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要走了?”她疑惑,没想到两人才讲没两句,他就要离开了,还以为接下来会很难熬呢!
他深深地看着她,伸手轻触她的下巴,指月复缓慢而温柔地摩挲着她的肌肤,但随即想到她的欺骗,眸底的温煦一闪而逝,收回手。
“晚了,好好休息吧!”他低语,向她和美莉姨道晚安后,便大步走向门口。
直到大门关上,确定人真的走了,安宓儿如获大赦一般,立刻瘫软在沙发上。
“呼……好险。”
安美莉将门上锁后,转过身,插腰地瞪着女儿。“遭到报应了吧,这种惊险的事,你想维持多久?”
“没问题啦!”她咕哝,口气却不是那么有把握,到现在心脏还在剧烈地跳着,回想适才多么惊险,趁老妈的碎碎念如连环炮发射前,她赶紧躲回浴室,将脸上的泥巴面膜洗掉。
这样下去没问题吗?她不知道,但很快的,隔天她就得到了答案,不仅有问题,而且问题可大了!
她几乎每天活在惊恐当中,上午,江震武来找安宓儿哈啦,走的时候,告诉她现在要去婚纱店找安舒儿谈情说爱,害她火烧地当场丢下正在拍摄的工作,火速变装,火急赶往婚纱店。
有时候约会到一半,他突然提议打电话给她“姐”,说三人可以一块去看电影,她只好慌忙找个借口去洗手间,然后拿出安宓儿专用的手机开机,用安宓儿的口吻说自己忙得没时间,婉拒他的好意,等关了手机后,再神色镇定地回到他身边。
或是当她以安宓儿的身分和他出去时,他突然心血来潮拉着她要去婚纱店找安舒儿,吓得她十万火急地打电话找Sammy求救,用各种方法瞒骗他。
类似这样的事不只一次,每次都惊险得让她心脏无法负荷,却又要强作镇定地假装没事。
“天哪,再这样下去,我迟早会因为神经紧张失调而暴毙。”
安宓儿痛苦地仰躺在工作室的沙发上,整个人呈无力状态。
“这叫自作孽,不可活。”一旁的Sammy轻哼,他慵懒地落坐沙发上,穿着今年凡赛斯最新推出的秋装,一头长发柔顺垂肩,俊美中自有一股不凡的贵族气息。
“别再念我了,我已经受到报应了好吗,在家里每天被老妈念,我的耳朵都快长茧了,若真的想帮我,就帮我想个好办法解救我,OK?”
“唯一的办法,就是跟他说实话。”
安宓儿瞪他一眼。“你想谋杀好友吗?”
“你很清楚我是认真的。”
“……”
“宓儿。”他加重了语气。
她气愤地反驳:“你敢跟你父母承认你是GAY,对女人没兴趣,只想嫁男人,你敢吗?如果你敢,我就敢!”
Sammy立刻心虚地避开眼。“那不一样。”
“拜托,哪不一样了?告诉你,我承受的心理压力和恐惧,就跟你现在一样!你爸妈至少是你的亲人,再怎么样,你们也不可能切断关系,但是我和阿武不一样,一旦揭露事实,他有可能气到离开我,而且我真正害怕的是,他用鄙视的目光看我,想到这里,我什么都不敢说了。”
Sammy望着她,沉默良久,也不晓得该说什么,他的确没什么资格说宓儿,自己的问题也是拖了五年多还未解决。
“对旷男怨女彼此对望,不由得同声叹气。
“为什么爱情这么难得到?有时候,我也希望自己爱的是女人,但我就是喜欢男人,没办法假装。”
“我才惨呢,好不容易爱上一个男人,我明明是女的,却还要假扮成气质美女,有时候我真希望自己是男人。”
Sammy目光一亮。“如果你是男人,我一定喜欢你。”
宓儿突发奇想地建议:“如果我嫁不出去,干脆嫁你算了,一来我们可以向双方父母交代,二来你也可以继续爱你的男人,我也省得再去谈那麻烦的恋爱,一辈子和我的老相好‘相机’为伍。”
“哈,这主意不错。”
“对呀,而且我们这么熟,又是知己,何必一定要相爱才结婚,婚姻可以有很多种形式,何必非局限于两情相悦不可?”
Sammy笑道:“如果我们结婚,也算是两情相悦,不但能解决彼此的问题,还有个伴,以夫妻的形式当一辈子的朋友,好处很多哩。”
“没错没错,而且你那么帅,当我要参加同学会或是其它宴会时,身旁有像你这么英俊的老公衬托,一定羡煞那些女人,也可以把那些平常批评我嫁不出去的人吓得哑口无言,哈!”
“同样的,有你这个老婆在我身边,我也可以正大光明地和男人在一起,而不会被人怀疑我是同性恋。”
两人越说越高兴,越聊越觉得有意思,她和Sammy本来就是无话不谈、没有禁忌的麻吉,两人甚至心血来潮地靠在一起,假装亲密地演起一场夫妻的戏码。
安宓儿顽皮地坐在Sammy的腿上,双手勾上他宽阔的肩膀,学起撒娇的小女人样,她虽然平日像个男人婆,但由于身为摄影师,对美的观察是她的强项,也时常要教模特儿做各种娇媚的动作,所以学来全不费功夫。
Sammy也假装自己是个风度翩翩的男子汉,搂着她,做出挑逗的表情,可把宓儿真的逗笑了。
当两人玩得正起劲时,没注意到一位现成的观众,呆立在门口,用妒火中烧的目光狠瞪他们。
江震武如受雷击,因为他怎么都没想到,会看到这一幅让他错愕到无法置信的画面。
“耶?阿武?”乍见门口的人影后,发现是江震武,她开心地向他招招手,她现在是安宓儿,理所当然用着好哥儿们的态度对他,完全没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江震武真的被惹火了,再也无法按捺住胸口那股蓄积已久的怒火。
“水性杨花……”
“什么?”她呆愕。
“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他再也忍不住了,这女人不但玩弄他,现在还坐在另一个男人的腿上,原来她不只扮两个人,还脚踏两条船,妒火加上醋劲,让他再也压抑不住地爆发出来。
安宓儿莫名其妙地被他的怒火慑住,先是呆掉,然后才猛然回神反驳回去。
“你干么骂人啊!居然骂我水性杨花?”
“你跟我交往,却背着我勾搭上这个娘娘腔!没想到你这么不知检点!”
她全身一震,直直地瞪着他,解读他激动的神情及说的话,终于恍然大悟。
“你……”
“喂,等等,别以为我是外国人就听不懂中文,我知道娘娘腔的意思,也许我不像你长得这么雄壮威武,但绝不是娘娘腔,请别侮辱人。”Sammy不服气地更正,他是GAY没错,但并不喜欢和娘娘腔这个词扯上关系,而且他自认打扮得很有型,也很有个人风格,追求品味的他,不能接受这种侮辱。
江震武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愤怒警告。
“该死的你!”
Sammy倒抽一口凉气,以为对方的拳头就要打来,但下一秒,安宓儿已挡在他面前。
她的目光同他一般危险,燃着熊熊怒火,一手及时钳制住他的拳头,与他凌厉的目光对峙。
江震武愣住,没想到她会为了那个男人与他对上,禁不住怒火更盛,不过在发飙之前,她却先他开了口。
“你早就知道了?”
他一怔,尚来不及消化她话中的意思,她又接着问。
“你早就知道我是安舒儿了,对不对?”
江震武这时候才想到自己泄了底,因为太生气了,所以没多想就大发雷霆,望着她逐渐森冷的面孔,他怒张的气势消了不少,随即不服气地暗骂自己,是她先对不起他,没什么好心虚的,于是挺起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