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豁达,没有一丝委屈,是因为她心里很清楚,以封无忌在朝中的地位,就算他要娶她为妻,恐怕皇上第一个就不答应,以她的地位,能当宰相的妾就算高攀了。
在自己决定跟着封无忌时,这些事她都想过了,她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只要封无忌疼她一世,她便跟他一生,若缘分断了,她也不会怪他,役有名分的妾,进可攻,退可守,最是适合。
日擎看来许久,才缓缓点头
“我明白了,姊。”
她笑着拍拍弟弟的肩。“我就知道你懂事。”
能够说服弟弟真好,她一直觉得老天待她不薄,重生之后,让孑然一身的她,多了一个胞弟,又懂事又体谅她。
她含笑看着弟弟,却发现弟弟一双眼征怔的看着她,目光有些奇怪。
“怎么了?”她问。
他摇头。“没什么。”
她也没多想,突然觉得手痒,建诮道:“趁今日有空,咱们来练习几套拳法,或是剑法?嗯?”
“不了,我今日想念书习字,姊也不适合再跟我动刀动枪的,免得身上多了淤青伤疤,封太哥可会怪我。”说完,他便转身往书房走去。
唐月涵一呆,心想这小子,居然像爹要嫁女儿的口气,老气横秋的,他才多大呀。
才跨出门口的唐日擎,突然停住脚步,转过身来对她说道:“其实,不管你是不是我姊,我都会照顾你一蜚子的。”
唐月涵一时傻住,呆呆的看着唐日擎对她笑了笑,便很自然的转身迈步而去,那笑,彷佛旱一种理解,一种心昭不宣。
直到弟弟走了,许久后,她才回过神,原来他……早已感觉到她的异常,并非全然不晓得,明明知道她可能不是他的姊姊,却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问,就这样默默的接受了她。
想到适才他说的那句话,不管自己是不是他姊,他都会昭顾一蜚子。
她心由感动,鼻头有些酸,这小子,里然成熟了不少,还真的变得老气构秋了呢。
之后,姐弟两人还是想以前一样谈笑着,到了晚上,她没料到,还得处理一个男人
当花铁鹰出观时,她虽然没料到他这么快就找来,却也不意外。
他望着她,站在她寝房的门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静静看着她。
唐月涵被上外衣,整装好后,便走出来,笑间:“可要喝杯热茶?”
他摇头,沉吟了一会儿后,才轻轻说道:“我只是来道一声谢。”
她点头,继而摇头,语调中不无愧疚。“说起来,是我连累了你,孩该道歉的是我。”
花铁鹰望着她,月下的容颜,娇美迷人,月影在她精致的五官上,留下斑鸠的明暗,更显得明媚动人。
“你喜欢他?”他突然开口问。
她知道他问的是谁,心想到了这时候,他问这有什么用?花铁鹰应该明白,那人不是任何人惹得起的,不过为了让花铁鹰死心,她微笑道:“喜欢。”
这回答让花铁鹰心由一沉,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喜欢就好,我不希望你是身不由己。”其实多多少少,他内心是抱着一丝期待的,期待听到她告诉自己,她一点也不想跟着那个人。
“别担心,是我自己决定跟着他的。”她故意说得轻松,不希望他再对自己有任何期望。
许久,他深深叹了口气,低声道:“侯门深院,不比一般大户人家,很多事要谨慎,你……好好保重。”
她笑道:“我会的,你也是。”她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怕她嫁进去后,所遇上的风险。
相爷是什么人,以他的身分,娶的正妻必定是皇族或权臣之女,她进相府,只能做妾,花铁鹰也是做捕头的,那些妻妾恶斗的案例,他自然不陌生,就怕她孤身一人,受了委屈。
说真的,她还不怕呢。
“若将来真的委屈,我找你求助,你可会相助?”她知道花铁鹰的本事,在江湖上,他的人脉比她还广。
花铁鹰听了眉头一挑,目光亮了亮。“当然,若你有难,知会我一声,我必为你出头。”
他要的正是这句话
“不过出头总该有个名头,非亲非故的,会教人说闲话的,不如咱们结拜兄妹可好?”
当她提出这意见时,花铁鹰不由得一怔,望着唐月涵坚定而清澈的目光,他心中苦笑,他确实对她有意,只可惜有缘无分,但他毕竟是个气量海阔的男人,虽然得不到她,但只要她开心就行
想到这里,他心境一片澄明,爽快的点头。“好!”
“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于是唐月涵去把日擎和林癸挖起来,准备了几案和酒,因为事出突然,只能一切从简,明月当便以月为证,两人以酒祭拜天地,结拜成兄妹。
唐日擎突然多了一位兄长,又是大名鼎鼎的名捕花铁鹰,兴奋得不得了。
这正是唐月涵的计划,以后她入了相爷府,多有不便,至少还有花铁鹰可以照顾日擎,比她更适合,日擎还可以跟着花铁鹰见见世面。
安排好这一切,彼此又说了许多话,花铁鹰直到东方泛白才离开,她则进房,坐在床榻上盘腿打坐,凝神运气,直到天明。
第19章
用过午膳后,相爷的仆人来接她了。
回到别府里,听张管事说,相爷和几个幕僚在议事,她便先回院落。
她前一生,为了缉捕罪犯,日夜忙碌,若要她从此当一个无所事事的妾,还真是会闷坏她。
女子要从人之前,都要做什么?刺绣,她不会,而且权贵家自有制衣师傅,根本不需她动手。
她突然想到封无忌的练功房,于是换了一身男装,这是她从唐家出来,顺便带上的。
换利男装后,将发束成男子髻,她往练功房走去。
听到刀枪剑鸣叹息,她的手也痒了,本想找几个护卫试试身手,可惜这些人一个个都恭敬小心,不敢与她对招,因为他们知道她是相爷看中的女子。
唐月涵心中叹息,正觉得无趣,这时候刚好看到一个人,目光一亮。
“吕兄。”她忙高声唤住对方。
吕超停下,见到是她:便抱拳一揖。“唐姑娘。”
“你忙吗?”
“姑娘有事?”
“是这样的,想找你练练身手,切磋武技。”
吕起一听,连忙挥手。“这事万万不可。”
“为何不可?”
“刀枪无眼,姑娘是相爷看重之人,万一伤了姑娘怎么办?”
唐月涵心想,要是连吕超都不肯,恐怕这府郎内的人,都没人愿意与她交手了,见吕超要走,她赶忙道:“如果不用刀枪,只是徒手空拳呢?”
吕超收住要迈出的步伐,似是犹豫了下,她赶忙再补一句。“上回在寻香阁打得不够尽兴,你不是说有机会想再与我切磋?”
吕超一听得有些心动,张口想说什么接着却犹豫地摇摇头,过一会儿想开口,又闭上嘴,摇摇头。
见他这样张口又闭口的,她决定激一激他。
“既然你怕打不过我,罢了,罢了,不逼你。”
吕超一听,整个人胸膛一提,还一边卷起袖子,一边说道:“谁说我怕了,就用我的虎啸拳来对你的雷霆拳,看看是谁厉害。”
“好啊!就怕你龟缩不肯打,要不要干脆打个赌?”以往她在庆天刑府时,和那些衙里弟兄,空闲时可是天天斗阵练拳,顺便赌一桌酒,一想到那些日子,她的血都沸腾了,兴致勃勃的扳节,一脸斗志昂扬。
吕超笑道:“赌就赌,谁怕谁,到时候可别——”冷不防瞄到她后头的人影,笑容一僵,燃起的斗志立刻消灭得一丁点都不剩。“万万不可,拳脚同样无眼,还是不打的好,在下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