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个人好恐怖喔,表情冷冰冰的,看人的样子好像在瞪人,大家都怕他,虽然长得很帅。”阿芳一脸可惜地惋叹。
“既然是客人,就好好招待他,只要不得罪就好了。”
“问题是,他指名要找你。”
“找我?”
穆若幽好生疑惑。会是谁呢?她不记得自己有认识这样的客人啊!
不过既然客人指名找她,就得赶快去前头招呼才是,要是得罪了可不好。
平日,玉姬艺术工作室要是有男客人上门,这些女员工们就算打瞌睡,也一定立即回复神采奕奕,比平时更殷勤地款待,通常会来买艺术品的人不是有钱的绅士就是品味不凡的雅客,总之,条件差不到哪里去。
要是再加上一张俊酷的相貌,那可不得了!端茶的端茶、扇凉的扇凉,捶背外加附送免费的马杀鸡,极尽讨好之能事,因为她们实在太“饥渴”了,久早逢甘霖,再不把握机会就等著当老处女吧!
可是现在,厅内一片安静。
没有人敢上前招呼,坐在沙发上的男子浑身上下散发著零下三十度的低温,脸上明白写著“生人勿近”。
原本急欲搭讪的这群女人们,在碰了钉子后,个个决定保持距离以策安全。
穆若幽见到来人之后颇为讶异,清秀亮丽的脸庞依旧训练有素地保持客人至上的笑容。
“五公子您好。”她深深一鞠躬,有礼地请安,目光正好落在他面前桌上的一杯柠檬红茶上,立即向旁人吩咐:“五公子讨厌喝酸的,把柠檬红茶换成汽水,去拿冰毛巾来。”
在她一声令下,那些钉在原地当了好一会儿木头人的女人们,总算有事可做,立即活络了起来。
穆若幽很有条理地交代完毕后,亮丽的职业笑容又转回来。“五公子,请跟我来。”
壁天擎站起身,跟随地而去,一路上若有所思的深邃眸子直直地盯著她瞧,丝毫没移开过。
穆若幽一边领路,一边为他说明。“老板正在办公室忙著,请您先到会客室等一会儿,待我向老板通报一声。”
“我不是找她。”浑厚有力的嗓音自她身后扬起。
她呆住,停下脚步不明白地望著他。
“不是找老板?那您来是为了……”
“看画。”
她又呆住了,从他口中听到这两个字有点奇怪,说真格的,她看人的眼光还不赖,在艺术界这一行待久了,多少知道会来买画的人是什么样子。
收藏型的、艺术痴型的、初学型的顾客,她一看便知,也有客人买画纯粹是装有格调,想藉此提高身分,更有假藉买画来接近美人老板的追求者……只要跟客人说上几句话,她便能在几分钟内看出对方是属於哪一类型。
至於他嘛,实在看不出他是哪一型寸,只好先归类为畸型,思及此,她忍不住偷笑了下。
“笑什么?”他问。
她吓了一跳,自己明明很谨慎小心的,刚才那偷笑也只不过是嘴角稍微撇一下下而已,相信绝不会有人注意到,就算注意到也绝不会认为她在笑。
而这个人,却看出来了。
她忙编了一个理由。“我只是……很高兴五公子对画有兴趣。”
“我没兴趣,只是来逛逛而已。”
她忍不住用怪异的表情看他。没兴趣?来逛逛?好奇怪的动机。
望著他,她突然觉得他好高大,大概有一百八十公分吧!她猜。
上次在婚礼上,因为人多,所以没深思他有多高这个问题,如今站在他身边,她发现自己必须用力仰著头,才能跟他说话。
“你好高喔!”她忍不住惊叹出声。
“你好矮。”
一朵乌云飘来,罩住了她灿烂的笑脸。
除了傻笑,还有一股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的尴尬。
这人似乎不太好相处耶!她悄悄地与他保持距离,觉得这样比较有安全感。
五公子特有的蛮狂气势,令人望而生畏。
算了,还是多看画,少说话。
进入画室后,她一一详尽地为他介绍每幅画的意境,除此之外,不多说废话。
“这里展示的画作只有一部分,其他的都在画廊,如果五公子想看,可以到画廊去参观,或是看画册目录也行,不过真实感没有实际的画作那么好就是了。”
她翻了下手边的资料,看看有没有最新的目录可以介绍,就在翻阅时,正好给他瞥到了那份蜜月旅行的文件。
“穆氏蜜月指南?是做啥的?”
“咦?喔,您说这个啊,是我整理出来的。”她表面上维持恭敬,私底下则奇怪他注意这个做什么?
“你结婚了?”问这句话时,他眸中暗暗闪过一丝不悦。
“没有啦,这是我整理出来,本来要给老板参考用,她不要,我只好自己留著喽!”
怒意,消失得不留痕迹,璀璨的俊眸深处显露出满意之情。
“说不定哪天和我男友用得著。”她随口说了一句。
震惊,汇聚成一股危险的醋意,弥漫在周围的空气之中。
“你有男朋友?”他沈声问。
“是呀,我们高中时就认识了,交往很多年呢!”她伸出手指头数著,没注意到危险的气氛正弥漫在四周,仍自顾自地说道:“大概有六年了吧,呵呵。”
她抬起头,猛地被他阴沈的脸色给吓到。
好……可怕的表情!
“对不起,我一直说著自己的事,都忘了问您……对哪一幅画有兴趣?”
冷汗涔涔!背脊发凉!穆若幽不明白自己是何时得罪了他,总觉得那怒意是冲著她来的。
因为紧张,她不自觉地捏著手指头,一边回想刚才自己到底是说错了什么惹五公子不快。
他没说话,她也不敢多嘴,两人就这么杵著,直到有人进来打破了沈默。
“哟,好难得,你也会来看画?”
进门的是冠凝玉。
看到她出现,穆若幽大大地松了口气,庆幸自己终於得救了。这小小的反应,被冠天擎尽收眼底。
“刚好经过,顺道过来看看。”
真是老天要下黄金了,打死冠凝玉都不相信天擎会对画有兴趣,除了画廊开张的头一天之外,这么多年来从没见他来过,他一定是来糗她的。
“毫无艺术细胞的人,怎么突然对我的画产生兴趣?”
对於四姊顽皮的嘲讽,冠天擎也不甘示弱地回她一句。“老爸藏书阁里的书刊全看完了,只好到你这儿来寻求刺激。”
“死天擎!版诉你多少次,别把我的艺术跟书刊相提并论!”
壁凝玉气得杏眼圆瞪,就知道这家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在一旁的穆若幽听到他们的对话,极力隐忍著想笑的冲劲,因为憋著,两烦胀红得像苹果,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壁天擎瞄了她一眼,冶道:“想笑就笑,否则会得内伤。”
她羞愧得不敢抬起头,忙找个理由退下。“我出去做事了。”语毕,立刻逃之夭夭。
灼热的目光随著那抹倩影离开,直至消失在门外,才不著痕迹地收回。
“怎么突然心血来潮到我这儿来?”冠凝玉问。
“我正想问你,昨天才结婚的女人,怎么今天就开始工作?你丈夫不会吃醋?”
“哼,他敢有什么意见,能娶到我,他偷笑都来不及,哪里敢干涉我。”她掩嘴笑道,装作一切都很美满的样子。
壁天擎只见过新郎一面,给人的印象确实是斯文儒雅,看起来就是一副好讲话又脾气温和的男人。
“我看他注定被你吃得死死的。”
“可不是,呵呵……”其实正好相反,是她被吃得死死的,不过这么丢脸的事,打死她都不会说。
看四姊凝玉找到了幸福的归宿,他总算放心了,原本还担心排斥男人的她会不习惯婚后生活,目前看来似乎还算顺利,他来这里除了问候外,也是为了向她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