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耿云天交好的江南才子唐绍,也闻风而来,勾着浅笑,摇着扇子,在一旁看戏。
“孙大娘,咱们耿大侠想见君君姑娘,您就成全一下吧。”
“唐公子,不是我不让见呀,咱们君君说了,不想见任何人,我也没办法呀。”
“那我等,等到她愿意见我为止。”
孙大娘想要发火,小昭上前拉住孙大娘,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些话,然后对芷儿使使眼色。
芷儿上前,态度虽不热络,但也是分寸拿捏得当。
“请教耿捕头大人,为何要见我家小姐?”
“我……”耿云天正要开口,忽尔瞧见几双大眼盯着他,全是他那些好奇跟来的兄弟。
人多口杂,耳目众多,他站起身,和芷儿到一旁,才压低声量道:“我必须见她,为我对她所做过的事道歉。”
芷儿秀眉一扬,眼儿一亮,仔细打量耿云天,瞧他今日诚心的模样,不同于先前的气势,禁不住心下窃喜。她早预料,不出三日,耿云天一定会来找小姐,果不其然呀。
而且,来得正是时候。
“你是诚心的?”
“是的,诚心诚意。”
芷儿打量他认真诚挚且一脸坚决的神情,点头。“你等等。”
她走向孙大娘那儿,在耳边说了些话。
孙大娘面有难色,不过既然芷儿说她要负责,她又想做生意,遂点头答应。然后,芷儿又走回耿云天身前,轻轻福了福。“耿大人,请随我来。”
其他捕快一听,也立即站起身,大摇大摆的跟在耿捕头身后,也要进去,但随后被上前的小昭给挡住。
“等等,你们不可以去。”
常德光瞪着这个俏丽的小女人。“为什么?”
“我们又没说你们可以见我家小姐。”
“耿捕头可以去,为何我们不能去?”
“我说不可以,就是不可以,还有啊,如果这儿没有你们要抓的人,就请离开吧。”
这丫鬟可真凶啊,居然无畏他捕快的身分。
常德光一双眼盯着她,发现这张清秀丽致的瓜子脸,小巧的嘴,白皙的肌肤和纤细的腰,有着不同于一般青楼女子的气质,禁不住看呆了。
小昭横了他一眼。“看什么!”
“呃……本大爷们来这儿喝酒总行吧。”
那容颜勾出一抹媚笑,连声音都转柔了。
“大人想喝酒,当然行,不过喝酒前,请先把你们刚才在这坐了半天的茶钱付清再说。”
常德光一愣。“茶钱?”
“是呀,总共一百文钱,谢谢。”
“才坐这么一下就要一百文?这不是坑人吗?”
“不给吗?不给就请回。”
瞪着这刁蛮的小泵娘,说也奇怪,若是换了别人,常德光早发飙了,但他没有,为了不想给这小泵娘看扁了,便掏出钱来。
“一百文就一百文。”
“啊?常兄,真的给?”
“当然!”不顾其他兄弟的讶异,他豪迈的掏出银子来,大方递给她。
本来她只是故意刁难,料不到对方居然还真的给了,小昭瞧瞧银子,再瞧瞧这人高马大的家伙。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要喝酒,不会去酒楼喝吗?一百文钱可以喝好几盅哪。
算了,既然人家愿意给,她也乐得收下,敛起怒容,换上一张如花似玉的笑脸。“大爷,请随奴家来。”望着那娉婷婀娜的身影,常德光心中起了异样的涟漪,随那笑靥而去。
***独家制作***bbs.***
躺在软榻上的傅君绣,不停的咳着。
原本就染了些风寒的她,救了耿云天后,病情更加重了,三天下来,她不只头疼,全身都不对劲,甚至开始觉得发冷。
喔,可恶!她好不舒服,不喜欢这种全身痛的感觉,也讨厌自己病佩佩,偏偏她什么都吃不下。
先前,她是气耿云天,气得吃不下。
现在,她是完全没食欲,所以吃不下。
她是傅君绣,一个不轻易被打败的女子,风寒这种小病,才难不倒她。
为了提振精神,她勉强地起身,想要活动活动筋骨,打打拳,运运气,好去除一身的寒意,但才一运功,便双腿一软,没跌在地上,反倒跌进了一个宽大的怀抱里。
抬起的美眸,与另一双担忧的黑眸对上,她愕然的瞪着那张连作梦都会梦到的俊容。
他的出现,令她心跳漏了一拍,她没想到他会来,更以为,他不会再出现。
雹云天皱眉望着她略显苍白的脸。“你生病了?”
“你、你怎么进来的?”她想退开,却发现自己的腰,困在粗壮的臂膀里。
她苍白的脸色,令他皱眉,大掌模上她的额。
“你发烧了?”那额头的烫度,令那双浓眉拧得更深。
“不关你的事,放开我!咳咳——”
“你受了风寒。”她想推开他,但才稍一离开他的臂膀,另一阵晕眩又来袭,将她卷入黑暗里,再度身子一软,又跌回他的怀抱里。
雹云天一把将她抱起,大步跨入她的房里。
“你要干什么——放我下来——”
“生病的人,要好好休息。”
“我才没——咳、咳咳——”
“有就有,别嘴硬。”
他将她抱回房里,放在柔软的床榻上,他也顺势坐在床沿。
他的出现,早在她的心湖掀起波澜,搅得一团混乱,而他突然对她如此和颜悦色,更让她不习惯。
“谁准你进我房里,滚出去!”
对她的怒目相对,他很不以为然。“姑娘家不该这么凶悍。”
别人说她凶悍,她不介意,但出自于他口中,她便抑不住胸口那股狼狈的怒意。
“我本来就很凶悍,不行吗!”
“不是不行,是不好。”
她气得打出一拳,轻易被他的大掌握住。
“才说你凶悍,又动起拳脚来,难怪被人说是男人婆。”
“你、你敢骂我是男人婆?!”“我不是骂你,是提醒你。”
他是个武夫,说话不会拐弯抹角,有什么说什么,没去注意女人家细腻的心思,认为自己是好意,不明白她为何反而更生气?
瞄向桌上的饭菜,丝毫未动;芷儿说,她今日一整天末进食,果然如此。
于是他走过去,将装饭菜的食盘端来她面前,放在一旁的茶几上,正色道:“你不吃饭,哪来的力气。”
“不用你鸡婆!”
“我是为你好,你现在脸上毫无血色,就跟死人一样。”
他的直言无讳,像一记冷箭射中她。
“你……你说我像死人?”
“不信,你可以照照镜子,你的样子真的不好看。”
他的话让她抽了口冷气,面容瞬间僵硬。
不好看!
不好看!
不!好!看!
这是多么严重的指控啊,这三个字就像盐巴,洒在她的血口上。
这个杀千刀的男人,用死人来形容她就算了,还敢批评她不好看?!
一股火,在她体内猛烈烧起。
他疑惑的盯住她的脸。“嗯?说你脸色像死人白,但似乎又有点泛红?”
当然,那是气血冲脑的结果!
唰地一声,她又从床下,抽出那把自卫的长剑。
“喂喂喂——你怎么拿剑砍人啊?”
“看招!”当晓得两人的渊源后,就算他与她没订过亲,也是同乡,他当然不会再与她为敌。
剑尖朝他面门刺来,他轻松闪过。“女人家拿刀动枪,实在不好。”
长剑再往他挥来,他又俐落闪过。
“你就是太冲动,才会被人说是男人婆。”
她快气疯了,对他又刺,又挥,又劈的,不但剑式凌乱,几乎是乱打一通,而他则轻松东躲西闪,还有功夫顺便对她说说教。
“你这样,就算没把男人吓跑,也起码吓飞三魂七魄。”
“该死的你——”她愤愤举剑,继续下一波攻势,但一股气好不容易才提起,却突然眼前一黑,双腿一软,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