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刚被送来时,她因心跳失序,出现了短暂的休克,然而急救得当加上这几天的休养,她自认身体已毫无大碍了。
可是医生却一脸不赞同,“凌小姐,妳先天便患有轻度心脏病,虽然情况并非十分严重,可如果不好好注意调养身体,还是会有生命危险的,所以请妳配合我们的治疗。”
“可是我真的已经没事了,请你允许我尽快出院——”
“凌熹晴,我有同意妳可以出院吗?”
就在她缠着医生拚命求情的时候,头等病房的门冷不防被人用力推开。身着黑色衬衫、长裤的雷昕汉面色严峻的走进来,声音更是冷得像刚从太平间走出来。“谁让妳随便下床走动的,还不马上给我躺回床上去?”
凌熹晴因他的突然出现吓了好大一跳,下意识的一双腿不受控制的挪到床边,一坐到上面。
他敛着眉头,在病房里和医生小声耳语了几句,医生点头,随即带着安抚的笑容,转身离开。
然后她看到雷昕汉将目光投注到她身上,阴沉的俊脸上明显的表露出对她的不满。
“妳到底在想什么?生病了就该乖乖留在医院里治疗,妳看看自己,一副病泱泱的样子,脸色又难看得要死,居然还敢大声嚷着要出院,妳不要命了是不是?”
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骂得凌熹晴不敢抬头。
时光彷佛倒流到多年前,那时,他是她生命的主宰,她乖巧得对他每一道命令都唯命是从。可是……她猛地从回忆中惊醒,两人都已经离婚那么久,彼此各不干涉,她干么还要听命于他们
小脸不满的抬起,勇敢的和他对视,“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凭什么对我管东管西?”
她的话彷佛触及到了他心底的禁忌,击得他脸色顿时更加难看万分。
这该死的女人!竟敢用这种欠扁的语气来反问自己。
就算两人之间现在是离婚状况,那又怎么样?他们共同有一个小孩,这血缘关系不是她想否认就会不见的。
不管怎么说,她是他孩子的妈妈,一辈子都不会改变,凭着这一点,他们就一辈子月兑离不了关系。
“我对妳管东管西?”
他一个箭步冲到她面前,瞪着她逞强着不怕他的小脸。“妳知不知道当我把妳送到医院时医生怎么说,他说如果再晚送来几个小时,现在的妳恐怕已经和上帝相遇了。”
“我会这样,是谁害的?”她也不满的反呛回去,“你问问你自己,当年我好好一个儿子究竟是怎么教的,那个臭小子在学校里为所欲为,连老师都敢捉弄,幸好这次被整的对象是我,如果换成别人,有个三长两短,你要如何向人家交代?”
想到亲生儿子的种种劣迹,凌熹晴真是被气个半死。
那个她冒着生命危险生下来的小肉团,被雷昕汉这个不合格的父亲教育成一个跟他当年有得拚的小魔头,早知道那时用偷的也要把儿子偷偷带走。
听到她的斥责,雷昕汉也很不以为然。
“我当然有我自己教育儿子的方式,这个还轮不到妳干涉,况且妳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妳问问妳自己,这些年来,妳对儿子有真正负过一天的责任吗?当年妳潇洒的拍拍说走就走,有没有想过,孩子的未来怎么办?现在儿子有错,妳也月兑不了干系!”
“我……”她无言以对。
“妳以为小浩天生就是这样个性?他的妈妈在他出生不久后就残忍的将他抛弃,妳知道这会在孩子幼小的心灵里,造成多大的创伤?在他看到别的小孩子有妈妈疼、有妈妈宠的时候,他的心里会好受?”
他的指责犹如藤鞭般,狠狠抽打着凌熹晴原就怀有愧疚的心。当年,她为了摆月兑他牢笼般的束缚,以及他对她唯我独尊般的控制,绝情的提出离婚,答应他提出来的一切不平等条约,承诺他一辈子都不会见儿子,就算相见,也绝不相认,她就算心疼得像在流血,也全都忍下。
可是就算白天清醒时,她能叫自己不要想儿子,能用忙碌麻痹思念,夜深人静的梦里,她还是常常会从梦中惊醒,脸颊上挂着冰冷的泪,夜不成眠,就是因为梦到了他。
问她她爱儿子吗?她怎么可能不爱,只是无法陪伴在孩子身边,是她这个母亲的自私与任性,无法推搪的过错。
雷昕汉看着她原本气得涨红的小脸,在听到他提到儿子时,变得惨白,两行热泪更像断了线的珍珠般,从眼眶内急速涌出。
见状,他内心涌起不舍的情绪,想将她揽进怀中安慰,却又担心自己的举动会招来她的抗拒。
她说,她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任由他欺负的凌熹晴了。
她的意思是,他们回不去从前了吗?
看她哭,他又何尝不难过,明明面对着的是自己心爱的女人,却得强忍着内心的真实情感,真他妈的!挣扎了好久,他才轻叹口气,声音放软下来,“好了,明知道自己的心脏不好,就不要这么情绪化,这几天我联系了国外几个心脏科方面的权威,妳要给我乖乖留在医院里,等他们来为妳检查。”
她抽着鼻子,哽咽着声音说:“不必了,我的身体我知道——”
“妳不要总和我作对好不好?”他凶巴巴的瞪着她,“这几年妳自己在外生活,也不知道把自己身体照顾得有多斓,不好好检查怎么行!”
凌熹晴被他吼得乖乖闭嘴,心底五味杂陈。
他这模样,让她想起她怀孕的期间,有回她内急,半夜醒来,竟看到他不睡觉盯着她,手放在她胸口,问他在干么,他说,他很怕她的心脏会突然罢工,总要起来听听她的心音,他才能放心。
那时,他们真的很相爱,满心喜悦的迎接肚子里的宝宝,可爱情为什么这样捉弄人呢?外表裹着糖衣,咬下去后才发现夹心充满苦涩。
就连不想爱了,那股难以下咽的味道还是如影随形。过期发酸的心情,就这样弥漫在两人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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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说雷昕汉这家伙太过于劳师动众,花巨资从国外请来一堆医学界权威,对凌熹晴检查了半天,把她折腾个半死。
结果,在众多医生的联合保证下,雷昕汉终于愿意相信,她的病情并无大碍,只要别受到过度的刺激,再活五十年绝对没问题,他这个死硬派也才肯点下头,答应让她出院。
让她意想不到的是,他居然表示她可以回学校教书,上次她打小家伙那件事已经被他摆平。
哼!她会被学校处分,明明就是他一手搞出来的,现在还一副施恩的模样,她看了就有气。
算了,事情能这样解决就好。踏进睽违将近一个月的教室,这回她决定不但要当个好老师,更要当个好妈妈——当然,是偷偷的。
走上讲台往台下看去,接受到那些小毛头充满敌意的眼神,好像她是一个罪大恶极的巫婆,这群小表还起哄,摆明了不要她来做他们班导。她皱着眉头,他们以为这样她就会怕了吗?正想开口制止他们的吵闹,突然,一道清亮的声音抢在她之前发出——
“够了!”
始终都没吭一句话的雷浩阳,从自己的位子上起身,虽然小小年纪,已有领袖气质。全班听他出了声,全都立刻闭上嘴。
“都给我老实一点,谁再敢起哄欺负老师,我雷浩阳就不把他当成是我朋友。”
其中有人似乎不服气,回嘴道:“我们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你,谁叫她敢当着全校人的面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