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起,我就一直保护你的喉咙,不惹你大叫,”她双颊红润,看上去稚气十足。
他露出笑脸,很想吻她,她的唇甜得像蜜糖……“就说嘛!我很久没对你大叫了,你终于想通了。”
“JOLIN。”她白他一眼,泪影在眼中消散。
他见她不想哭了,暗自宽了心。“什么意思?”
“好冷的笑话。”正想接着说她要辞职时,他打断了她的话。
“那老头的家到了。”
她好奇的望向外面,车子正驶进一道厚重的大门内,穿过林荫大道,停在一幢很像上海和平饭店的复古楼房前。
他们分别下车,她走到他身畔,仰望他不再笑的严峻表情和清冷无比的目光,她也随之正经八百起来,心底也有疑问,这几年来他在各国东奔西跑,难得回到老家,却没有归心似箭的样子,敢情里头住的是毒蛇猛兽,让他举步艰难?
不像她,一回国就往家里跑,打开门就有爸妈的欢笑声迎接她,他们对她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她会抱着爸妈耍耍赖,撒撒娇……
“要站在这里多久?”她细声问。
他没有开口,走向大门,推门而入,她加紧脚程跟随他,一进屋里就闻到一股檀香味,触目所及的家具全是上好手工木质制品,咖啡色调只是深浅的分别,显得沉重严肃,有股冷风不知打哪儿吹来,吹得人心也要凝结成霜,和她家差很多哩!
她猜想,今晚餐桌上吃的不会全是冷盘吧?
“你终于回来了。”苍老沉闷的声音,出自厅堂正中央挂有字画的太师椅那端……
齐珊珊再度看到了冉太爷本人,但亲眼所见,临场靶就是令人震慑,他西装笔挺,和一年前在电视上见到时差不多,眼神一样威猛,气势依旧惊人,只是……她不明白,在自己家里干么要穿西装?显得很不轻松。
冉太爷两旁分别还坐了两个女子,其中一个年约三十岁,双眼失明,脚旁蹲着一只导盲犬;而另一名女子很年轻,长相秀逸清瘦,表情苦涩,不知是谁?
“嗯。”冉在天应了一声,走向那位眼睛失明的女子,蹲在她身前,牵她的手,唤了她一声:“娇娇姊,你还好吗?”
“我很好,你带了人回来吗?我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水味。”冉娇娇点头微笑。
“你猜得真准。”冉在天拍拍她的手。
齐珊珊扬眉,心想那失明的女子真厉害,一闻就知道有外人在场,她一定就是冉太爷大房的女儿了。她终于知道冉太爷当初因何会把冉氏交给冉在天,他是唯一能接管冉氏的人,他姊姊眼睛不方便;目测他们姊弟的互动关系,相处得还不错。
“她是谁?”冉太爷沉声问,扬起手杖直指着齐珊珊。
齐珊珊骇然瞥向冉太爷,她长这么大还没被手杖指过,心底毛毛的,她要自我介绍,冉在天帮她说了:“她是我选的人。”
敝哉!他应该说她是餐厅部总经理,这样冉太爷听得会比较清楚啊!全饭店的高级主管,哪个不是他总裁大人上任后亲自选择,钦点后聘用的?他这么说有以偏概全的嫌疑。
冉太爷放下手杖,重重蹬地板,倏然站起身来,指着在座的另一个年轻女子,厉声对冉在天道:“我安排你娶明德,你还给我带这个女人回来,是故意气我?”
“明德只是你的一颗棋,你不管她已经有了男友,硬要逼她嫁人冉家,只因为她是以前你所聘任的会计部主管,你以为我娶了她,你便可以控管公司财务,这实在太可笑了。”冉在天声势逼人,震动全场。
齐珊珊吓得要命,根本不知战争为何爆发了?这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啊!但至少她认识了坐在那儿的年轻女人叫明德;也弄懂了冉在天为何说她才是他选的人,他的意思是她才是他要娶的人!这连她都不知情的事,他还真能扯,谎真是撒得太大了点。
看来今天根本不是要来吃饭的,他们父子也没有和好的打算,他们本来就预备来场大战,最要不得的是冉在天竟把她牵连进来!
那位叫明德的女子也被吓坏了,站起身来了,苦苦的说:“冉太爷,求您放过我吧!总裁他是不会答应的。”
“明德,你敢把胳膊往外弯!以前我是怎么提拔你的?要不是我,你阿公住院的开销,你到现在都还付不起!”冉太爷不容她有异议。
“别再为难明德,我自己有人选,不必你多事!”冉在天怒言之下,把齐珊珊拉上前来,双手定在她的肩上,把她推到最前线。
齐珊珊身子一僵,表情一愣,还没意会过来,抬眼就见到冉太爷正用阴恻恻的目光瞪她,等她思绪清晰后,她才明白今天自己来此真正的“用处”,就是当冉在天的挡箭牌抵制冉太爷,可想而知站在她背后的冉在天一定也正用目光和他厮杀,她很不幸的成了夹心饼中间的芝士……
“不是要对我好,那就得用我的方式,现在跟他呛清楚点。”冉在天在她背后说,声音很沉,手紧紧扣着她肩头。
“我要……呛什么?”她缩着肩膀,浑身都在打颤。
“说你已经是我的人,我该对你负责,绝不照他的意思做。”
“……怎么可以?”她小声且窘迫的说。
“快。”他催得她没时间思考。
“他是我的人了,我要对他负责……”真糟!她一急就会说错话……“更正,我是他的人了……啊!意思都一样啦!”
蓦地,冉太爷哈哈大笑。“哈哈……冉儿,你找这个蹩脚女人回来滥竽充数,是想笑死我吗?今天的余兴节目可真有趣!”
“我……才不是余兴节目!”齐珊珊咕哝的辩驳,眉头揪结成一团。
“你没有耳背,她也说得很明白了,我不必再补充说明。”冉在天放开齐珊珊的肩,毅然的握着她的手,十指紧紧扣住她的。
齐珊珊惊诧住,冉在天的表情好逼真哦!动作也逼真过头,手劲之大,握得她骨头快散掉了。
“你以为冉氏饭店全在你名下,你就跩起来了?”冉太爷痛斥,他算计的可是冉氏饭店逾兆元的收入,对这生性顽劣的私生子完全没有感情,在他眼底,这小子从小就是个麻烦人物;不听他的话,十八岁就迳自离家,要不是他玩股票亏空公款,他也不会利用这小子的所学来救急,冉氏饭店可是经营了三代的祖产,他得保住不让其倒闭;现在冉氏又活过来了,他巴不得全部收回,把这小子踹开。
“我是跩得有道理,以前的冉氏是烂摊子,现在的冉氏可是全亚洲最大的饭店集团,这是我努力之下换来的成果,我很自豪,你现在拥有的股份,还是我从盈余里拨出赠予的,不是吗?你若想再涉入公司的营运,我只能替冉家的列祖列宗说,你没资格。”冉在天一句话就戳破冉太爷的梦想。
冉太爷颜面尽失的疾呼:“你……你最好别再回来!”
“正有此意。”冉在天不以为忤,转而向同父异母的姊姊说:“娇娇姊,请你保重。”
冉娇娇轻叹后露出浅笑。“你也保重。”
冉在天没有多停留一秒,握住齐珊珊的手疾步离开冉家,坐上车后,司机立刻把车开走。
齐珊珊这时才惊觉他的车一直就等在这里,完全没有熄过火。
“你要我来,全是预谋对吗?你早就知道这不是普通的一顿饭,吃不成的……”她瞅着他绷紧的脸问。
“没错。”他没有再蒙地。“那老头在打什么算盘,我早就知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