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负责看守天牢的一帮狱卒总算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在苦劝无果的情况下,不得已将娘娘在狱里绝食的行径传到皇上耳中。
当傅凌钰带着尚武,一脸阴鸷的赶至天牢之时,就看到那女人冷着小脸,挺个大肚,瞪着一个跪在她脚边的狱卒。
那狱卒哭丧着脸,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饶道:“娘娘,您可不要因为和皇上斗气,就把气出在奴才身上,您和肚里的小皇子若有个三长两短,奴才……奴才全家可都要陪上性命的……”
“既然你家皇帝老子不肯来见我,那我便活活饿死在这见鬼的地方,反正我们母子俩没人疼没人爱的,你还管我们的死活干么?”
“娘娘……”狱卒还想说什么,只听牢房门口的锁链发出叮当一串声响,两人同时望去,就见当今天子率着众侍卫立于门外。
狱卒吓得脸色惨白。若让皇上知道他们这些人照顾娘娘不周,那他们的小命可真的保不住了。
而且皇上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眼底阴沉,唇瓣紧抿,目光犀利冰冷,分明就是发怒之兆。
罗羽然乍见到傅凌钰时,也是狠狠的吓了一跳。自从关进这鬼地方之后,也不知有几日没再见到这个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了。
这些日子以来,她心底装着太多的委屈和疑问,想要揪着他的衣襟问,他们两人之间何以为变成这样?
又想知道,他到底为什么会狠心将她打入天牢?
包想知道,在他的内心深处,对她到底有没有一丝爱意存在?
有太多太多的问题想问,却在见到他的一瞬间,所有的话全都梗在喉中,不知如何启齿。
两人就这样四目相对,久久未语。
直到狱卒将牢门打开,傅凌钰带着尚武踏进牢内,尚武的手中还端着一只盛有汤盅和汤碗的托盘,轻轻的放到牢房的石桌上。
暗凌钰打了个手势,众人皆背过身守在牢门外。
他眼眸极冷,面无表情,仿佛在努力压制着怒气,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危险的气息。
用下巴努了努桌上汤盅,又冷冷瞪了正无言抗议的悦妃一眼,“把汤喝了!”
罗羽然一怔。他欠她太多解释,没想到多日不见,对她,他只有这句话要说。
她本能反抗,哀怨的别过俏脸。
暗凌钰表情一沉,缓步直到她面前,将盅内的鸡汤倒进汤碗内,轻轻吹了几口才递到她面前。
“喝了!”又是冷冷的两个字。
她倨傲的仰头瞪着他,“凭什么你要我喝我就一定要喝?你不是认定我是一个有罪之人吗?既然在你眼里我是扰乱宫廷、谋害皇子的凶手,为什么不把我推去午门斩首?还是想等我把肚里的孩子生下来后再制裁我……”
她一口气吼出心底的不满,本以为至少会换来他微微一个动容,可傅凌钰从头到尾却只是冷眸以对。
“把它喝了!”他的手依旧端着汤碗,口吻中难掩威严。
罗羽然被他无动于衷的模样气得七窍生烟,她猛然站起身,气恼的大吼,“不喝不喝就不喝,如果你不告诉我,这一切是为什么,我……我就活活饿死在这里,看你能奈我如何?”
这下,傅凌钰总算有些反应了,他双瞳紧缩,唇边勾出一道淡淡的浅笑,“不喝是吗?”说着比了个手势,很快的,便出现两个侍卫压着不住挣扎的小豆子跪在车站外。
小豆子因为多日不见自家主子,泪眼汪汪的看着她,口中嘶声力竭的高喊着,“娘娘……娘娘……”
“小豆子?”罗羽然早已把她当成自己妹妹看待,现在再看到她,直像见了亲人,心尖也泛起浓浓的酸意。
“你存心想饿死自己,朕的确是奈何不了你,不过在你饿死自己之前,你的侍女恐怕要因为你的任性受些罪,来人,先打她三十大板,牢房门外执行!”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做?”
暗凌钰邪笑的看了她一眼。“既然你想虐杀朕的皇儿,朕自然会让你付出相同的代价。”说着,再次将汤碗举到她面前,“胡悦儿,现在选择权在你自己手上,你看着办吧。”
罗羽然被他气得浑身发抖,眼看两个狱卒拎着红漆长木,小豆子在牢门外拼命嘶喊挣扎,她急忙奔向牢门前,双手抓着铁门,“住手,不许你们打她,住手!”
然而那些狱卒根本不把她的命令放在眼中,双手举起长木就要挥向小豆子的,她终于意识到,论起手段,她是玩不过他的。
恨恨的走到傅凌钰面前,她一把抓过他手中的汤碗,“我喝!我喝还不行吗?快点放了小豆子……”
他却沉笑不语,一边将那盅鸡汤推到她面前,“只要你把这盅汤统统喝光,朕今天必会命人饶了那奴才,听好,只是今天哦。”
见她瞪着杏眼,他又能继续道:“至于明天、后天,或是从今以后的每一天,只要朕再从别人口中听到你想绝食虐待自己,那么第一个因为你的任性而受罚的,就是小豆子那奴才。悦妃,你好好想想吧。”
第9章(2)
罗羽然被他的番威胁气到四肢发抖,再见小豆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模样,她终究心不甘情不愿的将碗里的汤全部喝掉。
见她肯乖乖听话,傅凌钰不再作声,反了个手势,尚武将牢门打开,他负手走了出去,回眸时,又警告道:“好好待在这里养胎,别再让朕听到你有什么不规矩的行为,否则,有你好受的。”
说完,又示意狱卒将吓得半死的小豆子拉起来拖出去。
罗羽然隔着牢门恨恨的瞪着他,“傅凌钰,我恨死你了!”
“噢?是吗?”他淡然一笑,不甚在意,“既然你想恨,那便恨吧,尚武,起驾回宫。”
“遵旨!”
时间无声无息的流逝。
从那天起傅凌钰便下旨,每到她用餐时间,便将小豆子拎到牢房外亲眼盯着她吃饭,只要她敢一顿不吃,那么小豆子的下场绝对是开花。
罗羽然就这样很没出息的被他给威胁了。
只是这种每天吃饱睡、睡饱吃,被当成母猪一样的生活真是令人难以忍受,可不忍受还能怎么样,跟皇上对抗的下场,吃亏的肯定是自己。
没错,她是很气傅凌钰,气他对自己的心狠、气他对自己的无情、气他为了整自己的,连威逼利诱的手段都使得出来。
可气恼的同时,心疼着他的用心良苦。明明关心着自己,偏要表现得那么凶恶残忍,真是气也不是、恨也不是。
带着满脑子的疑问,她慢慢进入睡眠,睡得迷迷糊糊间,耳边隐约传来一阵嘈杂声。
她不满的咕哝几声。谁那么吵啊?害她连觉也睡不好!
这里可是连苍蝇蚊子都别想轻易飞进来的天牢,居然敢在这里大喊大叫,难道是不要命了?
不管,等有机会,一定要向傅凌钰建议一下天牢的隔音设备很糟糕,至少该派人加强一下,免得扰人清静……
等等!
睡得浑浑噩噩之际,猛然意识到她所待的天牢向来安静,怎么可能有嘈杂声?
当她渐渐清醒过来,才终于明白那嘈杂声,原来是武器撞击出来的金鸣声。
声音由远而近,伴随着一股未知的危险,今夜的天牢,似乎有些不平静。
难道……有人为了救她,来劫天牢?罗羽然很快摇头否决自己的这个猜测。
怎么可能?虽然她平日里做人成功,除了后宫妃子嫉妒她的存在,其余太监宫女皆把她当成观音菩萨般敬爱,但也不可能有人敢冒着杀头的危险来劫天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