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何时启程?”
“明日一早,怎么了?”岩钜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岩钜不喜欢司马公子。”
她早就知道岩钜的态度。司马公子文质彬彬,谦和有礼,对她始终保持君子风度,但是岩钜却非常不喜欢他,甚至对他提高警戒并处处施予脸色,可他却肯让吊儿郎当的莫天炽接近。
“为什么?”她问。
“他令人防备。”
“莫公子才是该防备的人,你怎么不讨厌他?”和司马青云的君子行为比起来,莫天炽狡猾多了。
“莫大侠是顶天立地的侠士,岩钜非常确定。”他点着头肯定地说道。
“所以在船上他强迫照顾我,你也不阻止?”真不明白莫天炽是如何说服他,岩钜竟然放心让莫天炽靠近自己。
“主子讨厌莫大侠。”
“我没说讨厌他,只是没必要和他搅和。”她淡淡表示。
她明白司马公子看她的眼神含着倾慕,却不明白岩钜对这两人的差别会如此之大。
“司马公子像个君子,不曾对我表现出任何踰矩的行为,反倒是那莫公子三番两次……”
岩钜可真是不明白了,同主子道出他的观察结果。“因为主子并不排斥。”
“何以见得我没排斥?”她诧异。
“只要司马公子稍微靠近主子,您就会立即退开,而莫公子抱着您时,若钜却不见主子有任何嫌恶的脸色,总是睡得很安稳。”
“胡说!”她斥责,心头轻悸了下。
“岩钜失言,请主子原谅。”他立即低下头来道歉。
“晚了,去歇着吧。”她不想再谈这个话题了。听到主子的命令,岩钜恭敬地退出,留下她独自一人沈思。
她是怎么了?适才望着岩钜忠贞凛然的表情,她才发觉自己对此事反应过度,不应该会这样呀!她向来对一切冷然看待,没什么事能令她心烦的,直到莫天炽的出现,这男子……真是恼人……
※※※
翌日一早冰颜告知启程的心意,司马青云对她深怀野心,当然不会就这么放她离去。此女子过目不忘,知晓武林各大秘笈,得到她无疑是得到武林所有奇门绝学,甚至连奇人巫雁侠的绝世武功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可得手。所以,他要成为武林第一高手,光耀他司马家族的威望,就必须先得到她。因此,他早做好这一天的准备,决定护送她一同随行前往。
“在下先告辞了。”莫天炽拱手说道。
冰颜有些意外,他……不再与他们同行了吗?
司马青云煞是高兴,想不到莫天炽居然识相地退出,这下真是太好了!
碍事的人走了,冰颜又心未有所属,他不趁此夺取佳人的芳心更待何时?“冰姑娘,在下也要前往洛阳,不如一起坐我的船到南郡,再搭乘马车北行至洛阳。”
“多谢司马公子的好意,我们决定改搭别的船,不便再麻烦公子,就此告辞。”主仆俩不多废话转身离开。
“等、等等!搭我的船不是省事得多?何况在路上还有个照应。”司马青云连忙游说。
“公子的好意我们心领了,我和岩钜向来独行惯了,人多的旅程不适合我们,就此拜别。”
呆望着美人离去的背影,他霎时恍悟为何莫天炽会识相的离开,这对主仆根本不喜欢与他人同行。
好个冰山美人!这世上只有她配当他的妻子。她的美丽、她的医术,以及她脑子里的武功秘笈,都是武林人士觊觎的宝藏,他一定要得到她!
※※※
来到湾岸,正好有一艘船停泊在沿岸,一群村民排队等着搭乘,却无人上船,冰颜主仆觉得十分奇怪,於是岩钜上前询问。
“船夫说满了,不载!”其中一位村民抱怨道。
冰颜细瞧过去,船上明明没有船客为何会说满了?她走到船坞旁问向船夫:“请问这位老伯,你不载人吗?”
船夫抬起斗笠,一见到美丽的姑娘,立即哈腰地道:“载!载!当然要载!请两位上船!”
冰颜主仆一上船,船夫立即转舵离开,不理会岸上那些等船人的喧哗,冰颜主仆才正觉得奇怪,忽闻萧声悠悠传来,回眸一望,吹萧者正是莫天炽。原来他早包了这条船,告诉船夫若是看到一位天仙绝色的姑娘和一位身材魁梧的巨人,就载他们开船。
“这条船只有我们三人,没有闲杂人等真是舒畅!我就来吹一首曲子为大家助兴吧!颜儿,你想听什么曲子?”
他又擅自暱称她的小名,冰颜转过身不理会他,逗得他哈哈大笑!
“莫大侠您的真是周到。”岩钜不禁佩服地讚口。
冰颜疑惑地看向岩钜。“为何这么说?”
“主子自幼身子弱,对於气味敏感,同船的人一多,人气便积汇而滞留,会让主子更加不舒服,岩钜正愁着这件事,想不到莫大侠察觉到这一点,早包了这条船。如此一来,主子夜里可以睡得安稳了。所以我说莫大侠想的真是周到。”
是这样吗……她心中讶异着,这一切都是他所设想的?在那样豪迈不拘的外表下,真有一颗如此细腻的心?
不管如何,望着江边山色,她的心的确是开朗了许多,轻快的萧声伴着江水东流,她的唇边浮起似有若无的笑容,有他陪伴着,心情竟然是如此的开朗。
第五章
洛阳别馆的马厩广场上,一匹黑亮雄壮的神驹顽强地踢着前蹄嘶叫,五、六个马夫正费力地稳住牠,好让皇太子能骑上牠,个个早已汗流挟背、气喘如牛,但仍是被马儿强劲的力量甩得东跌西撞。大明皇太子蓄意征服的野心,在与“黑影”缠斗了数日后,到现在仍然无法将牠驯服,不免暴躁心烦。
“北方神驹果然慓悍!不过再怎么慓悍,畜牲就是畜牲,本太子总有一天非驯服你不可!”皇太子挥手喝令道:“关回去!”
李尚书上前哈腰地道:“殿下英勇神武,驯服神驹是迟早的事。”
“废话少说!”“是、是!下官失礼。”他乖乖退到身后,皇太子多日无法驯服神驹,正在心烦气躁,此时最好小心说话。
他挥开罗帐入室,喝道:“拿酒来!”
侍者忙呈上酒具,但因惶恐於太子的威怒,一紧张不慎摔坏了银杯,霎时脸色惨白,身子颤抖得如秋风落叶般。皇太子看了摔在地上的酒杯,随即无情地一脚将那个惹事的侍者踢到角落。
李尚书急忙命其他下人将好酒奉上,但是慑於皇太子的暴虐,没人敢再上前一步。
“殿下,只是摔坏一个酒杯,何必对下人动粗呢?”国功夫人上前说道。她原是皇太子的女乃娘,因哺育太子有功,蒙皇上圣诏,尊封为“国功夫人”而备受礼遇。看着从小视如己出的太子如此暴躁,她不禁出面劝止。
“服侍不周,本就该死!”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您贵为皇太子,该有容人的雅量,为了一个酒杯打残了下人,这事要是被有心人在皇上面前加以渲染,岂不——”
“别说了!去去去!少烦我!”
“殿下——”国功夫人仍试图劝谏,却被另一人打断。
幕帘后款款走出一位窈窕美人,刚出浴的媚姬全身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接过下人端来的香醇美酒,以眼示意所有人退下。“殿下现正烦着呢,夫人何必继续惹殿下不快?”
柄功夫人恶狠狠地瞪着这个狐狸精,这女人将殿下迷得神魂颠倒,不但冷落了淑德兼俱的王妃,还整日耽於玩乐、不学无术。她厉声斥道:“老妇正与殿下建言,没有你插嘴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