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宛若沙漏流光般静止,风曜不知打哪儿冲出来替眠羽挨下这一击,他忍着由月复部扩散的痛楚,一手捂住伤口,脚步踉跄的往后退。
“啊——”安琪看清自己所刺中人之后放声尖叫。“风……风曜?!”
“风曜!”眠羽连忙蹲半扶起他,她没想到风曜会突然跑出来替她挡下这一刺。她伸手捂住他血流如注的伤口,不知所措的看着他,“风曜、风曜……”
风曜没有睁开眼,眉头因疼痛而深锁,额上也不断的冒出冷汗。
眠羽见状,只能失神的呢喃着:“不……不要……”
心口好疼、好疼,像是有人突然扼住她的心脏,让她的心脏停止跳动般的难过。她微颤着手握住刺入风曜月复部的冰凿,想要将它拔出,可不知怎么的,她的气力全数逸失,只能软弱的抱着风曜不知所措。
“来……来人,快来人啊!风曜……风曜……”眠羽死命的摇头,冰蓝瞳眸染上一抹水色,好不容易才出口的声音是哑的,“风曜……”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风曜受伤了,他流血了……
眠羽停止思考的脑子充塞着风曜苍白的脸色,一点也没有办法阻止鲜血的奔流。
“小眠,你在做什么?先止血啊!”直宇一回到休息室便见这样的景况,急忙冲过去要帮忙。
“不要!不要!”她紧抱着风曜,目光涣散,拼命摇头,不让任何人靠近风曜。
“小眠!”直宇一个巴掌落下打醒她。“冷静下来!”
他月兑下背心先包住伤口周围,再利落地拔出冰凿,风曜因而低呜一声,月复部的剧痛及直宇的动作将他痛醒。
他眨着迷蒙的黑眸,看着眼前那双熟悉的冰蓝眸子,想唤出声,却在见到来人顶着一头红发时,发觉他不是自己想要找的人。
“小……小眠……”风曜极艰困的发声,想要确定眠羽没事。
“我在!我在!”眠羽环住他的肩,眸里打转的泪水正威胁着要落下。“你可不能死,我不准你死!”
她霸道的要求换得风曜一个虚弱的笑容,“不……不会有事的……你可别……可别为我哭……”
“谁会为你哭啊!我是担心‘空’的名誉因我而受损。”眠羽死鸭子嘴硬的驳斥,眼底蓄积的泪却不争气的落下,滴在风曜汗湿的脸上。
“怪了……我记得……十二生肖中没有属鸭的啊……”风曜试图维持轻快的语调和笑容,即使月复部的伤口不断传来阵阵剧烈的疼痛,他还是勉强维持笑容。
“小眠,风曜的伤口虽深,但没有伤及脏腑,你放心吧。”再呆也看得出来,小眠恋爱罗!直宇不禁为眠羽感到高兴和遗憾。
“我才不是属鸭的!”眠羽涨红脸尖叫,但听见直宇的诊断后又笑着哭道:“太好了……太好了……”
罢刚她还以为风曜会就这么永远离开她。
“让我睡一下……”突来一阵疲累让风曜靠在她怀里合眼,暂时跌入梦乡。
眠羽用手抹去他脸上的泪和汗,低头亲吻他的额,唇角的微笑在瞄见一旁呆愣的安琪时逸去。
“你死定了。”细柔却盈满酷寒的嗓音教安琪软了腿,整个人软坐在地,一双大眼盛满惧意的看着眠羽。
突然,她的裙摆冒出烟,不一会即着火,她恐惧万分的尖叫着拍打火苗,可是怎么拍也熄不掉。“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火……火要烧死她了!要烧死她了!
她的尖叫声和休息室的骚动引来警卫,在他们见到安琪身上的火时急忙用灭火器扑灭,所幸她只有衣服被烧,人倒是无碍,害怕的蜷成一团发着抖,口中不时发出尖叫,直到医务人员替她打上镇定剂才安静下来。
医务人员将风曜抬上担架,眠羽冷如冰山的尖锐眼神无情的瞪着安琪,她觉得安琪受的教训还不够。
但眼下最重要的该是风曜,教训何安琪的事,等他伤好了再说。
“小眠,先别气了。”眠羽有仇必报的性格直宇十分了解,他上前拍拍她的肩,安抚盛怒中的她。
“该死的!我竟然让风曜受伤了,我还是不是他的保镖啊!”眠羽的气愤亦有一半是针对自己的。
“可是我想对风曜来说,你不只是他的保镖而已。”直宇微笑道。
眠羽闻言,颊畔有着褪不去的红晕。“你在说什么啊。”
“你听到什么就代表我说了什么。”他脸上的笑容加深,“好了,我该回去了,自己小心。”
“嗯。”眠羽拥抱了下他才放他走。
直宇走了几步之后,想起什么似的回身,“对了,我追出去的那个人,被他跑掉了,但是我有看到他的长相。还有,我听到他说了一些很有趣的话,回去我用电脑处理完再传给你。”
眠羽含笑点头,直宇的透视能力不只能看透物品,连在黑暗中亦能将物品看得一清二楚,而听力更是不在话下。
目送直宇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眠羽回头看着正在进行急救的手术室,她咬着下唇,感觉心上那抹痛加剧。
陡然地,她发现一件事实——原来在不知不觉中,风曜在她内心中,已经跃升为重要的人。她想用这双手去保护的人啊!不想让他受到一丝伤害,想当治愈他内心创痛的那个人啊!想成为获取他心的那股力量……
“请问是江眠羽小姐吗?”一个询问的男声打断她的思绪。
眠羽转头看向来人。
当风曜自梦中清醒过来时,看见的是熟悉的天花板。
他回到家了吗?风曜不急着起身,静静回想着事情的经过,尔后,他露出个笑容,幸好小眠没事。
“风曜?”眠羽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风曜转头,见到眠羽张着眼眸寻求确定似的望着他,眸里强烈的不安感染他,他微微一笑,爱怜地伸出手抚上她的颊,“我没事。”
“你真的醒了?真的没事了?”虽然医生将伤口治好,可是因为麻药的关系,风曜还是沉睡了一阵子。这短短时间,对眠羽来说却似一辈子那样漫长。
“怎么你这明白情况的人,反倒问起我这不知情的人呢?”风曜撑着自己坐起,除了脸色尚显苍白外,他一切良好。
“你这个笨蛋!”眠羽在确定他无大碍之后,一颗高悬的心总算放下,蓄积在冰蓝瞳眸里的泪也开始决堤,她抱住他的手边哭边吼道:“你知不知道你那样做很危险?你知不知道我可以闪开的?你知不知道我是在为你剔除你身边的危险,怎么你每次都把自己送进危险中?你知不知道我心痛死了?知不知道我以为你快死了?知不知道我好害怕你会跟爸爸、妈妈还有哥哥一样,就这么睡着再也不理我了?我不要再失去任何重视的人了。我还以为你会一直这么睡下去,再也不会醒过来了……你的手好冰、好冰……我一直想……想让它们变温暖一点……可是它们还是好冰、好冰……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小眠,”风曜用另一只手轻拭去她颊畔的串串泪珠,“对不起。”
当时他看见何安琪想伤害眠羽,他只想到要保护她不受伤害,这股意念占满他的思绪,其他的他完全无法考虑。
“说什么对不起!对不起的是我,我是失职的保镖……三番四次出纰漏……我没有资格当你的保镖……”令眠羽伤心的不是她的失职,而是她保护不了风曜,还要风曜来保护她。
她希望能用双手保护每一个她重视的人,可是她非但心宇保护不了,连风曜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