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见到她时,她给予男人致命的一击令他印象深刻,直到这次的再见面,他才发现自己竟挺在乎她的,所以才有了这个试图引起她注意的举动。
有意思,在观众面前,他从未如此充满表演的。
他天生就是个聚光点,懂得如何利用一个眼神、一个微笑,或一个动作,来抓住臂众的心神,更懂得掌握人心。
当一群Fans聚集时,虽然她未施胭脂薄粉,穿着也不鲜艳,却反而最吸引他的注意,别的女人用渴望的目光盯住他,巴不得把他吃了,她却闲晃来闲晃去,忽视他的存在。
被人忽视的感觉他头一回尝到,很新鲜,也很具挑战性。
一改先前的深情凝眸,他的眼神突地变得深邃难测,眼瞳有若幽闇中透出的两道银光,清冽有神而专注。
气氛因他而改变了,他轻易掌控了现场的律动,没有夸张的肢体动作和表情,仅是这倾注凝神的顾盼,便令人心弦怦动,屏住了呼吸。
被他凝望的女主角几乎要融化在他撒下的眼波情网中,而镜头的拍摄,最后停驻在他直视镜头的画面,一对猎爱黑眸的特写。
现场,静肃着。
“卡!非常好!”
随着导演的赞美,现场响起鼓掌喝采。
“哇……他刚才的眼神好棒。”有工作人员私语着。
“我从未看过他有这么棒的演技,怎么说呢……以前的也很好,但这次多了一种慑服人的魄力。”
“虽然是拍广告,但我看了都忍不住心动。”
“这支广告一定大红,客户会很高兴,说不定可以签下明年的广告约。”
“咦?妳是谁?”
终于有人发现在他们身后,站着一位不属于广告工作人员的女子,她是怎么靠近的?站了多久?竟然都没人发现。
“我--”琴桦暄才说了一个字,就被对方严肃地打断。
“谁让妳进来的,妳不可以进来,必须退到白线之外。”
“可是……”
“这里不能签名,要签名请在饭店门外等候。”
对方很不客气地说,把她当成了一般的烦人“粉丝”。
“等等、等等!我是--”琴桦暄连抗议的机会都没有,人就被不客气地推出去。
“小张,什么事?”
推拒的两人因这声音而停止动作,询问者不是别人,正是司英理本人,此时他身上已套了一件白色的袍子,包裹住结实修长的身体,穿着白袍的他,又是另一种风味,看起来十分温文儒雅。
小张看到司先生,忙哈腰地道歉。“司先生,对不起、对不起,惊扰到您了,只是不懂规矩的影迷想要签名。”
“谁说我不懂规矩,你们又没立告示牌说不准进来,我怎么知道!还有你干么这么凶,我就算要找人签名也不是找你,跩什么跩呀!”琴桦暄气愤地反驳。
“妳这女人--”
“小张,人家是女孩子,客气一点。”
“可是司先生,她……”
“没关系。”
司英理示意小张稍安勿躁后,温煦的视线若晨曦第一道日光,落在琴桦暄的容颜上,唇边的浅笑如春风拂面般沁人心脾。
“有什么需要效劳的吗?”他的语气温柔,态度绅士,身上自然而然散发着巨星的光华。
“这……可以要签名吗?”瞧人家这么客气,琴桦暄也不好意思太凶,改而收敛了点。
司英理眼中的笑意更深了。“当然可以。”对她,很奇异地,他愿意开例,尤其当见到她喜上眉梢的反应后。
“真的吗那太好了!”说着,琴桦暄忙从袋子拿出一张DVD光碟,兴高采烈地迎上前。
司英理绅士地伸出手,准备大方地签名,但东西没接到,人已从他旁边咻地过去了。
咦?他一怔,狐疑地转过头,眼睁睁地看着那女人火速远去的背影。
她是要签名没错,而目标是他--身后的大美女,这次广告的女主角。
“麻烦妳,请帮我签名,拜托拜托!”琴桦暄双手合十,请托的对象是那个名气差司英理十万八千里的女歌手。
小张颇感意外地看着那女子,再偷瞧依然站在原地的司英理。
他的英俊依然所向披靡,微笑依然迷人,只是不知怎么回事,他周围的空气似乎降低了温度,让人感觉好冷、好冷……
“小周。”司英理的目光锁住那离开的倩影,开口叫着身边的人。
小周是司英理的私人助理,反应快,办事效率高,又守口如瓶,听到老板的叫唤,人立刻过来。
“司先生。”
“去帮我打听那个女孩。”
小周顺着老板的指示,朝那女孩望了一眼,立刻明白老板的意思,点点头。
“是,司先生。”
第二章
刘家,是琴桦暄最不愿来的地方,因为这里住着她最讨厌的人,但是又不得不来。
按了门铃后,来开门的是一位美丽的中年女子,也就是她母亲,一见到是她,琴母扬起慈爱的笑容。
“桦暄,怎么突然心血来潮来看妈妈?我正在想妳呢--”
“人渣在不在?”她懒得啰嗦,直接进门。
“啊……妳怎么能这么说刘昂……”母亲关上门,跟在她后面。
“好吧,畜生在不在?”
“桦暄!”母亲的语气中有着轻责。
“本来嘛,畜生生的儿子当然也是畜生。”
“妳怎么可以这么说刘叔叔,如果我嫁给他,他就是妳继父。”
“喂喂喂,跟畜生交往的是妳,又不是我,对我来说已经很吃亏了,别想我叫畜生爸爸,我也不想跟畜生的儿子当兄妹,那太委屈我了。”
姓刘的是母亲新交的小白脸,凭着一张貌比潘安的面孔行骗天下,而姓刘的跟前妻生的儿子叫刘昂,与她同年,遗传了他父亲俊帅的长相和花心的个性,总之,现在这两个男人,是她最厌恶的,偏偏母亲老是找这种中看不中用的男人,只会说甜言蜜语,一点内涵都没有。
“妳这么说刘叔叔,太不礼貌了。”母亲轻声责备。
“一天到晚当种马找女人的人,不是畜生是什么?”
身后没了声音,琴桦暄顿住,回头狐疑地盯着母亲,果真见到她眼眶闪亮的泪珠,禁不住叹了口气,毋需明说,她心里有数,肯定是--
“他又花心了,对不对?”
母亲没说话,但泛红的眼眶、盈满的泪水已说明了。
琴桦暄满肚子的怒火,这种事已不知发生多少次了,打从她高中开始,就常见到母亲的愁容,一开始她会心疼、同情,但到后来,她只有怒气。
刘叔是母亲离婚后死心塌地爱的男人,但那人并不适合母亲,除了一张皮相,她搞不懂那花心的男人哪一点好,为了母亲的幸福,她不知劝了母亲多少次,要母亲离开那男人,并在高三毕业那年,终于忍不住找刘叔大吵了一架,但人家却不以为意地回她--
“我找女人妳母亲都没意见,妳气什么,我早告诉她,不满意的话就分子,足她自己不肯走,硬要赖着我。”
为了这句话,她气得二话不说,当场揍了刘叔一拳,谁知母亲竟冲进来阻止,哭着抱住那男人,反过来指责她,自那天起,她就发誓离开这里自力更生,搬出刘家,不再过问母亲和这男人的事了,因为说了也是白说,姓刘的男人说对了一件事,男女之事你情我愿,人家都明白说了,母亲却死不肯离开,又怪得了谁?
思及此,她握紧了拳头,强压下胸口奔腾欲爆的怒气。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的母亲很可怜,但硬要爱着这种男人自找罪受却很可恨。
她转回脸,闭上眼冷静下来后,睁开怒目大喊:“刘昂,你给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