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中的小说被沐翎一把抽起,当成板子往她的额头一敲,引来她的哀叫。
“什么叫做‘你家那口子’?你想陪我‘练’柔道吗?”
“不了,小女子一把老骨头,可禁不起女侠摔!”语妍很识相地改口问:“我是说,依合约你得二十四小时形影不离的保护他半年,今天你怎么有时间来寒舍拜访?”
“他去日本谈生意。”沐翎自动自发的从冰箱拿了一罐饮料,边说边走回客厅。“大概要停留四到五天,所以这几天我放假。”
“依合约……你应该要陪他去吧?”语妍问。
“嗯。”沐翎随意应了声。
“那你怎么会在这儿?”
“因为我要求放假。”她盘腿坐上沙发,“就算是菲佣一周也能放假一天,我保护他这么久,要求个四、五天的假期也很合理啊!”
语妍拿下脸上的黄瓜片,坐起身,瞅着她贼笑。
“老实告诉你,上礼拜五我看见你和那个唐宣宇一起从电影院里走出来喱!我和沅沅偷偷跟着你们,还看见他体贴的月兑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你肩上,好像在演偶像剧一样浪漫呢!原来你们早就开始约会——”
“约你的大头鬼啦!”沐翎别扭地挪动一体,没好气的说:“鬼才要跟他约会!我的职责是跟着他、保护他,他想看电影,我当然只能陪他去,才不是什么约会!”
语妍不以为然地皱皱眉,“小姐,你很迟钝ㄋㄟ,那个混血儿长得高大英俊,连我和沅沅都惊为天人,他想看电影,随便一招手都有上打的美眉愿意跟他去,他干嘛非要跟你这个保镖去看?人家砸下两百万,换来跟你朝夕相处半年,摆明了就是要追你,这你还不懂吗?”
这事不用语妍明说,她也知道。
“那又如何?”她喝着饮料,一副事不关己的冷淡态度。
“你喔!”语妍看着她猛摇头,“这世上长得帅的男人是不少,但要刚好身价上亿,又是美国公民,还要不怕死的喜欢上你,这种男人全世界说不定就只有这么一个,错过这个王子,你恐怕就只能跟癞虾蟆在一起了。”
“王子?”沐翎皱皱鼻子,“那家伙在别人面前的确是风度翩翩、气质非凡,可是私底下却比痞子还像痞子,老是说些欠揍的恶心话,哪里像个王子了?”
“什么恶心话?”语妍倾身向前,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
沐翎的颊畔飘起两朵红云,却仍故作轻松的说:“没什么,还不就是喜欢、爱啦那些只能骗骗小女生的话,我才不会上当!”
“万一人家是认真的呢?”
“反正我这辈子是不会再相信男人了。”
“你呀——”语妍正要数落她,却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给打断了。
沐翎呆愣了两秒,才听出是自己的手机在响。
她接起手机。“喂!”
“沐翎!”
手机里传来的兴奋招呼声,让沐翎不由自主地红了脸。
语妍朝她嗳昧地眨眨眼,立刻换来她一记白眼。
“干嘛?”沐翎没好气地问。
“一天半没见,我想死你了,好想听听你的声音。你有没有很想我啊?昨晚你一定睡不着觉吧?”透过手机,宣宇的声音似乎更低沉了。
“不好意思,我一觉到天亮,好睡得不得了。”其实她在床上翻来复去,凌晨两、三点才睡着……
“是吗?有睡好就好,相思病我得就好了,让你受苦我会舍不得的,毕竟你可是我的心肝宝——”
不等他说完,沐翎直接切断通话。
“这么快就讲完了?”语妍看得出是沐翎挂了人家电话。“他从日本打电话来跟你说什么?”
“一堆废话。”
“哦?”语妍笑看着好友绯红的脸,“能让我们卫大小姐的脸红成这样的废话是什么?说来听听听?”
“语妍,你今天非常欠扁喔!”沐翎故作凶恶地握起拳头。
这时,手机又响了,一遍又一遍,她想不理都不行。
“说正事!”她接起手机,劈头就说。
“是。宝贝女儿,今晚八点晶华见,老爸请吃饭,完毕。”电话切断了。
怎么会是她老爸?沐翎还未从愕然中回神,手机又响了。
“爸?”
“不好意思,我不想当你爸,只想当你男朋友,OK?”这回又是宣宇。
“你少欠K了!”沐翎站起身,背对着语妍。“我只想听你说正经事,而且请长话短说,OK?”
“生意谈得很顺利,我说不定明、后天就能提早回去了。”
“嗯!”她应了声。
“还有,我真的好想你。”他的声音深情无比。
沐翎只觉得胸口突然一阵热,脑子里掠过的净是他灿烂如朝阳的笑颜。
“沐翎。”
“嗯?”她直觉地回应。
“等我,可别被奇怪的男人拐跑喔!”
她反射性地堵他一句,“很难遇到比你还奇怪的男人吧?”
“说得也是,哈……”
耳边传来他惯有的爽朗笑声,不晓得为什么,听着他的笑声,沐翎心里便感受到一股令人安心的暖意。
“好吧!这个奇怪的男人正要从横滨开车回东京,明天他要和客户去箱根泡温泉,真个木雕人偶送你好不——啊!”
电话里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碰撞声。
“宣宇!”
“沐翎……”
“宣宇,你怎么了?你——”沐翎还来不及问清楚状况,电话就这么断讯了。
她立刻拨回给他,可是,无论她重拨几次,电话就是不通。
沐翎的心纠结成团,完全乱了方寸。
“语妍,对不起,我必须马上离开。”
“你急着要去哪儿?”语妍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日本。”
“哦!日——啊?日本!”
语妍瞠目结舌,什么都还来不及追问,沐翎已飞也似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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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翎先托在东京报社工作的堂姊代为探查消息,确定就在她跟宣宇通话的同时,的确有外籍旅客在一场连环车祸中受伤后,她立刻订了机票飞往日本。
寓事发后不过才十几个小时,沐翎已抵达了日本羽田机场,在和堂姊通过电话,确定车祸伤者被送往的医院地址后,她立刻招了计程车前往医院。
由于堂姊得赶往奈良采访,没办法帮她查明宣宇的伤势如何,沐翎忐忑不安地坐在计程车上,紧张地抓着小旅行袋,贝齿轻咬着下唇。
如果宣宇有个万一,她一定会自责一辈子!
都是她害他分心的,如果他没在开车时和她讲行动电话,或许就能避免车祸发生;如果她别对他这么凶,也许他……
她紧握双拳,暗自做了一个深呼吸,强迫自己静下心来。
这实在不像她,只要遇上和宣宇有关的事,总会令她手忙脚乱,不复平常的冷静。
在飞来日本的途中,她发觉自己对宣宇的关心,早巳超越雇主与保镖之间该有的分际。
因为雇主出事而感到心痛,她还是头一遭。
她颓丧地垂下双肩。好吧!她认了,她的确在那只“蜘蛛精”的死缠活缠下动了心,但她可不要他选择一命呜呼的方式永远留在她心里,那太残忍了!
下了计程车,她直奔医院的服务台。幸而当年她会陪堂姊补日文,沟通无碍。
问明宣宇住的病房后,她一路冲上三楼,敲了敲未关的病房门,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进去,却只见到一名护士在换床单。
“请问……”她苍白着脸,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这张病床的病人……是昨天车祸送来的美国人吗?”
“是啊!”护士停下收拾的动作,抬头看她。“你是他的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