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想要孩子呀……”她红了眼眶,她真的好想拥有自己的孩子和一个温暖的家。
“人生无常,连我们都无法预测自己能活多久,又怎能冒险生下孩子,让他们得随时承受失去父母的痛苦?我们受的苦还不够多吗?为什么要让孩子承受和我们一样的苦?”白谌的情绪也激动起来。
“可是我们不一定会发生意外——”
“也没人敢保证不会!”白谌打断地的话,绝然地说:“反正结婚和生孩子这件事,不必再提了!”
“我懂了。”俞若悯倏然起身冲进卧房,只因她隐忍已久的泪,终于忍不住溃堤了。
白谌握紧双拳,知道自己伤了她的心,可是他什么事都能依她,就是结婚和生孩子这两件事绝对不行。
他怕透了那种拥有后再失去的痛苦,唯有什么都不去拥有,才不会在失去时承受无尽的悲伤与怆痛。
他不是真的无情,他只是想保护自己的心不再受伤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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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悯,我先走了,你休息吧。”
白谌将桌上吃剩的牛排用保鲜膜包好收进冰箱,餐盘、刀叉也一一洗净后,才去敲俞若悯的房门。
“你要走了?”几乎是立即地,俞若悯将房门打开,微红的双眼望着他,眼中有着说不出的感伤。
“我还有任务,今天是偷空过来的,明天凌晨四点就得走了,我怕吵了你的睡眠,所以不留下来了。”她累了,是该好好睡一觉。
“不要走!今晚留下来陪我,求你!”她拉着他的手,哀戚的乞求。
“若悯……”
“不要离开我,至少不要在今晚离开我。”
“你这是……”看见她眼角闪烁的泪光,他叹息着妥协了。“好吧,我明天清晨再走。”
“谢谢你,我去帮你拿毛巾和换洗的衣服。”她破涕为笑,连忙拿出为他准备的毛巾和换洗衣物。
双双洗过澡,俞若悯便催促道:“先上床睡吧,你明天还要早起呢!”
白谌点点头,放松身子躺上她柔软舒适的床。
俞若悯也跟着上床,依恋的将头倚在他温暖的胸膛上,聆听他规律平稳的心跳声。
真奇怪,他的心是冷的,身体却热的。她抚模他坚硬如石、光滑如丝的胸膛,哀伤地笑着。
“如果你没那种心情,最好别挑逗我!”僵硬的警告自他的牙缝中迸出。
俞若悯愣了愣,不但没移开她的双手,反而更加挑逗地四处游移、抚模。
如果今天是他们的最后一晚,那么她宁愿选择在他的怀中度过。
“该死!”
就像烈火点着干柴那般容易,他迅速受到她的诱惑,低咒一声掀开被子,翻身压上她,坚毅的双唇倏然攫住她柔女敕的唇瓣,充满霸气的双手,则抚上她柔软的娇躯,急切地剥下她身上的薄丝睡衣。
他的碰触像剧烈燃烧的火焰,一阵阵烧向她,她的呼吸逐渐急促,悦耳的娇喘轻吟声,也像和他的动作相呼应似的,不时逸出口中。
他褪下最后一件衣服,叠上她的身子,但在最后一刻,他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你……避孕了吗?”
“嗯,避……避了。”俞若悯迟疑数秒,敷衍地应了声,没有告诉他自己已经怀孕的事。
完全被激情缠绕的白谌也没多问,低身一冲,便将他俩带入五光十色的绚丽世界里。
今天她不知道怎么回事,似乎想捕捉些什么,特别热情的回应,逼得他几欲疯狂。
他闭上眼,奋力冲刺,动作十分激狂,似乎想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一声声的轻柔申吟自俞若悯口中逸出,即使身在令人迷醉的激情中,她仍不忘伸手护住自己的肚子,深怕不知情的他伤了月复中的孩子。
激狂的热情结束后,两人相偎着享受激情的余韵。
白谌抚模她布满红晕的脸颊,以难得温柔的语气说:“若悯,我知道你想要个孩子,可是像我们现在这样有什么不好?我自认可能不是个好父亲,无法照顾好一个家庭,所以我们何不像目前这样就好?毫无负担的在一起,这样就算有一天我们失去对方,还是可以活得很好,你说这样是不是比结婚更好?”
“或许你说得对。”可是我没办法认同!
她轻轻挪开他的手,转身背对他,流下心碎的眼泪。
她好爱他!他知不知道,她有多爱他?
从小时候单纯的依赖,到长大后青涩的爱慕,一直到后来演变为深情无悔的挚爱,这一路走来,宛如纪录片般一一在眼前浮现。
她和他有着相同的命运,同样在一夜间破碎的家园,却带给他们不同的伤害。
她失去了亲爱的父母和家园之后,变得非常没有安全感,她怕透了那种孤苦无依的感觉,就像在茫茫大海中,驾着一叶扁舟孤独航行,令人惶恐而无措。
正因为没有家,所以她极度渴望拥有一个家,有一个相知相契的丈夫和几个活泼可爱的孩子。而白谌却恰好相反。
他曾经有家、有父母、兄妹,却残酷的在短短数小时内完全付之一炬,天人永隔,从此,他再也不相信爱人是一件幸福的事。
因为一旦有了感情,就是一切牵绊的开始,他的心将被牵引、被左右,他会因为拥有而喜悦,也会因为失去而痛苦。
他受够了那种忽喜忽悲的折磨,他不认为自己能再次承受失去所有的痛苦,所以他强迫自己变成一个冷漠无情的人,就像一座坚固的堡垒,护卫着他脆弱的心。也唯有冷眼看待世间的人、事、物,才能令他免于失去的恐惧。
他不想要家,也不需要家!
但是她呢?
渴望被家庭羽翼庇护,而且还怀有他骨肉的她,该怎么办?
她无语问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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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垫传来轻微的震动,几乎一夜无眠的俞若悯立刻被惊醒,她微眯着眼,静静看着白谌起身着衣,走进浴室盥洗。
片刻之后,白谌走出浴室,发现她是醒着的,不觉有些讶异。
“吵醒你了?”
俞若悯望着他,摇头不语。
“时间还早,继续睡吧。”
“不,我想送你离开。”
“我又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何必送呢?”他为她的傻气感到好笑,忽略了这句话背后真正的含意。
“没关系,我送你出去。”俞若悯十分坚持。
她下床披了件晨褛,亲自送他到门口。
“我走了。”到了门外,白谌毫不迟疑的举步离去。
“等一等!”俞若悯追上去,强忍着泪,替他整理衬衫的领口和肩线。
“你自己要小心一点。无论发生任何事,都要坚强的面对,好吗?”她的眼眶已经红了,但脸上仍带着笑容,手指依恋不舍地抚过他刚毅的面颊和嘴唇。
“我还不够坚强吗?世上已经没有任何事能击垮我了。”白谌剑眉微蹙,心里隐隐感到不安。
“那么上班去吧,要小心喔。”她再次叮嘱。
白谌点点头,转身下楼。刚走两个阶梯,又转身望着她,情不自禁月兑口说:“等我回来!”
他从不说这种意味着承诺的话,但是他感觉得出来,她不太对劲。
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怕自己会失去她。
“嗯。再见!”俞若悯只是轻应一声,带着凄楚的笑容,挥手与他道别。
见她应允了,白谌才放下一颗忧虑的心,真的转身走了。然而他并不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她。
三天之后,当他再来到这里时,屋里已人去楼空,她没有告知任何人她的去处,只留了一封信寄给他,简单地说了些道别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