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小晴,别想那些有的没有的了,乖乖听话,读书的事,我们以后再谈。”
看到她嘟着嘴巴,一副不满的样子,他心底又有些不忍,无力叹了口气,大手抚着她的一头长发,“我知道自己这决定是过于霸道了,可我也是为了妳和儿子好啊。”
他抬起她故意垂下的头,让她的视线和自己的相对。
“妳想想,如果妳去上学,那儿子只能交给别人。妳觉得,亲生母亲和佣人保母,哪一个对儿子的成长比较有帮助?”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我就不去上学,在家当个闲到发霉的良母,这总行了吧。”她说不过他,悻悻然的道。
雷昕汉满意的笑了,随即抱着她聊些学校里的趣事,而她只能左耳进右耳出,置身在外,继续这楝豪华牢笼的囚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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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氏唱片公司,历经多年的经营,在演艺圈中更加蓬勃发展。
雷昕汉也为接掌家业而准备,虽然年纪轻轻便走入婚姻,但在学校中的影响力依旧不减,不少怀有明星梦的女孩都想借着攀上他,踏进这五光十色、名利来得容易的娱乐界。
这一年,随着他结婚、儿子出世,喜气洋洋的家庭气氛,随着雷霆钧的溘逝而一扫而空。
好像是小肉团满月酒刚请完没两天吧,雷霆钧因操劳过度,心肌保塞撒手人寰,快得甚至连孙子的名字都还没取呢。
随即而来的兵荒马乱,简直让雷昕汉忙坏了,他必须马上接管公司,学业也还没完成,根本就是蜡烛两头烧,别说陪伴妻儿了,他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少了丈夫的关心,凌熹晴的生活越来越单调,小夫妻虽然同床共枕,但彼此能交谈的时间寥寥无几,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她带着儿子先睡,他还没有回家。当她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出门了。凌熹晴看他这么忙也很舍不得,她又不知自己能帮得上什么忙,一个连高中都没毕业的女生,恐怕连去公司当小妹都不够格吧。
然而她想回学校读书的提议,还是遭到他的否决。
常常,她只能呆呆的听着他在电话中跟别人讲着公事,她自己的人生却乏善可陈,她越来越质疑,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还有,小肉团的名字还没取呢,她想跟他商量,他却说这种事她自个作主就好,这让她觉得很受伤,有种她和儿子被他一起摒除在他世界外的感觉。
雷霆钧去世一个月后,雷昕汉也即将大学毕业,他本来是想提前念完大学后好再报考研究所的,如今却是分身乏术,不过至少能完成大学学业就好。
这阵子他忙着写毕业论文,又要打理公司,两夫妻见面的次数简直少之又少。
毕业典礼的前一晚,雷昕汉为了筹办典礼活动,忙得连家都没回,他只在电话里匆忙吩咐凌熹晴,要她做好准备,第二天早上会回来梳洗顺便接她。
翌日,当雷昕汉回到家时,居然看到妻子一身黑衣,一副准备要出门的样子。他不解的看着她奇怪的打扮,精致的小脸素雅,没有上妆。
“不要告诉我,妳打算穿成这个样子去参加我的毕业典礼。”他皱起了眉头,她在干么呀?怎么一副去参加丧礼的模样?
凌熹晴同样也是一怔,“昨天我在电话里不是已经说过,你的毕业典礼我参加不了了吗?”
“参加不了?为什么?”那通电话讲得匆忙,许是她在讲话时,旁边刚好也有同学在跟他说话吧。
“今天是我母亲的忌日,我……我要去祭拜我妈……”
解释的同时,就见他的俊脸变色,她有些不安,心想自己肯定又说了让他不开心的事。
雷昕汉一听,语气一沉,“妳非要在我毕业典礼的这天去祭拜妳妈吗?”
他非常不开心,除了她把一个死人的事看得比他这个丈夫还要重要外,自己对当年那场车祸仍十分芥蒂,总觉得会发生车祸,她妈妈也有错。
两人结婚后,他曾思考过这个问题,既然自己爱着小晴,就该爱她的一切。只是,还是得再给他一些时间去接受。
本来还对他有些许愧疚之心的凌熹晴在听到他这么说之后,也生气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雷昕汉,拜托你搞清楚,我要去祭拜的人不是什么不相关的阿猫阿狗,她是我妈。”
有生以来,这是她第一次敢面对面的跟他大小声。
实在也是因为气愤极了,过几天是他母亲的忌日,他这个大孝子怕忙过头忘了,早在前两天就去祭拜过,可为什么轮到自己的母亲忌日时,他却连问都不肯多问一声?
从来没被她顶撞过的雷昕汉,不敢相信的瞪着这个在他印象中逆来顺受的小女人,他和她之间,一向都是他说了算。
万万没想到,她居然敢当着那么多佣人的面,性逆他的意思。
“凌熹晴!”他重重吼着她,“妳知道妳在跟谁说话吗?”
“我……我当然知道我在跟谁讲话。”她瑟缩了一下。
可随即想到自己在雷家这么多年,直到和他结婚生子,他都没有学会真正的尊重过她,什么事都以他的意见为意见,只会要她配合、迁就。
心中泛出不平,本就对自己现在了无趣味的豪门生活诸多埋怨,一时之间,积压在心底多时的脾气,一古脑的爆发出来。“就算是你的毕业典礼那又怎样?别忘了今天也同样是我妈的忌日,你扪心自问,从我们结婚到现在,你有想过要陪我一起去祭拜我妈吗?她是我最重要的家人,如果你不尊重她,那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
雷昕汉铁青着脸,“我以为妳最重要的家人是我和小肉团。”
“你为什么总是这么霸道呢?连跟一个去世的人也要这样斤斤计较——”
“我斤斤计较刘妳说那什么鬼话?明明就是妳不识大体、不知轻重!”
凌熹晴气极了,“对,就是你们雷家人是人,我们姓凌的都该死!”
一夜没睡好,他的脾气实在到临界点,即使心底不是真的这么想,但一些难听的话还是口不择言的溜到嘴边。
“难道妳非要逼我说破,不想去祭拜妳妈,是因为只要我看到那个女人,就会想起我妈是怎么死的,当年如果不是妳妈不长眼的冲来撞我爸的车——”
“啪!”一记重重的耳光,狠狠掴向他的俊脸。
“我妈不长眼?雷昕汉,有胆子你给我再说一次!”她嘶声力竭的怒吼,心,真的被伤到了。
从小到大,就算做错事,连父亲也舍不得打自己一巴掌,雷昕泽此刻却清晰的感受到左颊上刺热的麻痛感。“妳竟然敢打我?”他不敢置信的咬牙反问。
“雷昕汉,我要你向我道歉!”她板着脸说。
“道歉?”
原本在说出那些话之后,他也有些后悔了,可刚刚她那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打出了他的骄傲跟倔强。
他冷冷回瞪着她,“妳打了我,竟然还有胆子要叫我向妳道歉?”
他的顽固不认错,像刀子一样伤透她的心,她觉得自己和他在一起,失去了自由、失去了自我,如今,连尊严也没了。
她小心翼翼的经营着这段婚姻,哪怕被他冷落,独自承受孤独,她依然选择蹒跚前进。
但自己一味的容忍却换来他的不珍惜,她觉得够了。
“原来在你心目中,我卑微到这种地步。”眼泪潸然而落,眼神异常哀怨,“从小到大,你从来没有真正尊重过我,在你的眼中,我就像被你养在笼中的金丝雀,穿什么样的衣服、交什么样的朋友、几点回家,统统都要受到你的限制。“我想去读书,也因为你的一句不可以,我就得乖乖留在家里。”她泪如雨下,哭得好不伤心,“我的人生,到底还剩下什么?到底还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