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是我啊,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小吉啊。”
她吓了一跳,待仔细打量片刻,突然恍然大叫,“小吉?”
“是啊是啊,幽幽还记得我。”小吉神情激动。
“三年前你救了我,我对自己说过,有朝一日再见面,我定要娶你为妻。当初的你嫌我年纪小不懂事,可今年我已经十八岁了,幽幽,你可愿意嫁给我,做我妻子?我会对你好,一辈子疼你爱你,噢,对了,还有你那两个可爱的宝贝,这几年,我可是天天盼着让那两个小家伙喊我一声爹呢。”他自顾自的说着,完全不把旁人放在眼里。
夜楚袖被他吓傻,一时之间无法思考。
皇甫靳听了,心头大怒。
但他忍住暴躁,起身走向他们,用摺扇一把将男子和夜楚袖隔开,唇边荡着清冷的笑意。
“这位公子,男女授受不亲,还请你放尊重些。”
“哦?那么你又是谁?”
皇甫靳镇定自若,却没忽略掉对方那一闪即逝的精明眼神,仅一眼他就看出,这小子虽外表玩世不恭,实则是个不好惹的人。
“我是谁,你暂时还没有资格知道。”话语间,仍不失优雅倨傲。
“没资格吗?”小吉意味深长的打量他一眼,原本含笑的面孔,变得越加深沉。
皇甫靳虽淡笑,但两人相识多年,夜楚袖已经看出,这是他即将发怒的前兆。
“呃,两位,这里好歹是我的医馆……”
“幽幽!不管这家伙是谁,我只问你,你可愿意嫁我为妻,今生今世,让我来照顾你?”
“她不会嫁你。”皇甫靳依旧悠然自在的扬着扇子,但眼里已经渐渐冰冷。
“她会不会嫁我为妻,似乎还轮不到你来干涉吧。”小吉一副挑衅模样。
“喂,”夜楚袖没好气的横挡在两人之间。“你们够了吧,这里好歹是我的医馆,我还有病人……”
见医馆内无数双好奇眼睛正打量着她,夜楚袖觉得尴尬。也不知皇甫靳做了什么,顿时出现十几个精明的侍卫,将闲杂人等驱离得干干净净。
只剩下忠福,怔怔的张着嘴巴。
小吉起初也是一怔,心底暗自揣测,这个比自己高出几分的俊郎男子究竟是谁。
“幽幽,这位是……”
皇甫靳虽然极力忍着脾气,但眉宇间所散发出来的焦躁和愤怒,却出卖了他的伪装。
见状,夜楚袖一笑。皇甫靳自幼生在帝王之家,要什么有什么,曾几何时,竟露出东西被别人觊觎的担忧神情。
原来……他也会担心,也会害怕。
想当年,他娶妻数名,自己不也是这般心思?越在乎一个人,便越是不想对方被其他人拥有。
见两个男子都在等待她的答覆,她轻叹一声,走到皇甫靳身边,执起他的手。
“小吉,他……就是玄聿和玄漓的亲生父亲。”
对方狠狠一怔,不敢相信她所说的事实。
“可是……你不是说过,他们的父亲早已经过世多年?”
皇甫靳听到这里,胸口一窒,没好气的瞪了夜楚袖一眼。她竟然……
夜楚袖被他瞪得有些心虚。“这个……这个……”
“我们夫妻间不过是小争执,就算她曾对你说过什么,也都是气话。”皇甫靳全力维持自己高贵形象,实则心底恨不得把眼前这妄想横刀夺爱的小子碎尸万段。
爱情果然是自私的!他不容许他的袖儿被任何人觊觎,今生今世,袖儿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那家伙还想说什么,但皇甫靳不给他机会,直接让侍卫捂了他的嘴,否则再听下去,他怕自己气得赐死对方。
原来三年前,夜楚袖上山采药时曾无意中救了一个昏迷的少年,当时他身负重伤,像是被人袭击滚落山崖。
她费尽千辛万苦才把他救醒,可他醒来时,却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才给他起了一个名字叫小吉。
事后,两人朝夕相处,小吉与她两个儿子玩得十分开心,大概是受她的恩惠,又觉得她温柔体贴,所以整日嚷着要娶她为妻。
夜楚袖只当他是和自己玩闹,也没加理会,不久后的某天,小吉突然消失,她曾试着找寻,但都未果,没想到却在三年后意外重逢。
道明原委后,见皇甫靳仍神色忧虑,她捧起他的俊脸。“靳哥哥是不是吃醋啦?”
自从两人和好后,她还是第一次喊出这三个字。
皇甫靳闻言浑身一颤,往日回忆,全一下子涌了上来。
袖儿超凡月兑俗的样貌,聪明伶俐的性子,就算她不去招惹,别人也会喜欢她。
皇甫靳一把将她清瘦的身子扯入怀中。“袖儿,我现在终于能切身体会你当年的那些感受了。”
怀中娇躯轻轻一颤,反手拥着他,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8章(1)
皇甫靳此刻心情烦躁,原因只有一个,夜楚袖仍旧没有要和他回宫的意思。
算算日子,他已经出京将近三个月,再这么拖下去,总不是办法。
他本不想做出偷听这种不光明正大的事情,但这实在是……太令人震惊了!
卧房里两个小家伙你一言我一语,道出彼此的心声。
“玄漓,最好不要告诉我你动心了,虽然那个人是我们爹,可他从未扶养过我们一日,更何况,你不要忘了,他可是当今天子!”
两个小家伙果然什么都知道。
室内一阵沉默,许久后,传来一道清冷的稚音。“但是娘喜欢他。”
“喜欢又怎样?他曾经害娘害得那么惨,险些被烧死在冷宫里,若不是外公出手相救,你以为会有今日的你我吗?”
白玄聿继续道:“虽然他现在对娘百依百顺、呵护有加,有朝一日娘真随他进宫,你以为他又会对娘疼惜到几时?后宫有如囚笼,娘个性孤傲,哪天那人变了心,你要娘如何面对?”
皇甫靳心中百味杂陈。他这个爹,做得真的这么失败吗?他们竟执意不认他。
“可我反对又有何用?这些年来娘虽嘴上不说,可每到夜深人静,便对着那人的画像发呆,年年复年年,月月复月月,若不是那日你调皮翻出那幅画,我们又怎会知道娘的心里装着那个人?”
平日寡言的白玄漓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听得皇甫靳心头一荡。
袖儿竟每日对着他的画像发呆?
“那日在街口第一次见面,我便认出他,再加上他的穿着打扮,以及随身影卫,更加确定他就是娘心里的那个人,虽然没和他相认,但从他言行举止间,应该知道我们就是他的儿子,你以为……当今天子,会让他的子嗣外流吗?”
“这么说,你想认他做爹?”
“……好吧,我承认他也许会是一个好爹爹,凭那日他奋不顾身出手救你这件事,但玄漓,我们难道不该为娘考虑吗?若她真的进宫……”
皇甫靳无心再听下去,直接推门而入,吓了他们一跳,连退几步,一脸防备的瞪着他。
皇甫靳沉笑。“你们大可不必担心你们娘随我进宫后,会受到委屈,因为如今的瀛国后宫,早已空无一人。”
早在当年虞小蝶纵火事件后,他一怒之下便驱逐后宫所有的妃子。
若是没有这些女人的存在,袖儿怎会离他而去?他悔不当初,唯一能做的,便是解散后宫,来慰她在天之灵。
他郑重其事的宣告。“不管你们接不接受这个事实,也不管你们承不承认自己的身份,我只想告诉你们,今生今世,我不会再放开她,绝不负她!你们最好早点接受这一切。”
说完,也不理会他们诧异的眼神,他一甩袖转身离去。
入夜,皇甫靳反常,赖在夜楚袖的房间不肯走,两人虽重修旧好,但因为前阵子她病了,所以一直没有太亲密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