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下对讲机向秘书交代取消下午的会报,拿起外套走向电梯,原御影的手下已等在电梯门口,从他离开办公室一直到上车回到家,都在滴水不漏的保护下。
此刻的锺依依正在房里拟定计划。她本来想利用整个上午的时间,将君家的地理环境及摄影机位置、守卫交班的时间全都模个清楚、记录下来,好方便以后办事。
不料仆人的通报声打断了她的工作。君任翔要见她?怪了,白天日理万机的人,怎么有空突然回来探望她?难不成是太想她了?
锺依依偷笑了下。谁教她长得这么讨人喜爱,真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呀,正常!正常!
一进大厅,怪怪!十几个随扈左右一字排开,个个面目狰狞,活像衙门办案的差爷,气氛不妙呢,她嗅到了不怀好意的味儿。
这阵仗就像古代的大人升堂审案,不知道这些人等会儿会不会喊出“威武”两个字?而中间的主位坐著君任翔,就是县官大人喽,旁边的原御影就是捕头喽,而自己则是被带上公堂问话的犯人,那是不是该表现得诚惶诚恐,喊一声“大人冤枉啊”!由於想像力太丰富,她又想笑了。不行,忍著点,得装柔弱点才行。
“君先生,你找我?”
“请坐。”
还好,不是要她跪著。偷瞄了原御影一眼,鬼灵精的心思打转著。这臭男人又想干什么 狘br />
君任翔沈吟了会儿,缓缓地开口。“我就开门见山问了,你到底是谁?”
这一问,她心下有了底,但仍旧表现得一脸茫然。“我不懂君先生的意思。”
“我想知道你的真实身分。”
“我叫锺依依,是个孤苦无依的孤儿。”
在君任翔的示意下,原御影上前质问,不过他的语气可就没主子那么和善了。
“我调查过,没有锺依依这个人,如果不是户政事务所少打了你的名字,那么就是你根本不叫锺依依,你混进君家有什么企图,最好说实话,否则——
他还没恐吓完,只见她的泪花已在眼中飞转,表情惊惶地大喊。“啊!你想密告对不对?没错,我是偷渡客,花了所有积蓄飘洋过海来打工,只想找个落脚的地方,内地同胞吃香蕉皮啃树根的日子你一定不知道有多辛苦,我好不容易来到这里,你却要破坏,想密告让我被公安抓回去,然后被送到天寒地冻的东北接受劳改,啊~~你好没天良,这样欺负我这个沦落天涯的苦命女,我只是图一口饭吃,又没碍著你,你又何苦逼人走绝路呢!呜~~夭寿喔~~我又没惹你~何苦处处相逼~~”
她扑倒在地,无助地倚著沙发哭泣,低头很努力地沾著口水涂眼睛。紧急时刻,不把眼睛揉红不行!“你是偷渡客?”君任翔颇感意外。
“有什么证明?”原御影质问。
“没有身分证已经很难生存了,你还跟我要证明?真是良心被狗吃了,我真歹命啊~~呜呜~~”
原御影面有难色,一时之间,很难拿出什么举证证明她有问题,在台湾根本查不到她的资料,说是偷渡客,这点的确说得通。
她悄悄吐吐舌头,更加卖力地演出。“呜~~我歹命~~”
一只手温柔地抚著她柔软的秀发,君任翔低声安慰。“别难过,你放心,不会有人伤害你的。”
她抬起头,水汪汪的大眼迎向君任翔和蔼的湛眸,他诚恳的态度给人一种安全感,模著她头的手掌传来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锺依依痴痴地呆望著他,一股暖流煨著她的心头。
“你会保护我吗?”
“会的,你就安心待下来吧。”
“可是,我是个来路不明的女子,你不怕吗?”
“我相信你是个善良的女孩。”
她耳根一热,害羞得脸红了,嫣红小嘴一抿,忍不住扑向他宽大结实的怀抱。她早想这么做了,十七年来,她一直就想见他,想倚偎在这胸怀里,感受他的心跳与温度……在他怀里,她乖巧得像只餍足的小猫咪。
她的大胆令众人讶异,但是君任翔并不排斥,也顺势搂著她轻轻拍抚,连他都觉得奇异,这女子让他觉得很亲切,令他有种想保护、想疼爱她的。
原御影下意识地别过头,窒闷感再度袭来,沉重地压著他的心口,他试图甩开这股郁闷感,努力忽略自己的在意。
众人都看得出来,这女子对君先生而言是特别的。
君任翔接受了她的解释,她看来这么娇弱无助,像飘泊的浮萍,需要一个栖身之处,君任翔向她保证,在这里她不但衣食无缺,也可以得到最完善的照顾。
“有君先生的承诺,我绝对放心,可是……我怕他……”这个“他”,指的当然是原御影,而他也回以冷酷严肃的神情。
那目光比紫外线还毒呢,她又故意不小心地跌回君先生的怀里,表现得楚楚可怜。
“御影,别吓坏依依,对她温和点。”
“是。”他恭谨地颔首,本来还想说些什么,最后仍是选择了沉默。
一抬头,与她的鬼脸对个正著,一时呆愕住。
她没事似的回复柔弱的淑女样,在君任翔的搀扶下缓缓地起身。从这点足以证明,她已经完全得到君任翔的信任,如此一来更确保了她在君家的地位,没人动得了她。
嘿嘿,原御影还能奈她何?能让那一成不变的表情变脸真好,挺有成就感的。
“中午我们一块儿用餐,我带你去一家很有名的日本料理店。”
“您怎么说怎么好。”她藉故倚偎著他,抓著他的手臂不放,暂时成了黏人的牛皮糖,悄悄享受著被疼宠的感觉。
望著君任翔英俊的面孔,她沈浸在这美好时刻,心中满溢著幸福感:而后头的原御影,此刻心情更沈重了。
***
锺依依堂堂住进君任翔别墅里的消息,老早传进君家长老们的耳朵里,不但他们要问清楚此事,连心仪君任翔的女人们也想问清楚,毕竟这太下寻常了,家世背景不明的锺依依,凭什么赖在君任翔身边不走?就算她是君任翔的救命恩人,供她吃喝玩乐一个月也算够本了,继续白吃白住下去,说不过去吧!
为了这件事,长老们开了会,并把当事者叫来。坐在中间的君任翔,被五位最有分量的长老重重包围著,可谓四面楚歌,月复背受敌。
“听说你收留一名来路不明的女人。”
“这么快就传进你们耳朵里。”他一点也不意外,并好整以暇地等著他们的炮轰。
“你打算如何处理她?”
“处理”这字眼颇有鄙视的意味,他可不认同。“她是我府上的贵客。”“贵客?你不会打算留她一辈子吧?”
“有何不可?”
长老们一阵骚动与议论,显然这种大逆不道的决定有辱君家的门风,平凡女子想跨过君家门槛已是妄想,更何况还是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君任翔平日风流花心没个定性,他们还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次竟把女人带回家,还打算长期包养可就太过分了。
只有身家清白、家世显赫的女子才可以成为君家继承人的正室,依照长久以来的规矩,结了婚,君任翔想要有三妻四妾,在外头金屋藏个一娇、二娇都无所谓,但前提是,他得先找到君家的女主人,而这个女王人则需要通过长老们的认可。如今让来路不明的女子大剌剌地住进来,成何体统!
其中最德高望重的长老开口训诫。“你成天在外头与女人鬼混,我们都没说话,但是把女人带进君家就太过分了,对外人而言这意义可不同,我们不能放任你这样胡作非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