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卫翻了个白眼,摇摇头。“难怪男人都被你吓跑了,正常女人是不会这么说的,要不是我和你相处了这么久,我一定会把你刚才的话解读成喜欢解剖尸体的意思。”
“有差吗?”
“差了十万八千里。”大卫忍不住提高音调,留着性格胡须的他跟邱芙洛同样专攻传统法医学,以探究人的死因为主,是邱芙洛的好助手、好同事,更是好朋友。他佩服芙洛,因为她除了是洛杉矶刑事鉴定法医成员里唯一的女性之外,更是一名优秀又敬业的法医。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芙洛又和男友分手了!
此时在验尸房里,两人穿着全套的防护衣、戴着口罩,只露出两只眼睛,虽然尸体已经过洗涤和处理,但绝对不怎么好看,大卫不明白为何芙洛总能如此投入,就算有正义感,但恐惧是人类的天性,连身为男人的他都不敢在三更半夜一个人待在验尸房里,对芙洛而言却是家常便饭。
“我知道你将查出死因,帮含冤的死者揪出凶手视为己任,但是偶尔你也该像一般女人一样过正常的日子,不要连周末也待在验尸房。”害得身为助手的他也得跟着牺牲周末假期。
“那你告诉我什么叫一般女人?”
“很简单,不要跟男人说你如何解剖尸体、不要谈死人的事,更不要把话讲得太直接,例如刚才那句‘这是我的兴趣’,我听了都冒冷汗了,更何况是不了解我们这个行业的外行人。”
“我讨厌说谎,更讨厌做作,要当我的男朋友,就得接受我是法医的事实,若不行,最好早点分手,免得浪费不必要的时间。”邱芙洛直言不讳,充分突显她耿直的个性。
别看她外表高贵有气质,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起码少了五岁,她的胆子却比任何男人都大,个性比任何男人都理智,也许就是太理智了,让她缺乏女人专属的娇怯和柔弱;另一方面又因为常帮警方供证,所以向来只说实话,不懂得拐弯抹角,每每约会时语不惊人死不休。
她也晓得一般人无法接受这样的女人,但她改不了呀!
虽然知道大卫是为她好,可大卫不明白,其实每次跟男友分手,她并不太伤心。为什么呢?她也常这样问自己。
也许……她是在等待一个能真心了解她、接纳她、支持她的男人吧!交过几任男朋友下来,她逐渐了解到一件事,只有心胸够宽大的男人,才适合当她的伴侣。
很多男法医都有家室,如果女人可以接受男人成天与血腥为伍,那男人又为何不能接受她的职业呢?
这只说明了一个事实,大部分的男人比女人小气。就拿大卫来说,大卫也曾爱慕过她,但始终无法接受娶一位女法医当老婆。
苞一个小气的男人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如果男人娶妻,只是想把她们关在家里,那她怎能不怀疑真爱的本质?真爱应该是给对方一片广大的天空,让对方快乐,而不是剥夺对方的快乐和本性呀,如果遇不到对的人,她宁愿继续与尸体为伍,独身一辈子也无妨,反正,她一向与死人相处愉快。
“你应该去钓个男人约会。”大卫依然坚持他的想法,这也是性开放的美国人普遍的观念,一名单身女子应该要有一个适合她的性伴侣,这样才正常。
“我正在约会呀!”邱芙洛漂亮的明眸眯出迷人的笑容。
大卫一怔,进而尴尬地脸红。“你这么说我会不好意思……”
“抱歉,我不是说你,你已经结婚了,我是说他——”邱芙洛用下巴指指解剖台上冷冰冰的尸体。“瞧,胃在说话了,喉头以上呈现坏死的黑色,胃部却没有,他告诉我他是死后才被人灌毒药的。”
将胃放回肚子里后,她轻松地扒开头皮。“喏,头骨这儿有裂痕,表示受过重击,这告诉我他是被人打晕的,依裂缝来看,是某种钝器,很可能是石头一类的东西。”
大卫瞧了死者一眼,禁不住眼角颤抖,低问:“你不觉得……他很恐怖……”每次解剖,他都尽量避免看死者的脸,因为那是最恐怖的部分,尤其是处理这种死状惨不忍睹的case,即使已当了两年的法医,他依然会发毛。
“不会。”
“为什么?”虽然这句话他问过不下千遍了,还是忍不住想问。
邱芙洛用不解的眼神望向他,理所当然地回答。
“因为他死了啊。”
拜托,就是因为死了才恐怖好不好!
大卫知道再解释也是徒然,这就是邱芙洛,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美丽女子,也许就因为如此,她才适合当法医吧!身为她的助手,只好认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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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芙洛一直忙到半夜两点多,才决定将检验的工作告一段落,大卫要开车送她回去,但她婉拒了,叫他早点回家陪老婆和孩子,因为自己就住在附近而已,她想走一段路散散步。
虽然晚上一个女人单独走在街上很危险,不过这里是她工作和生活的地方,方圆五百里内哪一条街有什么店、总共有几个红绿灯,她都了若指掌,况且附近都是高级住宅区,每八分钟就有警方巡逻车经过,她口袋里也有防身的电击棒,加上她职业特殊的关系,警长特别给她一支可以直接连络警局的通讯器,只要她按下按钮,警方会立刻赶到。
斑跟鞋的喀喀声在静谧的街上显得格外响亮,她抬头仰望,今晚的月亮圆得不像话,美丽得很魔性,让她一时瞧得痴了,压根儿没发现有人跟踪她。
好一会儿后,她回神,才警觉地听见后方传来脚步声,她回头一看,是个男人,不怀好意的男人。
她停下步伐,发现前方也传来脚步声,出现两个男人,左边也传来脚步声,右边也是,前后四周共出现了七个男人,堵死她的路。
邱芙洛并没有因此而胆怯,反而悄悄将手伸进袋子里,按下通讯器,让警方锁定她所在的位置并尽快赶来救她,只要她可以用电击棒拖延五分钟的时间。
“有什么事吗?”她问。
其中一名大汉显然是带头者,沉默的对其他人比了个手势后,所有男人立刻一起上前抓她。
“Shit!这女人有电击棒!”当其中一个男人被电倒,有人气得大骂:“他们说的没错,这女人不好搞,她一定已经通知警方了,快把她带走!”
邱芙洛当机立断月兑掉高跟鞋逃跑,前路被挡了,她必须绕道才行,也不能让他们知道她住哪里。这群人必是某位有权势的嫌犯为了阻止她向警方供证而派来的,被抓到铁定死路一条,她必须争取时间。
仗着对附近地形的熟悉,她左弯右拐,暂时将他们抛在身后,但抬头一看,却也把自己逼进了死巷,发现前无进路、后无退路时,她背脊一凉,心就像掉到了谷底。
“臭婊子!看你往哪逃!”没多久,其他六位凶神恶煞的大汉追上来将她团团围住。
她手上只有一支小小的电击棒,对方人多势众,她没把握可以少敌多,该怎么办呢……
就在她冷汗直冒,以为自己死定了时,突然一阵阴恻恻的风袭来,扫起地上的纸屑,纸屑不停地打转,让气氛霎时感染了一份诡异。
气氛不对,似乎有什么人来了?
众人虽然没看到任何诡异的景象,但一致感觉到周围的空气令人不寒而栗,莫名的寒意侵袭着每个人,由脚底凉到头顶,六名大汉彼此面面相觑,想确定对方是否也和自己一样有着说不出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