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管他!
心下一个声音这么警告她,步伐坚定地往前跨出,身后却再度传来他难受的咳嗽声。
“咳——”
绝对不要管他!
第二步狠心地迈下,当作没这回事,她可以做到的,可以——
“咳——咳咳——”
绝对绝对绝对不要……
“唔——噢——咳咳——咳——”
芳影站定,两只玉手不甘地握起拳头,终究是被良心打败了!
她做不到!
自幼接受的教育教导她做人不可不仁不义,即使对方是耿家人,但她实在无法置之不理,何况人家还是为了救她才受伤的。
既然无法昧着良心离开,只好硬着头皮走回去。
她告诉自己态度要冷淡,可是瞧见他的可怜样,突然产生小小的愧疚感。他是为了她才搞得受伤又脏兮兮的,印象中的他总是洁净潇洒,像个高高在上的贵公子,从没看他这般狼狈不堪过,虽然这样的他让人比较不害怕。
“你还好吧?”芳唇生硬地挤出四个字。
“还好,死不了。”俊逸的面孔上,状似痛苦的表情挤出一抹潇洒的笑,更加教人于心不忍。
“你需要上药。”不知道这附近最近的医院在哪?
雹绍怀摇头。“没关系,我不想麻烦你帮我搽药,这么做太委屈你了。”
泵可不想欠他人情,所以更是坚决地道:“我们项家人,有仇报仇,有恩报恩,你救了我,我自不会亏欠你。”
“你不用勉强。”
“我说过,我不想亏欠你。”她再次强调。
雹绍怀故作为难,摇摇欲坠地起身,还装作不小心差点重心不稳。
“你力气这么小,扶不动我的,还是我自己想办法回去。”
“少瞧不起人。”
她不服气地上前,把他的手臂环在自己的肩上,自己力气是很小没错,但还没到手无缚鸡之力的地步好吗!
“既然你如此坚持,那好吧。”
他很自动地整个人往她身上靠去,手臂环着她纤细的肩,这感觉就好像在搂着她似的。
身陷在环臂之中,她有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所以半信半疑地盯着他。
“你不会趁我最弱的时候攻击我吧?”他问,脸上的疑虑比她更多。
她严正声明。“我才不会这么没风度。”
“那就好。”
敝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复,白了他一眼之后,她以行动贯彻自己说话算话,一路扶着他走回他车子的停放处。
帮人搽药也是一种全新的体验,听起来有些可耻,她也这么觉得,但像她这种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千金小姐,真的不曾做过这类事。
何况,帮耿绍怀搽药不只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体验,还需要很大的勇气。
“你……”
“嗯?”耿绍怀一脸正经,完全没有任何轻浮的意思,但那带笑的眼,实在让人怀疑他到底是不是存心的。
“你一定要月兑衣服吗?”她忍不住问,冰冷到几近完美的脸蛋上,教两朵淡淡的红云给破坏了气势。
强壮的男性体魄,是力与美的结合,赤果果地呈现在她眼前,他上半身没穿,大刺剌在她面前打赤膊,毫无羞愧之感,悠闲得像在自个儿家里似的。
他不慌不忙地回答:“不月兑掉,如何让淑女为我疗伤?”
话是没错,可是……
拥有良好家教的她,勉强还能沉得住气,冷静地咬牙说道:“不需要连内衣都月兑吧?”
“只要你别偷看就好了。”
“我才不会偷看呢!”她不小心吼了出来。
“你敢发誓?”
“当然!”
“很好,那我就放心了。”
“本来就可以放心呀,我起码也懂得非礼勿视的道理,才不会做出这种不名誉的事呢!”
“对不起,我太小心眼了。”
“知道就好!”
生气!生气!粉黛容颜染上一层娇美的红润色泽,向来静如止水的心绪也因为他的一句话而波澜起伏。
她气得半死,心中嘀咕着为什么这人还笑得出来!偏偏那笑容太耀眼,好看得令人想发火。
“不准笑!”
“遵命。”
他的合作让她无法借题发挥,只得强逼自己镇定,并懊悔自己适才太激动了,真不争气呀!
要不是因为他救了自己,她早就不客气地立即送客了。只是知恩图报,帮他涂个药而已,她才不会胡思乱想呢,只不过……她美丽的眉头又缓缓揪在一块,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怪怪的说。
趁此机会,耿绍怀将佳人的美丽尽收眼底,能让佳人为自己涂药疗伤,受再多的伤也值得。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她目前暂居的旅馆,耿绍怀送她回来后,基于良心问题,所以她向旅馆借了医药箱,先帮他身上的伤口做清毒。
她将毛巾浸在温水里,拧蚌八分干,涂药之前得先清洁手臂及胸膛几处伤口,这时候,她也不得不正视眼前半果的胴体。
一直以来,她以为长相斯文的男人,体格也是白皙柔弱的,然而,事实证明有例外。
他的手臂很结实,虽然不是粗犷型的,但看起来孔武有力,“模”起来更是。
对她而言,这人是矛盾的综合体,承袭了书香世家的风范与相貌,却有一副运动家的身材。
伤口不深,都是皮肉伤而已,但渗出的血却鲜明得教人心情沉重。
很痛吧?
应该是要问他的话,却在心底自己想着,而且也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一定很痛!
因为这个顾虑,所以她很轻很轻地擦着,仿佛轻柔的十片花瓣,沿着臂膀一路抚过胸膛,散发淡淡的花香,迷人且致命,撩拨着他的感官神经,以及男人原始的本能。
他深沉的眸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瞧,一颗心都要融化了。
她每触碰一寸肌肤,就教耿绍怀的意志力接受一次最严厉的考验,不知不觉全身绷紧,佳人就在眼前,她的发香、她的呼吸,不停刺激着他。
本该是天堂,如今却成了地狱,因为只能看,碰不得。
要不是他定力够好,恐怕此刻已将她压在床上了,到时候项家的人会倾巢而出,拿着开山刀来砍杀他,而第一个带头的八成是项浩天。
项侬侬不经意地抬起头,发现他面色潮红,脸色有异,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有这么疼吗?我已经很小心了。”她发誓自己用的力道比蚂蚁还小,为何却还是让他痛得皱紧眉头。殊不知自己的天真,正是他痛苦的来源。
雹绍怀做了个深呼吸,他得做些事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才行。
环视这间四坪大的房间,只是一般的小旅馆房间而已,看得出她是刻意避开大饭店,聪明地躲在这里,好让人找不到。
要不是他老早安排了人手暗中保护她,也不会晓得她离家出走,更无法在第一时间掌握佳人的行踪。
“离家出走是不好的。”他说得漫不经心,不意外这个话题得到她惊讶的反应。
侬侬的确吃惊,自己离开家不过才是几个小时前的事,这人怎么这么神通?
她警戒地瞪着对方,搞不懂这男人怎么会晓得这件事,家里的人就算紧张,但碍于面子一定会守口如瓶,暗中派人寻找,所以她才能这么放心。但他的话却把她吓了一跳,好不容易放松的心情又紧绷起来。
“你怎么知道?”
他没正面回答,反而一手撑腮对她微笑。“我的消息很灵通。”
项侬侬半信半疑,忍不住担心起来,如果耿绍怀这么容易就知道,是否表示家人很快就会晓得她在这里了?
他看出她的想法,补了一句:“放心,目前只有我知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