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她不凡的气质和仪表看进眼底,黑眸透着一股异样,他向来高深莫测,不轻易表现想法,于是隐藏疑惑的目光,又回复了冷然。
“职责所在,多有得罪,请五姨太莫怪罪。”他转身退出内房,一如他来时那般快,走时也不拖泥带水。
在花厅等待着的李慕白见大哥出来,忙上前问:“怎么样?”
墨青云二话不说,丢下命令。“走。”
“咦?就这样?”李慕白一阵愕然,他人在花厅,不晓得大哥在里面发生了仟么事?也不见大哥叫人进去搜,反而退了出来。
不是要仔细查吗?怎么说走就走?
大哥命令不得违逆,逼不得已,李慕白也只好悻悻然的走人,他跟在大哥身后,低声问:“大哥,怎么回事?”
墨青云给他的答案却是耐人寻味。
“看过了,没有藏人。”
“大哥不是怀疑这新纳的妾有问题?咱们除了查房,也是要查她——”
“她没问题。”料不到大哥这么快就给了肯定的答案,李慕白还是疑惑。“咦?是吗?”
“是。”
墨青云感受到二弟询问的眼神,也难怪二弟觉得奇怪,才进去一下就出来,难免令人匪夷所思。
他之所以没有继续为难五姨太,是因为他改变了主意。
在见到那张容颜的刹那,他的确是怔住了,料不到会见到一副明媚清丽、气质出众的面容,那容貌和气质是那么特别,而一双美眸那么清澈,仿佛藏了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应该查她,但那当下却决定退出,是因为不想当众羞辱她,他在心中惊讶地发现,他非常不希望她是刺客,这也是为何他没有当着众人的面查她的底,而是选择退出了房间。
为了不让二弟想太多,他凌厉的双目扫射二弟探询的眼神,逼视着他。
“将护卫重整,现在规定,所有要出门的,都需经过报备。”
李慕白一迎上大哥锐利的瞪视,忙识相的低头。“是。”是他多心吗?大哥好像有事隐瞒?刚才在内房里,大哥和那位五姨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慕白虽然很好奇,不过他是个懂得察言观色又会随机应变之人,他可不想这时候惹大哥生气。
待二弟走后,墨青云望向梅院的方向:心中浮现那清丽月兑俗的容颜。
好一个美人儿,他从没想过纳进的妾会这么美丽,跟五弟形容的相貌清秀差了十万八千里,她一点儿也不清秀,而是美得惊人。
墨青云不知不觉陷入深思,随即用力的提醒自己,墨青云吁,你在想什么?走遍大江南北,漂亮的女人又不是没见过,怎么只瞧了人家一眼就失神了?纳妾只是权宜之计,又不是真的要把人家收为自己的妾……
妾?这想法提醒了他,一个妙计闪入脑中。
他是墨青云的时候,的确不能搜查她,不过若他是严霸天,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查她了。
他眼神又恢复了凌厉,好不容易建起的严府,是他和众多兄弟们一起辛苦打拚的,这中间牵涉到太多人的身家性命,他身为大哥,岂能不顾?倘若这美人儿是别人设计弄进来的陷阱,纳妾等于引狼入室,他绝不能让对方得逞。
鹰般锐目落在身旁一朵娇美的牡丹上,他伸出大掌轻抚着花瓣,心中思忖,若这美人儿危及了整个严府上下的性命,就算再美的花儿,他也只能毫不留情地将她铲除了。
大掌一收,牡丹被揉成了碎片,飘落土里。
连水瑶坐在梳妆台前,让两名丫鬟为她梳头更衣,还有清理包扎她手臂上的伤口。
见到这白皙玉女敕的藕臂上竟然多了一道血痕,让小双忍不住心疼的指责。
“五姨太,您真是太不小心了,怎么会弄伤了呢?”
连水瑶轻道:“不碍事。”
青荷也忍不住低斥。“哎,怎么能不碍事,要是这漂亮的肌肤上留下了疤痕,我们两个怎么担待得起呀。”
水瑶轻笑道:“就是怕你们担待不起,才要你们别声张出去,若是让人知道了,我怕你们被责罚嘛。”
她看着自己的手臂,上头的刀伤,除了两位贴身丫鬟瞒不过,她没给任何人知道,也明白小双和青荷是关心她,幸好平日她用心对待两名丫鬟,将她们的心收服,才能让她们为自己受伤的事守口如瓶。
为了不让小双和青荷知道这是刀伤,她早就想好了藉口。
首先,她故意撞倒了花瓶,发出碎裂声,接着又故意跌坐在地上,等着她们闻声赶来,两名丫鬟进来后,见到她臂膀上的衣袖沾了血,又见到一地的花瓶碎片,理所当然的以为她是被花瓶碎片割伤的。
如她所科,丫鬟们怕被责罚,乖乖的不敢声张,照她的吩咐,为她上药包扎。
“夫人,您……真的不请大夫来看一看?”
“这样就行了,不碍事。”
小双和青荷还是惶恐不安。
“可是……万一处理得不好,留下疤痕,被严爷知道了——”
她立刻打断她们的话。“那更不能说。”
“为什么?”小双和青荷一脸不解的望着她。
连水瑶心知绝不能把自己受伤的事传出去,若是传到那个难缠的墨总管耳中,肯定会想到她就是行刺刘大人的刺客,为此,她一定要堵住两名丫鬟的嘴,而威吓是最有效的。
“你们想想看,严爷之所以纳我为妾,就是看上我的美貌,女人的美貌就像那花瓶一样,他付了大笔银子把我买来,这花瓶他还没用过,却发现上头有了瑕疵,他能不生气吗?”
“这……”小双和青荷忐忑不安的互看一眼。
先是威胁,再来是安抚,她语气放柔,继续说道:“我自己不小心,怎忍心害你们一块儿受罚呢,所以千万别让严爷晓得这件事,他若知道了,肯定会杖责你们,明白吗?”
两名丫鬟听了恍然大悟:心中是既害怕又感动。
“五姨太,您待我们真好。”
她轻轻握住她们的手,微笑道:“我进了严府做妾,无依无靠的,有你们陪伴,能让我免去思念爹娘和兄弟姊妹们的苦,两位是我的好姊妹,照顾你们也是应该的。”
小双拍胸脯道:“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伺候您的,只是这伤……”
连水瑶转头盯着自己的手臂,对这伤口一点也不在意。“不过是皮肉伤,很快就会好了,就算留下疤也无所谓,到时候我只要说,这伤是来到严府之前就有的,你们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
青荷仍然很担岳,问道:“可万一严爷突然来了,见到这新伤,那可怎么解释呀?”
连水瑶轻笑一声。“这更不怕,我来到这里都一个月,连严爷的面也没见过,依我看,他是被另外四位姨太缠住了,早忘了有纳我这名小妾。”
两名丫鬟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也被她说服了,打消了去请大夫为五姨太疗伤的念头。
小双抚着心口,语带拜托的哀求。“五姨太,您可千万要小心呀,别再有闪失了。”
连水瑶笑笑的点头。“放心吧,不会有下次了。”
能说服两位丫鬟,让她松了一口气,她受伤的事总算压下来,幸好这两名丫鬟乖巧,也好应付,才能把这事摆平。
她让两名丫鬟继续为她梳头更衣,洗脸洗脚,准备就寝:心中不禁浮现那张刚冷威严的面孔。
好个难缠的墨青云,幸好白天总算瞒过去了,当时真是有惊无险,她一逃回梅院,便立刻月兑下一身劲装,换上素净的衣裙,并且暂时用绷带包扎隐藏臂膀的伤,倘若那男人真进房仔细搜查,必然会搜到她藏在棉被底下沾了血的劲装束衣了,到时她是百口莫辩,甚至可能会危及自己的性命,现在想来仍不免捏了把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