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来……水里有蛇……”墨采玲不要他冒险。
邢亨蓦然一笑,她竟在替他担心?!这体悟教他心热如火,就算水里有水怪他都要找回她,他下水,纵身往湖里一跃,游向湖中心。
墨采玲枯坐在小船上,她不要邢亨来,自己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天色愈来愈灰涩,她该怎么办?
“嘿!”邢亨突然从水里冒了出来。
“你为什么要来?万一被水蛇咬到怎么办?”她慌张的心,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得到莫大的安慰,他居然冒险来救她,她的泪忍不住愈涌愈多。
“我不会放著你不管。”邢亨管不了那么多,瞥见她脸色惨白,眼中全是泪,明明很害怕,还故作镇定,他的心都拧成一团了。“坐稳了,我推著船游回岸边。”
墨采玲哽咽著,心里充满感动。
邢亨游到船后头,推走小船时,看见了她雕刻的那个心形笔筒落在水中,就在一旁,顺手捡了起来给她。“怎么弄掉的?快拿好了。”
她接在手上,忽然很想也替他做点什么!他总是在她最危急的时候出手相救,她却从来没有好好地感谢过他,总是在意他对她是不是有真心,却没有反省,自己是否曾用心对他?他一次又一次地帮她,已经用行动来向她证明,她却还停留在自我的执拗里。
他不是不温柔、不体贴,只是他对她好的方式和别人不同罢了……
她泪流满腮,想敞开心门接纳他,告诉他,她也想爱他。
船游移回到岸边,邢亨浑身湿漉漉的上岸。
墨采玲快步下船。“别著凉了!”她立刻月兑下自己身上的外套,包裹住他。
邢亨受宠若惊。没想到她怕他著凉,而她的小脸看来还满是关心。
“我哪那么容易著凉。”他突然木讷了。
“湖水很冷。”她坚持要用外套包著他。
他真的很意外,她突然变得那么关心他,还真的有些不习惯,不过他是很乐意被她关怀,也很想试试她有多关心他?
他拿开她的外套低沈地说:“你的外套太小了,不如让我抱你一下。”
墨采玲毫不迟疑,把自己暖暖的身体偎进他宽厚结实的胸膛,两臂圈抱著他,很想温暖他冰凉的身子,尝试用她的方式爱他、把心交给他。
他喉头梗住,简直震惊到狂喜,她从来没有这么依顺过他,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形?她为何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你不会是吓坏了,需要有人安慰才让我抱吧?”
“我是……不想让你受凉……”
“你不是把我当猛兽,你不害怕我了吗?”他俯下头问。
“在我心里……你一直……是好人……”她鼓足勇气说,希望现在说还来得及。
他注意到她省略了“邪恶”两个字!蓦地收紧臂膀热烈地拥抱她,有她这句话就够了,他很愿意重新跟她搭起友谊的桥梁。
“你怎么会把船划那么远?”他抱著她问。
“我其实是……在小船上睡著了,不知道船漂走了……是听到你叫我的声音才醒过来……”她诚实地对他说。
他捏把冷汗。“看来不能光靠著定位器了,我应该把你拴在身边才行。”
“拿绳子绑著我吗?”她羞赧地问。
“我怎么舍得?”他摇头。“我的意思是,你只要离开房子,我都会在你身边陪著你。”
她的心被他敲疼,为什么以前她都不能体会他的心意?他比谁都更体贴她、关心她。“我们快进屋去好不好?我想你需要洗个澡,我去帮你泡杯热茶祛寒。”
他何须祛寒?此刻他可是心热如火。
“好。”他还是答应了她,捡起岸上的衣鞋,搂著她回屋内。
从后院进屋,她立刻就在厨房里泡热茶端给他。
他把衣裤搁一旁,接过茶来喝下,茶里没放糖,滋味却是甜的。
“喝完要快点上楼来哦!”她说著,往外走去,上了楼。
邢亨探头到客厅外,往楼上瞧,不一会儿听见哗啦啦的水声传来。
她不会是在他的浴白里替他放洗澡水吧?这么热情周到的服务,又是教他意想不到。
他百思不解,她为什么突然对他这么好?他救她不止一次,这次她像是特别受到感动?若她是想回报他,那大可免了,他要的可不是她的报答。
他放下茶杯,把衣裤甩上肩头,慢步上楼,想把事情弄清楚。
墨采玲没进过男生的房,替他放好洗澡水就害臊地要离开,走出他的房门口,正好见他上楼来,他精壮赤果的身子教她不敢直视,她刚刚竟然还敢抱著他?!
“我帮你放好了洗澡水,快进去洗。”她头低低地说。
“你呢?你要去哪里?”邢亨拦住她的腰,瞅著她红润的小脸,很想从她的眼中看出她在想什么。
“我去看厨房有什么菜可以做晚餐。”她眼神没有乱瞄,他健硕的体魄上就只有一件小裤裤,猛烈的阳刚之气教人屏息。
他猜不出所以然,他放走她,进房,把浴室的水龙头关上,卸去身上唯一的裤子,泡进热水中,要自己千万清醒,不要会错意……失望往往会导致更深的痛苦的。
墨采玲快步下楼,在厨房的冰箱里找到生鲜蔬菜和鱼,清洗乾净后,炒好一盘青翠的叶菜,又煮好红烧鱼,再把中午的冷饭加蛋一起炒,做好了蛋炒饭,她做得努力又认真,就希望他也发现她的爱。
她正要把炒饭盛到盘子上,忽然一双毛毛手圈住她的腰。
“你竟然会做饭!”邢亨从她背后环抱住她。
她被他吓了一跳,太专心地想替他做饭,没听见他下楼的声音。
“女乃女乃常教我。”她轻声说,闻到他身上沐浴后的清新气息,心扑通跳。
邢亨心想,这太神奇了,她竟然就这么让他抱著,没有抗议。“真的……太令人意外了!”他惊叹,因为她的顺服。
“有什么好意外的,你的厨艺也不赖啊,中午你不也做了饭。”墨采玲柔柔地说,继续把炒饭装到盘子上,还以为他指的是她的厨艺。
他就不信她真的不抗议他,两只毛毛手顺著她苗条的曲线往下抚去。
“别闹……”她娇嗔。
她是抗议了,声音听来软女敕像糖,惹人心痒痒的,他低头瞧她,她长长的眼睫娇羞地闪个不停,诱人至极……
他不肯作罢,不安分的手又往下移,在她裙子的口袋发现一团鼓鼓的东西。“这是什么?”他问,手伸进她的口袋,取出来一看,是他在水里捡到的爱心笔筒。
“幸好你捡到它,它掉到水里时,我好担心啊!”墨采玲说著,端起两盘炒饭,轻盈地走向餐桌。
“它有那么重要?”他拿在手里把玩。
“嗯!我想回台北时就送到创意公司,学长会很欣赏这个杰作吧!”
又是学长!他心底轰然,冒出火花,突然全瞭了,她之所以转性,就是因为他捡回这个笔筒,她想拿去跟那个家伙分享!他不计代价地救她,她想的却是别人,太可恶,太可恶了……
“开饭了。”墨采玲把碗筷摆好,愉快地对他说。
邢亨眸光深沈地盯著美得轻灵的她,天使般甜蜜的笑,她温驯的表现,并不是因为爱上他,他没敢期望太深,却还是严重地失望了。
“你怎么了?”她甜笑,走向他。
他面色凛冽,没回答她,打从遇见她起,他都是一个人唱独角戏,他真想嘲笑自己。
“吃吃看台不合你胃口。”墨采玲察觉他脸色不太好,一副若有所思。
邢亨实在无福消受,很想一走了之,可是想想不太对,这里是他的地盘,他没有理由走,况且菜是他采的,鱼是他钓的,米是他买的,他没有理由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