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刘嬷嬷要她们先接受三天的训练,在这三天中,必须把姜家的规矩全部记住。
哪儿能去,哪儿是禁地,主人们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全要她们在三天之内,熟记在脑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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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晌午,就在冗长的说教中,很快的过去了。
用过午膳后,紫薇偷了个空,溜出来透口气,随处走走看看。
刘嬷嬷这会儿不在,苹儿和玉蝶趁这个机会稍做休息,她闷得慌,想到附近随意走走,猜想应该没关系吧?
是否需要告知一声……唉,管他的,人非圣贤,总有内急的时候吧,她就假装去解手好了。
她好奇的到处看看,沿途避开大宅子的人,特意往人少的地方去,穿过了拱门,不知不觉,来到一处美丽雅致的园林。
什么味道?
空气中,她闻到一股清甜的,飘渺的,芬芳的香味。
好奇之下,她禁不住顺著那香味一路走去,最后来到一处小山丘前。
那迷人的香味,便是从这附近飘出来的。
在花草藤叶中,她意外发现一扇门。原来这不是小山丘,而是一座石屋,因为石屋上长满了青草,若不仔细看,还不容易发现呢!
石屋的门儿半掩,令紫薇更加好奇,她悄悄推门而入,一跨进阴暗的屋子里,香味更加浓郁了,她惊讶的发现,这是一座藏酒库,因为石屋里放了一醰一醰的酒缸,算一算,大概有百来醰。
奇怪了,刘嬷嬷并没有说这儿有酒库啊?
她最好快点走,省得被人发现,可是这些坛子所散发出的香味,却深深吸引住她的嗅觉……
好香啊!她不由自主的深吸一口气,闭上眼,任由嗅觉享受这迷人的清冽甘美。
由于太专注的沉醉其中,以至于她没注意到在这屋内还有另一个男人,打从她进入的那一刻,炯锐的目光便盯著她的一举一动。
当她陶醉的闻著每一坛酒时,那双眼也随著她的身影移动。
这酒库里,藏的是各地方好酒,有昆明的南田酒,武定的花桐酒,此外还有桑堪酒、丁香酒等等,这些滇南果酒,是市贩中少见的好酒。
她突然一愣,用力嗅了嗅,有些不太确定,又有点怀疑。
有一股特别的酒香,不知是从哪一坛酒飘出来的?
最后,她的目光锁住其中一坛酒,对它闻了又闻,像是惊喜的大发现一般,自言自语道:“花雕酒掺了牡丹香,这可稀奇了。”
她的鼻,靠近酒坛盖上的封泥,仔细闻著,像是在闻著天下最美丽的一朵艳红牡丹。
多美好的香味,令人禁不住陶醉啊,她甚至直接抱著酒坛,将脸蛋贴在冰凉的酒坛上,深深的叹息著。
“好香啊……这可是宫妃酒,一定很珍贵!”她嘴里呢喃著,想象皇城三宫六院里,嫔妃啜酒,颊生艳红,步履轻摇中,如下凡的七仙女,挥著五彩衣袖,舞出翩翩曼妙的景象……
这种甘冽清香的酒,含在嘴里,滑入喉间,会是什么感觉呢?
第二章
“你在做什么?”
低沉浑厚的声音,自黑暗中传来,吓得杜紫薇当场整个人跳起来,惊恐的瞪向四方。
糟了!被发现了!
她看不见对方,因为酒库的回声,让她无法确定说话的男子身在何处,直到一名男子缓缓从酒库的阴暗处走出,站在五步之距,居高临下的盯住她。
森冷威严的脸容,刻划出薄情的线条,当那高大壮硕的体魄来到她面前,她感到一股漠北的寒风扫过,不由得背脊发凉。
这男人一出现就给人无形的窒息感,令她傻愣当场,呆呆的望著对方。
“你是谁?”
冷沈的问话中,带著浓浓的危险味儿,像是会灼人的烈酒,令人发汗。
这男人身上的草莽气息,令她心儿坪然一跳,而他无声无息的出现,竟让人毫无警觉。
紫薇保持镇定,压下心口不该有的坪动,恭敬有礼的向对方福了福。“小女子杜紫薇,是姜府的丫鬟。”
锐利的鹰目,缓缓眯细。“我没见过你。”
“小女子是新来的。”
薄唇哼出冷嘲。“依我看,你是来偷酒的吧。”
这话令她秀眉轻拧,更加小心应对。
“小女子是刘嬷嬷亲自挑选进来的,大爷若不信,可去问问刘嬷嬷,而且这些酒坛每一醰起码有十斤重,我一个弱女子哪扛得起?大爷太抬举我了。”
男子突然向她靠近,令她微惊,下意识的往后退一步,但有力的大掌已锁住她细致的颈子。
男人目光如炬,将她的脸移到光线亮一点的地方,看个仔细。
显而易见,对方是个不好惹的男人,锁在喉间的大掌,只会突显她的脖子有多么纤细脆弱。
“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
她虽害怕,但依然冷静以对。“小女子并非伶牙俐齿,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倘若在这里就表示要偷酒,那么大爷在这里,是否也表示是来偷酒的?”
“哼,这儿是我的地方,我当然可以来。”
“不,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包括这里的每一坛酒,以及你我所踩的土地,全都属于姜世庸少爷的。”
男子浓眉微挑,眸底闪过异芒。
多可笑,这个擅闯入禁地的丫头,在他面前捍卫他的地盘,却不晓得,站在她面前的就是姜世庸本人,这座大宅院的主人。
这丫头看起来不过十七岁的年纪,胆量倒不小。
“既然知道这里是姜世庸的地方,你也该晓得,这酒库,不是随便任何人可以进来的。”
“我不是故意的,若非这儿的云南酒太香,飘得老远,我也不会被吸引过来。”
冷眸底,凶光更甚。“你怎么知道这些是云南酒?”
酒坛上并没有注明,她竟然如此清楚,更加深他的怀疑,指住脖子的大掌,更缩了几分,令她脸色微变。
“我只要闻味道,便能猜出。”
“哼,胡扯!”
“若不信,咱们来打赌,大爷随便挑一醰,我必能说出那是什么酒。”
好大的口气!但却引起他的兴趣。
“怎么赌?”
“如果小女子猜对了,大爷就得为诬赖我一事,向我道歉,并放我走。”
“要是猜错了呢?”
她才不会猜错呢,因为,她可是自幼就与酒坛为伍,闻酒长大的,不管是白酒、黄酒、淡酒、烈酒,她都可以一一分辨,就算猜不出酒名,大概也能猜出产自哪里,八九不离十,而且她没有选择的余地,为了月兑离他的掌控,她急忙道。
“如果猜错了,就随大爷处置吧。”
浓眉微扬。“这么有把握?”
当然!若没把握,她干么赌这么大啊。
“就不知大爷敢不敢赌?”她知道,这男人一定肯赌,因为他身上散发的狂傲,不容许他拒绝。
姜世庸唇角勾起笑痕,放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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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大掌一松开钳制,她立刻揉著自己的颈子,咳了好几声,忙顺顺气。
这男人手劲大得吓人,光是那手上的粗茧,就磨疼她了。
他伸手指了指墙角的一坛酒。“这醰是什么酒?”
她只瞄了一眼,便答道:“定远的力石酒。”
姜世庸愣了下,不信她真这么厉害,指了指另一醰。“这醰呢?”
她毫不犹豫的回答:“山楂酒。”
接下来,不管他指哪一醰,她只要稍加闻一下,便能晓得是什么酒,不管这酒来自南或北,大漠或东北,西域或江南,她都能猜得一字不差。
那双原本清漠的黑眸,也流露出刮目相看的眼神。
“怎么样啊?还有什么酒要考我,全拿出来。”她俨然一副已经胜券在握的模样,忘了人得意时,最好不要忘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