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眸微微一眯,像要看透人心。“你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处境。”
“担心也没用啊,我的轻功被你的小黑封住了,根本逃不了,与其担心受怕,倒不如看开点,况且说不准你何时心血来潮想杀我,所以我更该多吃点,可不能亏待自己。”说着,她又塞了口食物到嘴里。
人家生命受胁时,是食不下咽,她却食量好到怕吃了亏。
“如果你安分,不要花招,找到段御石后,我自会放你走。”
“如果找不到呢?”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视他,没有挑衅,纯粹出于好奇而已。
楚殷收回目光,神情淡漠,语气冰冷。“那么你最好现在开始求神保佑。”
她耸耸肩,一副早知道他的回答会是什么的样子。
其实,她不是不担心,而是她们仙山的弟子自幼都被教导要看得开,尽人事,听天命,而且她相信容儿和药儿在发现她音讯全无后,一定很快就会找来。
在此之前,她就好好合作,安分的当他的“娘子”。
不过,娘子也不能白叫的。
“相公,我看,干脆再包一份春卷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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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掌柜应楚殷要求,早就备好一匹马,付了银子后,他们便上路了。
两人乘坐一匹褐色的鬃马,他策着马缰坐在马上,而她则坐在他身前,看似亲热,其实这是楚殷监管她、避免她逃跑的方式。
既然暂时找不到机会逃走,水灵儿也乐得到处看风景。
市集上,人来人往,沿途小贩叫卖声不断,两排的店铺形形色色,有布庄、染坊、药铺、书画摊、墨坊等等,热闹极了,而且江南水道众多,到处可见小桥流水,湖中画舫。
她看人,人们也看她,不过她发现大部分都是女人,而且看的是坐在她身后的楚殷。
不管他们走到哪里,总有女人一直盯着楚殷瞧。
这也难怪,这家伙长得确实好看,因为到目前为止,她尚未在胡同街坊上,见过哪个男人长得比他英俊,风度比他出众。而这家伙还是个伪装高手,在人前,他总是笑容可掬,儒雅有礼,一副老实书生的无害模样。
一开始,她还可以沿路看江南风景打发时间,饿了,就拿出从客栈里打包的点心果月复。
“要吃吗?”她将一只凤爪拿到他嘴边,毕竟他是付钱的老大,基于道义,她该先问他。
那俊冷的眼眸,连瞄都不瞄一眼。
不回答,就表示不要喽?她不以为意的耸耸肩,把凤爪放进自己嘴巴里,边咬边咕哝。
“早知道你不会吃……没有一个公子会边骑马边吃凤爪,因为难看,何况这么多女人偷瞧你,当然要保持大侠的风范来装装潇洒喽!”
“你嘀嘀咕咕的在说什么?”
“没有啊,我说凤爪好吃耶,你不吃真可惜。”她暗地吐舌,忙碌的继续吃着,心里却在偷笑;他不吃就算了,她还舍不得给呢!
把最后一只凤爪啃下,然后吐出骨头,丢掉。
吃完了点心,但指头却油腻腻的,她盯着自己的十根手指头,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清洁,忽尔灵光一闪,她顽皮一笑,试图趁他不注意时,悄悄朝他下袍模去。
身后的人传来冷冷警告。“你敢。”
她忙缩回手,心下暗惊:哇~~这人也太精了吧?这么偷偷模模都瞒不了他,还以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弄脏他的衣服,藉此报复他一下。
“我想净手。”她故作无辜的哀求,希望他能贡献一些水袋的水,可是得到的却是无情的一句——
“自己舌忝干净。”
舌忝?她又不是母狗!
既然他不答应,她就改口:“我尿急。”
他没回答,也没理她,仿佛听而不闻。
“要我尿在马上是没关系啦,只要大爷不介意的话,我无所谓。”她就不信,他可以毫不在乎。
不过,事实证明,她料错了!
这人软的不吃,硬的更不吃。
对邪王挑衅的结果,便是双手被绳子缚住,绑在马后。
水灵儿一张脸都绿了。在大庭广众之下,她手腕被麻绳绑得牢牢的,让马儿拖着走;楚殷的意思很明白,若她想方便,请自便。
这下好了,便宜没讨成,脸却丢尽了!她心不甘情不愿的被马儿拖着踉跄行走,一路上不但被众人指指点点,还要忍受马屁的臭骚味,若是没保持好距离,搞不好被马蹄踢到,到时候脸上不用上脂粉,就有青一块、紫一块的了。
她好生气,却无可奈何,毕竟在受过先前的教训后,她早该清楚的了解,这男人的警告绝不是随便说说而已,她真后悔自己去挑战他的威严。
被马儿这么拖着走,已经够难过的了,偏偏过没多久,她还真的有些肚子疼!因为一路上她的嘴巴没闲着,所谓有因必有果,吃了那么多因,当然也无法避免的必须结出些果来。
“喂……我、我肚子疼……”
前面马蹄声达达地响,高高坐在马上的男人,除了冷漠之外,便是沉默。
“我是说真的,我真的肚子疼呀!”她哀求着。
前头依然不理会她,对她视若无睹、听若罔闻,她只好先憋忍着,熬了半个时辰,她有些熬不住了。
“楚大哥,楚大爷,我真的肚子疼……”
不管她如何低声下气的哀求,对方就是铁了心肠对她不理不睬,可她真的快忍不住了,到最后终于掉下泪来。
“人家……人家是真的肚子疼嘛……”她低低抽噎着,恨死这个男人了!
她跟他又没有深仇大恨,居然连个茅厕都不给她上?!她毕竟是个姑娘家,哪有脸皮厚到当场解决?万一忍不住而真的弄湿了裤子,她一定没脸见人!
不一会儿,马儿在一间客栈旁停下了,楚殷跃下马来,步到她面前,望着那张已哭成泪人儿的小脸,沉声问:“没骗我?”
她用力点头,泪眼婆娑的回望他,又期待的看看旁边的客栈,只求他行行好,放她去方便,万一迟了,就……就……天呀!这次不用他扔,她自己就会羞愧得去找个悬崖跳下去。
他解开她手腕上的绳子,在她急着跑开前,抓住她的手腕,沉声命令。“给你一刻的时间,倘若敢逃走,你该知道骗我的下场。”
她忙不迭的点头。“我知道了,你快放手,我好急、好急呀!”
那一张小脸胀得通红,两只穿着绣鞋的脚儿也耐不住的原地点步,模样既好笑又可爱。
他望着她一会儿,才放开手。
一得到自由,水灵儿立刻迫不及待的冲向客栈,而楚殷则将马儿交给前来伺候的店小二,带到马房去喝水吃草,他则双手负在身后,信步走进客栈里。
那俊冷的面孔,目送那丫头急急远去的芳影,想到她适才逗趣的表情和动作,居然似有若无的勾起了唇角,淡出一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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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平和镇,出城后往西行,所谓北方人骑马,南方人坐船。
楚殷策马来到渡口,他们下了马,走向船家,水灵儿这才知道,原来他们要坐船。这可不好了,在陆地上,她还有逃跑的机会,若是坐船,对她可不利了。
“这位公子,对不起,咱们这船被包下了。”船家道。
“既然如此,我们还是骑马吧。”她故意装作漫不经心的建议,没把喜悦写在脸上,但却逃不过楚殷的法眼。
他唇角淡扬。“我们坐船。”轻柔的语气里,有着不可违拗的命令。
她大失所望,知道计谋被看穿了,只能乖乖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