犹若惊弓之鸟的后退。
“你别过来。”她边后退边警告,等退到床沿时,一个重心不稳,她整个人往后一跌,罗杰眼明手快的拉她入怀。
严若辰撞进他的胸膛,俏鼻一痛,整张小脸全皱在一起。
“妳没事吧?”他这回不敢抱太大力,免得她又挣扎反抗不让他抱。
那带着浓浓关怀的低沉迷人嗓音在她耳畔轻响,教她毫无预警地心跳加速。
“没事。”她低声回道,出口才发现声音变得娇软无力。
严若辰想推开他,却发现他拉起自己的手,那双蓝绿异色眼眸正细细审视着她的手,眸中透出的冷意教她不寒而栗。
“希克斯?”这是那个天真可爱的希克斯会露出的表情吗?
“嗯?”罗杰回过神,迎上布满困惑的星眸,微微一笑,“这伤痕是怎么来的?”
他轻抚着她掌缘那两道伤痕。
“半年多前跟你相撞时留下的纪念品,你不会不记得了吧?”她更加狐疑的瞄着他。
闻言,他心疼不已的执起她的手凑向唇边,印上一记轻吻。
柔软的触感教严若辰起了一阵鸡皮疙瘩,直想抽回手。
“希克斯,你没事吧?”她吞吞口水,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小心的问。
“我好得很。”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会有“半年多前”这四个字出现而已。
严若辰压根不相信他的话,正想追问时,突然想到有件该做的事她一直没做,她连忙伸手按下叫唤铃。
在护理站的小姐白痴的问“有事吗?”那句话之前,她抢先开口道:“一○二二房的病人醒了。”
那头显然愣了下,但随即道:“医生立刻到。”
严若辰抑住翻白眼的冲动,抬首便见罗杰那张俊脸近在眼前,她不禁吓了一跳,定下心神后才看清他眼底盈满的不悦。
“干嘛摆张臭脸?”她莫名其妙的问,他的模样就像讨不到糖吃闹别扭的孩子。
“我才刚醒。”他缓缓的吐出这四个字,双眉几乎纠结在一起。
“我知道你刚醒。”而且力大无穷。她在心里加上一句。
“那妳叫医生来干嘛?”他才刚醒,还想多跟若若独处一会儿,她就这么厌恶他,不想跟他在一起吗?罗杰受创的想着。
“看看你是不是没有问题了。你知不知道被车撞的是我,结果反倒是你昏迷了近三天,我人都清醒了你还没清醒。”
想来就觉诡异,三天前她从那场敝车祸中清醒,得知的第一个消息就是希克斯陷入昏迷中,而且经过脑电图机(EEG--electroencephalogram)扫描的结果,发现他的脑波异常。开什么玩笑,希克斯丝毫未受伤竟然会变成这样。
结果她在医院多待了三天,因为希克斯未醒。有一度她甚至还以为希克斯会跟半年前一样,成了植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