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别人背后,算什么英雄好汉!”
荣应背后的藏镜人回答道:“我不是英雄,也不是好汉,我不出来。”
此话一出,原本在周围看热闹的大批百姓,忍不住笑了出来。
愤怒的美眸睐了睐,鞭子狠狠抽了过去,荣应毫不退让,以剑鞘格挡,鞭子捆住了剑鞘,趁此同时她手的飞刀也“还”给他。
若是其他人,恐怕没料到有这一招,但能够成为巡抚大人的护卫,身手理当非同小可。
荣应快速拔剑出鞘,将射来的飞刀挡掉,同时一剑将长鞭斩成了两段。
原本紧绷的鞭子突然被斩断,害她因返回的劲势而踉跄倒退了几步,差点站不稳,幸好及时煞住,才没让自己摔倒。
见到荣应大人这等好身手,周围爆起喝采,那些吃过这女人亏的男人们,总算出了怨气,都觉得荣大人不愧是荣大人,为他们这些男人扳回了面子。
玉尔玛见自己心爱的鞭子被斩成两段,并在众人面前出糗,让她一张俏脸更加气得面红耳赤。
双方剑拔弩张,随时准备来一厮杀,这时候却有人大喊。
“住手!”
这突然的制止声,令众人愣住,所有目光朝喊叫声瞧去,就见几名官差走来,身后还抬着一顶轿子。
当瞧见那熟悉的轿子,温子韧心中低叫不好!
一名官差掀起了轿帘,项少怀从轿中走出来,所有人见着了官威显赫的巡抚大人,莫不立刻跪在地上,诚怕诚恐地垂首迎接,荣应也立刻还剑入鞘,单膝跪地。
身穿官服的项少怀,神情威严冷凝,散发着令人敬畏的官威,他的出现,让原本嘈杂的场面立刻鸦雀无声。
玉尔玛疑惑的望着眼前严峻凛冽的男子,虽不知这人是谁,但瞧众人如此惶恐敬畏,也心知这人身份高贵。
项少怀威严的眸子扫过全场,然后盯上那个正打算神不知、鬼不觉偷偷溜走的温师爷,低沉的开口。
“师爷,你打算去哪儿啊?”
温子韧叹了口气,知道自己逃不了了,只好转回来,对大人躬身一揖。
“大人。”他脸上的笑容,带着苦涩和无奈。
项少怀扬眉,兴味的打量温师爷难得慌张的神色,这引起了他莫大的兴趣。
“师爷见着了本官,为何要逃?”
“咳……下官没逃,下官很高兴见着大人哩。”
“喔?师爷的脸色,看不出来哪里高兴,反倒像是被什么给吓到似的。”
温子韧心中叫苦,仍努力挤出笑脸。
“谢谢大人关心,下官没事。”他手上的羽扇,始终挡着侧边,不让玉尔玛瞧见他的长相。
巡抚大人一眼即看出,师爷之所以如此慌张,似乎全因那位美得如火、娇艳剽悍的红衣女子。
这可奇了,是什么原因,刘师爷如此紧张,连那八风吹不动,泰山崩于前也不改的笑容,看起来像快哭了一样?
项少怀望着眼前这名陌生的姑娘,审视她娇悍的神情,不愠不火地问:“见到本官,你不下跪吗?”
玉尔玛冷哼。“我为什么要跪?”
“大胆刁妇,见到巡抚大人竟不下跪,想造反吗?”官差喝道。
原来这男人是巡抚大人啊。
玉尔玛刁蛮道:“我管他是什么大人,我要找的不是他,而是他。”他伸出手,指着那个始终背对她,用羽扇遮住脸的温师爷。
“喂!我叫了你老半天,你干么不敢面对我!”
当然不敢,见了还得了。
巡抚大人剑眉微扬,勾起了笑。
“师爷,人家姑娘想见你,你就见上人家一面吧。”
温子韧心下叫苦,知道巡抚大人是故意的。
“相逢何必曾相识,还是不见的好。”那把扇子不放下来,就是不放下来。
以往遇上刁民或无礼之徒,也没见过巡抚大人那张肃容有好脸色看,可这回人家姑娘嘴上不客气,而且还不肯下跪,巡抚大人不但不生气,并且和颜悦色的开口。
“姑娘找本官的师爷,不知有何要事?”
玉尔玛冷着脸:“本来没事,但他一见我就逃,又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分明有问题,若不是做了亏心事,就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本姑娘的事。”
“喔?是吗?见你就逃?”
温子韧心跳漏了一拍,惨了惨了!瞧巡抚大人眼睛不但发亮,嘴角还微微勾起了笑容。
大人每次一笑,准没好事!
“常言道,相逢自是有缘,这位姑娘说的也有理,师爷,你就和姑娘见一面吧。”
“大人……”他的笑容转成了欲哭无泪,不但得不到大人的同情。反而更让大人眼底的笑容加深。
“放心,有什么事,本官帮你顶着。”
依他看,大人是想看热闹的成分居多吧。
唉唉唉——看来他今年流年不利呀,势必逃不过此劫,大人分明只是逮着了机会想玩他嘛。
他深深叹了口气。好吧,既然逃不了了,只好硬着头皮面对。
温子韧苦哈哈的转过身,作了个深呼吸,然后怯怯的将羽扇放下。
玉尔玛紧盯着他,先是一脸狐疑,不久后便被雷击一般,转为震惊。
“啊!是你!”
师爷堆着心虚的笑容。“玉姑娘,好久不见——”
玉尔玛再度气得俏脸生烟,瞪着他大骂。“真的是你!你以为你逃到这里,我就找不到你吗?”
红衣女子与温师爷早就认识?
众人心中纳闷,却更好奇这两人之间有什么过节?
“玉姑娘……”
“我杀了你!”
温子韧吓得又躲回荣大人背后,只露出一双眼睛,苦苦哀求。
“你别激动,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玉尔玛咬着唇办,愤怒的美眸里,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虽说她嘴上威胁要杀了师爷,但荣应和巡抚大人都瞧得出来,这位玉姑娘似乎有难言之隐,而且在她身上已经感觉不到杀气,反倒是凄楚的怨怼比较多。
两人之间似乎存在某种无法言喻的暧昧,她神情上的复杂和犹豫,以及温子韧的愧疚和心虚,这一切巡抚大人全看在眼中,心里有了底。
“师爷既然是本官的下属,他和姑娘之间的恩怨,本官也不能坐视不管,姑娘何不到本官府邸,让大家把事情说清楚?若师爷亏欠了姑娘,本官也会秉公处理,还姑娘一个公道。”
是啊,这话有理。
看热闹的百姓们也频频点头,都觉得大人说得有理,何况大家都好想知道,温师爷和这美艳的姑娘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玉尔玛始终怒瞪着温子韧,闪烁的美眸里,有矛盾、有气愤、还有着……不为人知的情愫。
她紧绷着容颜,双拳握得死紧,什么话都没说,仿佛别人都不存在,眼中投射的影子,只有那个男人——温子韧。
她终于知道了他的真实姓名,也终于找到了他,所有的委屈、埋怨,以及对他的爱情交织,如溃堤一般涌上心头,霎时千头万绪,剪不断理还乱,除了瞪他,她什么都做不了。
“姑娘?”
“不必了!”
她突然转身,在众人意料之外,轻身一跃,飞上屋顶,像一朵空中飘舞的红牡丹,那般美丽耀眼,最后消失不见。
这一切,恍若戏剧般的转变,令旁人啧啧称奇,都很庆幸自己没有错过这场精彩的好戏。
见人走远了,温子韧这才松了口气,擦擦额上的冷汗。
虚惊一场,虚惊一场,总算是有惊无险哪。
整理整理乱了的衣衫,他这才挺起身子,一抬眼,又是愣住。
在场的百姓、官差、荣应,以及巡抚大人,一个个目不转睛的盯着他,那眼神,全带着质问。
温子韧又恢复了笑容可掬,故作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