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干什么这样瞪着我看?”发现自己正瞪着一个男人猛瞧,宋雪脉急忙收回欣赏的视线,微抬下颚,端起千金小姐的架子,一副没好气地问道,深怕人家发现了她方才的“出神”。
她向来习惯和人这样说话,得和她相处够久的人才会了解她是个“里外不一”的人。
外表的难以亲近并不代表她便是个任性自私、骄傲跋扈的千金小姐,说穿了,她也只不过是只纸老虎。
“你叫什么名字?”樊焰没有回答,反而问道。
眼前的女子清艳绝尘,美得不可方物,但她眼中流露出的效性,显露出她的高傲难驯,与月琼的温柔刚好背道而驰……
唉,月琼……
美丽的眸子睨去一眼,一看不出来我是今天的新嫁娘吗?那么,今天是哪个倒霉鬼和你家少爷成亲你还不知道罗?”
倒霉鬼?
闻言,樊焰浓眉一皱,眸色定定地望住她那娇丽的脸庞。
宋雪脉本想轰他出去,但见他长相不俗,气宇非凡,看来似是个能聊天的人,反正她一个人待在这也无趣的紧,于是心思一转,索性道:“喂,你进来吧,陪本姑娘聊聊。”
眼前的女子薄施脂粉,翠玉珠串袭身,大红喜服将她粉女敕的双颊衬得更加娇美可人,可在她身上却嗅不出任何一丝新嫁娘该有的娇羞。
樊焰原本因她粗鲁的态度而打算走人,但却因她语中的一句“倒霉鬼”,而留了下来,依言进了房门,打算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坐吧。”宋雪脉神情高傲地指了张椅子,示意要他坐下。
对于她的无礼,樊焰也不以为杵,不动声色地落了座。
宋雪脉悄悄地以眼角余光,将对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心想,这男人长得真是俊俏,就不晓得她那未来的夫君,是否也和眼前的男人一样,生得一副好皮相?
嗯,如果是的话,那么她或许可以考虑别那么早就采行“休妻计划”,好歹陪着玩几个月也是不错的主意。
“你在这里做什么?”
她神情高傲地嗤哼一声。
“因为新郎倌还没出现,真是天杀的,居然敢比本小姐还大牌。”
宋雪脉心无城府的直接反应,令他愣了一下,这女人的言行既粗鲁又欠缺礼仪,根本像是家教欠佳的村姑。
宋雪脉睨着他,又道:“这儿无聊的紧,早知道就把我那四个贴身婢女带来,好歹陪我玩个几把。”
“你是宋雪脉?”他依稀记得福总管似乎曾经和他提过这个名字。
“对啊,就是本小姐。”宋雪脉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你……不想成亲?”樊焰试探性地问道。
“不太想。”她据实以告。
“为什么?”
“因为没有自由。”
“喔?”樊焰挑高一道浓眉,兴味地继续问下去。“怎么说?”
“嘿嘿……因为我喜欢这个……”穿着新嫁衣的宋雪脉全身上下不但没有一丝新嫁娘该有的娇矜,反而贼笑两声,伸出右掌,纤指微张,手心向上做了二个抛接动作。
樊焰蹙着浓眉,深眸凝视着眼前女人手上的抛接动作。
“这个……嘿嘿……你是男人,应该懂吧?”
樊焰将她的表情均收入眼底。他从来没有遇过像她这样“大方”的女人,老实说,感觉还挺新鲜的。
“这是什么?”他瞅着她手上的动作,沉声问道。
“你看不出来?”宋雪脉大惊小敝地大叫。“掷骰子呀。”
“你是指……赌博?”
“对呀,在家里的时候,本小姐没事就喜欢和贴身婢女们掷个两把……”说着,她开心地呵呵笑了起来,“那可有趣的紧呢,你不知道啊,本小姐可厉害了,把春花、夏荷、秋菊、冬梅她们的银两都赢光了哩。”
望见她如花般的笑靥在自己眼前绽放,樊焰的胸口忽然间涨满了某些复杂而激动的情绪。
她那粉女敕的颊畔因喜悦而自然生出两朵绯红云霞,还有那双如星光般迷人灿亮的眸子登时生出光采。
她笑起来的时候真是漂亮!
一丝异样光芒闪过他的眼瞳,但很快地,又隐没如晦,因为他不是个习于将情绪外露的男人。
在瞥见她灿烂笑容的当口,电光石火间,他的心猛地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给撞了一下,一股无法言喻的波动,荡漾在他的心口。
蓦地,樊焰眸光转沉,心头微愣,仿佛某样遗失已久的情绪,正在他体内悄悄地复苏。
他曾经让月琼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如此地不快乐,因此他暗中决定,不论他这位新嫁娘是如何的“与众不同”,他都会尽力满足她想要的生活方式,他不想让“那件事”再重新上演一遍。
毕竟,和他成亲也非她所愿,想必也是奉父母之命不得不妥协,况且他迎娶她,难道不也是另有所图?一句旧情人的“我要你的祝福”,他竟然就魂牵梦萦了近半年,夜夜无法好眼……
目光紧锁着一身红艳的宋雪脉,他本非无情男人,于是他在心里告诉自己——纵使再无感情的夫妻,他也希望能在某方面弥补她。
当然,他不会告诉她有关他的决定,那不是他平常的作风。
他锁着她的目光带着超乎平常的灼热,宋雪脉不太自在地瞪着他。
“喂,你在想什么,我问你话呢,怎么都不回答?”
“喔,对不起,你方才问些什么?”娇蛮的声音瞬间抽回樊焰飘离的神智,他抱歉地问道。
“我说咱们往后有空的时候,可不可以来赌上两把?”宋雪脉嘿嘿贼笑,一副早已将对方当成多年好友般热衷。
樊焰沉默以对,并没有立刻回答她的话,但幽邃的眸子却直直瞅住她娇美粉女敕的脸庞。
话匣子一打开,宋雪脉热络不已地继续道:“嘿,告诉你喔,我才不怕你们家少爷高不高兴,他不高兴,最好把本姑娘给休了!”
“什么?”闻言,樊焰有些愣住。
宋雪脉这时才意识到自己话似乎说得太多了,差点就将她的“休妻计划”给全盘托出。
她一双灵眸俏皮地转了两圈,尴尬地笑了两声。
“嘿嘿,我是说着玩的啦,有哪个女人想被休,对不?呵呵……”
沉吟了片刻,樊焰深沉的眸光紧锁着她粉女敕的容颜,半晌后才回道:“这样吧,你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保证不会有人来干涉你。”
“咦?”宋雪脉发现有些不对劲,柳眉轻蹙地睨着他。“为什么?你、你究竟是谁呀?”
这人说的话挺奇怪的,一副是当家主事的口吻。
“我……”樊焰心思…转,没有老实告诉她,他真实的身份,仅是含糊地道:“我是住在这里的人。”
“那……”
宋雪脉话还未说完,外头便传来一阵一阵地叫唤声。“快呀!快找人呀,人好不容易回来了,怎么被你们弄丢了!”“那是福总管。”樊焰解释道。
“喔,那你……”
“还不快去找,你们这些饭桶!事情若搞砸了,就有你们受的了……”福总管的叫嚷声又远远地传了进来。
“我也得去忙了。”说完,樊焰站起身,踱到门边。
见他离开的背影,宋雪脉不知怎么地,一股浅浅惆怅忽地袭上心头,连她自己也无法解释地,她出声唤住了他。
“喂,等等,你……”
“有事?”樊焰回过头来。
那双狭眸里一抹深沉奇异地牵动了她心底一根细弦。
她的心口怔了怔,无法理解自己此刻的反应,只是愣道:“你说你住在这儿,那么往后我们还会见面?”
不知怎么地,她的心口忽然涌起逃婚的念头,不是因为她性喜自由而抗婚,而是因为……眼前这谜样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