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有人要杀那个男的?”李炎倒是没想过那个男人有什么不对劲。
“你被严若辰迷住了。”林森林笑了笑。
“你少乱说。”李炎否认,一想起那张美丽的脸孔下藏的是怎么样的狡诈心机,他连碰也不想碰。
“煞车坏了不代表是有人想谋杀他吧?”林森林将话题转回,省得性烈如火的伙伴当场翻脸。
“有人会在明知煞车坏了还找死的开快车吗?尤其那条山路弯道特别多,来往的车子本就该特别小心。假若他有遵守交通规则与爱护自己生命的话,他不会等到要撞车才察觉煞车坏了。还有严若辰也是,从现场的情况来看,她不也是没有踩煞车?”李炎挑眉提出几个疑点。
两辆高速行驶的车子毫不减速的相撞,他们两个还有命真是老天保佑,尤其是严若辰伤势轻微,更可说是奇迹。
“对了,那名男子的身分查出来了吗?”林森林问道。
李炎摇摇头,“目前还不清楚那名男子的身分,以及待在台湾多久。你去查车子的车牌,结果如何?”
“那是辆赃车。”
没有人知道为何一名外籍男子会在深夜驾驶着赃车在山路上高速行驶,也许得等他清醒才知道答案了。
“不过这一切皆是假设,没有确切的证据是不能成定论的。除了物证,人证也是很重要的。”李炎轻喟,这个案子因那名男子昏迷而陷入胶着。
“你也知道啊!”林森林笑出声,他还以为李炎的判断力都跑到严若辰身上去了呢。
“不过说实在的,严若辰确实是个美人,但那个脾性……”
只要一想起她看似合作,事实上却不合作到极点的态度,他就忍不住大摇其头。
李炎没有答腔,他直觉严若辰在隐瞒些什么,偏偏她的背景一点问题也没有。
“我总觉得会有事发生。”李炎将手中的咖啡一仰而尽,缓缓吐出这句话。
林森林耸耸肩,不做任何评论。
外头的天空灰茫茫的,压得人的心也跟着沉重起来。
约瑟.葛里仔细看着手上的报纸,一旁的床上散落着各家的报纸,他没有表情的脸上浮现一丝不耐烦。
没有任何一家报纸刊登出有关于罗杰.希克斯.楚多身亡的消息,只说一名身分不明的外籍男子重伤昏迷。
奇怪,在那样的车速下相撞,他必死无疑呀!
约瑟对自己的技术向来自豪,但此刻一股不确定感攫获了他向来冷静的心。
他不喜欢这个结果,非常不喜欢,这代表他失了手,也代表他失信于顾主,更代表着他的零失误率破了纪录。
这不是他的作风,他向来是速战速决且不留下任何痕迹的。
约瑟两道眉纠结,但随即松开。
看来他必须到医院一趟,只要将这个他不小心留下的尾巴解决,他便可高枕无忧。
他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看台北市灯火灿烂的夜景,嘴角擒着一抹冷酷的微笑。
三天后
“什么?!”严若辰的尖叫只怕整栋大楼的人都听得见。“妳有种再说一次!”要不是因为结帐的柜台太高又有玻璃挡着,她早翻过柜台,而非只是站在原地吼。
她的声音吸引了在大厅挂号、取药的人们,他们好奇的目光流连在她身上,心底都有一个共同的疑惑:究竟是何事教一名美丽的女子不计形象的大吼大叫?
医院柜台的工作人员教严若辰的恶形恶状吓到,好一会儿被她吼掉的魂魄才归位,她清清喉咙道:“妳的住院费用加上另一位先生的医疗费,总共是--”
“等等。”严若辰语气面容皆不善的挥手打断她的话,“我住了三天医院,只需付我自己住院的费用就好,什么时候冒出另一位先生的医疗费来着?”
死医院!臭医院!烂医院!
开玩笑,要不是她那天去看那个“可能”成为植物人的“阿度仔”,结果不小心撞到轮椅,脚踝严重扭伤,她哪还需要多住两天医院?
要她付住院费已经够呕了,凭什么她还得付其它的费用?
“呃……这位先生就是跟妳发生车祸的那一位无名先生……”柜台小姐的话再次被严若辰严厉的目光给瞪掉。
“为什么我得付那个阿度仔的医疗费?”她怒极反笑,平静的问。
她就知道!一定是她倒霉。可恶!老虎不发威将她当病猫,看来她可得让医院瞧瞧她的威力,省得他们看她一名弱女子便想将帐算在她头上。
哼!凭什么因为她比较幸运,没有重伤昏迷,就得负起缴钱的责任?
“因为……因为……”柜台小姐支支吾吾的模样再次惹得严若辰凶性大发。
“因为什么妳最好给我说清楚,讲明白。”严若辰受不了她的吞吞吐吐,但仍按捺着脾气不吼出来,以免伤了喉咙得再花一笔费用。
“因为那位先生若是再不付费,院方就必须结束对他的治疗。”
医院方面也是很为难的。器材与人员的耗费已让医院无力再免费支付那名男子的医疗。
“什么?!”有没有天良啊?她就知道医院是个吸血机构,连一名昏迷的人也要压榨,而倒霉的她就成为替死鬼。
“事……事实上……”
“什么事实上?事实上你们就是黑心鬼!一群吸金吸血的黑心肝人!”严若辰不悦的指控。
真是的,好不容易可以出院,现在又给她搞这个飞机,她看起来一副好心肠的模样吗?医院怎么敢把那个死植物人的帐算在她头上?
“严小姐,经过警方调查后,发现这起事故妳和那位先生都是加害者也是受害者,而那位先生受伤较重……”
才三天,严若辰已成了全医院谈论的主题,一方面是她的美貌,一方面是她那奇迹似的遭遇,更因为她的个性之差,凡是照顾她的护士无不受过她的排头。
“那是我活该倒霉只受轻伤啰?”她睨眼手中的帐单,冷声问道。
住院费两、二千元,再加上那个阿度仔的医疗费十……十几万?!
才三天就十几万?!
坑人啊!
严若辰把她所知道的的语言的脏话在心底从头到尾狠骂过一吹,再从尾到头“倒述”一次。
深吸口气,吐气,再深吸口气,再吐气,直到她觉得自己冷静下来她才开口。
只可惜,她的努力在张口的瞬间全白费了。
“你们医院是放高利贷的啊!才住了三天就要十几万,你们当那个人是亿万富翁,当我是钱柜啊!十几万耶!十几万一般人付得出来吗?!”
“严小姐,那位先生的情况特殊。”
“特妳个……”严若辰才要反驳,心头便传来一阵强烈的剧痛,她捂住心口,不明所以。
怎么莫名其妙就心痛起来?
她脑中不经意浮现躺在高度观察室里的那个身影,心,更痛了。
明明还有呼吸,明明只是沉睡,但若是她不付钱他就得死。
那是一条命,一条活生生的命就掌握在她手上……
怎么回事?她向来不会为了个陌生人……对啊,他只是个陌生人,他的死活不关她的事……
“严小姐?”柜台小姐见她迟迟未再开口,小心翼翼地唤着。
认命了!严若辰垂头丧气的捏紧手中的帐单。
反正她从跟那个人相撞之后就没好事发生,不是吗?医院会把这笔帐算到她身上也不足为奇。
只是她的钱……噢,想到一下子十几万没了,她的胃就抽痛。
那可是她的血汗钱啊!
但一想到那人躺在病床上的模样,她就狠不下心。
“严小姐?”柜台小姐再唤,这次加大了音量。
“我付!”严若辰像是要上断头台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