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聪扬忍着笑,对不明所以的助理道:“给我们茶就好,谢谢。”
助理虽搞不清楚发生什么事,但还是笑笑地点头离开。
江震武和安宓儿同时移开目光,没事似地各做各的事,她低头看着文件,他则假装浏览室内摆设。
他避开目光,是为了避免挑衅;至于她,则是莫名的心虚不敢看他,一想到昨日的吻,一颗心再也回复不了原本的平静。
陈聪扬这会儿终于放心了,原来这两人都不想再吵架,他也乐得可以轻松一点,为了化解尴尬,他假装若无其事地和安宓儿讨论正事,安宓儿求之不得,这样正好可以让自己转移注意力,把心思放在合作细节上。
当他们讨论时,江震武只能在一旁听着,一开始还好,但久了,便开始感到无聊,他不明白陈大叔为何一定要他来,其实他们两人说好就好了,他根本不需要跟在旁边听。
拍摄写真集是陈大叔帮他规划的下一个工作方向,他信任陈大叔,因为陈大叔是他的怕乐,将他带到日本踢足球,他才有表现的舞台,得以达到今日的成就,所以陈大叔的安排,他通常没什么意见。
若非为了女友,他不可能再来见男人婆,思及此,他难掩好奇,这男人婆居然是舒儿的姐姐?
他细细端详她的五官,从眉毛、眼睛、鼻子、一直到嘴巴……咦?她的嘴巴还挺漂亮的,搽了口红吗?不然怎么那么红?
安宓儿冷静地跟陈聪扬讨论,很想假装那道射来的视线不存在;他盯得快烧起来了,只好转头迎视他。
“不知江先生认为如何?”
他怔住。“什么?”
“合约的内容,有不懂的地方,我可以再为您解释一遍。”
很难得她的态度这么客气,挺教他意外的,而且,是错觉吗?他觉得今天的她看起来……好像有什么不一样,同样一张脸,但跟上次的印象相比,好像也没那么男性化……
“江先生?”
“不用了,由陈叔决定就好。”他道,语气没了先前的戾气,不热络,但起码表示了尊重。
她点头。“好吧,陈先生,接下来是关于拍摄的尺度,我想知道你们的底限在哪了”
他们再度进行讨论,他只好再度安静地听,刚开始还勉强能安分地坐着,但久了之后,越来越坐立难安,已经习惯了在运动场上挥洒汗水,现在要他一直坐着,不到一个小时,他肯定长痔疮。
猜测他们大概一时半刻也讨论不完,他索性站起来,到处看看。
其实打从一进门,他就吓了一跳,因为这间办公室一点也不像办公室,倒像是休闲度假的地方,足足三十坪大的房间里,每一处装潢、摆设都洋溢着独特的风格,让人眼睛一亮,想不到男人婆的办公室这么有特色,与他所想象的完全不同。
首先吸引他目光的,是陈列在墙上各式各样的摄影作品,有人像、有静物、也有花鸟,仔细看看摄影作品最底下角落的签名,怪怪!居然是安宓儿三个字。
这些全是男人婆拍的?
江震武难掩眼中的惊讶,禁不住回头悄悄看着她,他不懂摄影,但懂得欣赏,墙上这些大大小小的照片,全是动态画面的瞬间猎取,有的充满了震撼的美感,有的则给人时光就此伫足的宁静错觉。她以独特的方式,将肉眼所看不到的感动,化为瞬间的永恒。
他几乎无法移开视线,不可否认的,她的摄影技术和审美眼光,令他刮目相看。
欣赏完了照片,他开始研究起办公室里的摆设,在这房间里,有许多奇妙的新鲜玩意儿。
例如一颗水蓝色的地球仪,竟然可以腾空转动,他左看右瞧,研究了半天,就是不明白这地球仪运用的是什么科学原理。
再看看时钟,那是直接用灯光打在墙上所形成的影子钟。
两个相拥的男女人形玻璃瓶,搞了半天原来是砂糖和盐巴罐,有创意!
走到垃圾桶旁,垃圾桶居然会自动打开,离开时,盖子又自动关上,趁她不注意,他偷偷把脚凑过去,让垃圾桶开开又合合,玩了好几次。
最后,他逛到她的办公桌前,本来只是随便看看,却不经意瞄到自己的报导。
他颇为讶异,她怎么会看他的新闻?稍微翻了下,又发现报纸的最下面还压了一本杂志,做记号的那一页,也是他的报导。
基于好奇,他把杂志稍微拉出来,因为这本杂志他自己还没看过呢,却发现杂志的下头又压了一份文件夹,上头清楚写了三个字“江震武”。
他眼中有着困惑和……淡淡的不可思议,她为什么尽收集一些关于他的报导?这代表了什么?
翻人家东西是不礼貌的,但他实在克制不住心中的好奇,文件夹里到底放了什么东西?
看一下就好,他这么告诉自己,趁那两人不注意,他轻轻拿起文件夹,打开用白线圈住的封口,岂料!白线一松开,文件里的东西竟然如土石流爆发全掉了出来,一阵哗啦哗啦声,清楚地响彻整个室内。
惨了!
江震武僵在原地,心中哀叫,心虚地缓缓转头,果然瞧见两道视线正盯着他。
陈聪扬眉头紧皱,脸上的凝重神色仿佛在责备他“没事找骂挨”,自己人好解决,他不担心陈大叔,反而忌惮着安宓儿,但意外的她没有立即发怒,只是静静地盯着他看,反而更让人忐忑不安,不知道这男人婆心里在想什么?
是气到说不出话来了?还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突然男人婆站起身,缓缓朝他走过去,令他全身警戒。
他可不是怕她,反正弄都弄掉了,不然怎么办?男子汉大丈夫,自己做的事自己担,他不会推卸责任的。
“因为文件上写着我的名字,所以我以为可以看。”他理所当然地解释,眼看那女人一步一步地渐渐逼近,他更加小心翼翼,并准备应战。
瞧而,就在她来到他面前时,突然蹲,开始捡起东西。
江震武一愣,疑惑地盯着她,一时脑袋还转不过来,不是要打架吗?他架势都摆好了说。
“你还愣着干么?东西是你弄掉的,不会帮忙捡吗?”安宓儿淡道,平静的语气不带任何火药味。
人家没凶他,也没找他打架,江震武也不好发觎,只好乖乖地蹲下来,跟她一起捡,但满心疑惑,男人婆怎么脾气变得这么好?她会不会趁他不注意时放冷箭,来个一拳或是一脚什么的?
“我没那么小人,要打,一定会正面攻击,不会背后偷袭。”她淡淡地开口。
被人家看穿了心事,有够丢脸的,他很是心虚,为了掩饰尴尬,只好赶快捡东西,好消灭做错事的“证据”。
然而他才捡了几份就呆住了,因为掉在地上的资料,全是有关他的相关报导。
江震武诧异的瞪大眼,翻阅手上的剪贴簿,有些是照片,有些是文字叙述,里头的内容甚至完整到连他高中时代参加足球社团在台湾踢足球的大大小小比赛,直到被发掘、遇上陈大叔、然后去日本发展的相关照片和报导都有。
“这……”他张大嘴,瞪大眼,很明显这些资料都是精心整理过的,他自己留存的报导都没这么详尽。
竟然如此用心仔细地收集他的资料,再笨的人也想得到,原来男人婆对他……对他……
“干么用这种脸看我?”她皱眉。
“……没有。”
“没有?那你为何脸红?”
“哪有!”他否认。
安宓儿双眉扬起,问:“你该不会以为我暗恋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