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走上四楼,公寓门一开里头是间舒适的居家,约有六十坪大,女房东热心的领她进里头介绍陈设。“这里有三间房,现在没有人住,妳可以任选一间。”
云儿逛了一圈,愈看愈不安,这间宿舍太豪华了,根本不是她想象的宿舍风貌,而且这么大的地方租金一定很贵,她不可能租得起。
“请问,一个月多少钱?”她还是先询问一下价钱才不会出糗。
“三千块大洋,价钱公道,但不准破坏公物和里头的装潢,否则要照价赔偿。”女房东说得现实。
云儿好惊讶,三千元未免太便宜了,她真没想到自己能租到这么棒的宿舍,庆幸地说:“我会爱惜妳的家具,请放心,我就租下可以看到学校操场的那间房。”
“嗯!”女房东把钥匙交给她,还龟毛地提醒:“这钥匙妳得好好保管,万一丢了,害我还得换门锁,可是要妳付钱哦!”
“不会的。”云儿收下钥匙。
“我常出国不在,但月租金我会按时来收,妳若有事要找我千万别到楼下,我公公年纪大了,不喜欢人家来打扰,妳可以打我的行动电话,号码在这上头……”女房东取出电脑印制的小名片给她。
“好。”云儿收下名片。
房东走后,云儿一个人待在房里整理行李,她不断地给自己找事做,她把书分门别类的放进书柜,常用的文具摆在案头上,衣服一一地挂进衣柜里,不去想今天发生的事,只想把自己锁在这冷寂的空间里,彷佛世界只剩她一个人,直到所有的身外之物都归位了,她还坚持硬撑着不让自己崩溃。
是谁要妳这么勇敢的?妳的心分明不是铜墙铁壁,这里已没有任何人了,妳可以大哭一场,把情绪中的沮丧、如刀割的疼痛全化成泪水,那也许会好一点!
她落寞地坐到椅子上,却一点也哭不出来,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怯懦的,此刻证明她也能独立,心是碎了,她需要的是时间来治疗。
“忘了他吧……日子终究得过下去,妳得变坚强……”她喃喃地告诉自己,希望自己变得麻木,对一切都不再有太多的感觉,那对她会是好的。她沉沉地闭上双眼,觉得自己累了,真的好累……
外头,女房东并没有回到三楼,她直接往一楼走去,出了公寓大门,走往巷口,闪进黑色小轿车里。
方才那位女学生早已先回到车上,她摘掉厚重的眼镜,就坐在驾驶座上拿发雕把小丸子头重新塑型,变成一头前卫的刺猬头。
女房东冷冷地瞪着她。“刚才妳那声『妈』叫得挺顺口的。”
女学生回以调皮一笑。“应剧情需要嘛!”
“陈秘书呢?”女房东懒懒地问。
“把计程车开回去还了。”女学生抽了纸巾拭去手上的发雕,把行动电话拿给她,开车前提醒说:“我们得在十一点前打电话向严先生回报。”
“当然了。”女房东打了电话,立刻有人接听。
“事情办得如何?”严斯默人在书房等候消息。其实女房东、女学生和计程车司机,全是他的机要秘书,公司的得力助手,整件事由他一手主导,那幢公寓的所有权人也是他,在接到管家的字条后他立刻打电话布局,派他们分别行动。
“严先生,一切都照您的指示进行,小姐她安稳地住下了……”
“很好,辛苦你们了,报酬会在明天汇进你们三人的户头。”严斯默终于放下心中巨石,他总算留住她了。
必上电话,他眸光暗淡的走出户外露台,沈闷地叹气,这世上只有云儿能让他这么大费周章,他想呵护的人只有她,深怕她吃苦。
是私心也好、补偿也罢!总之他不能任她一走了之,毕竟现实生活并没有她所以为的那么容易。
此刻她在做什么?一定是一个人躲起来哭了吧!
别哭啊!心爱的女孩……想起她伤心,他真的一点也不好受,他紧握住身前的石栏杆,让粗砺且细碎的小石刺痛他的掌心,也许她永远不会明白他对她的感情……
他完全不求什么,是他一手毁了他们之间的一切,他相信这会是再也无法挽回的痛,他倒宁愿所有的苦果都由他一人来承担。
夜风清冷的吹过他冷峻的面颊、他的衣袖,却吹不熄他火灼的心,和对她不变的疼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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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当,叮当……
云儿的耳畔忽然飘来熟悉的电铃声,好悦耳,仔细听是家里的门铃声,这凉爽的夏日夜晚是谁会来?
爸妈还在主屋工作,她得去开门。放下读到一半的书,她奔到小客厅,开了屋外的灯和门,令人惊喜的是她朝思暮想的严斯默就立在门外。
“哇……是你是你!你去了德国那么久,终于回来了……”她兴奋嚷着,笑声飞扬,毫无顾忌地投身到他的怀里。
“想我吗?”他低头瞥着又叫又跳的她,眼神好热烈,唇边的笑好迷人,手指轻轻为她拂去散落在脸颊上的短发。
“好想好想……”她脸颊红扑扑地瞅着他,心好热。
他的笑脸愈靠愈近,唇压上她的,她一阵眩然,心旋转了起来,怯怯地闭上双眼,双手紧紧揪着他的肩头;他的唇移往她的发梢,鼻尖轻触她的耳鬓,她好喜欢他独特的气息,可是每每在他吻她的时候,她都好害羞。
“有个小礼物送妳。”他轻声说,从上衣口袋拿出一只手工打造的古典铁盒。
“是什么?”她好欢喜的接在手上,正想打开看看。
“别现在开,十年后再打开它。”他大而厚实的手握住她的小手,阻止她。
“为什么要等十年才能打开?我现在就想打开来看呢!里头到底装着什么?”她更加好奇了。
他笑而不答,双眼神秘且深邃。
“我怕我会偷看的,不如先把它埋到油桐树下,等到十年后再打开。”她想了一个好方法。
“也好。”他同意了,扛来一把铲子,两人一起去了林间,单地上雪白的油桐花落了满地,就像新娘的白纱,月光照在那上头分外明亮,他们亲手把铁盒埋在油桐树下。
“我好希望一眨眼十年就到了。”她天真地对他说。
“傻瓜……”他单臂扣住她的颈子,重重啄了她的唇,低哑地说:“走吧!”
她以为他们是要回到管家的屋子,没想到放下铲子,在屋外洗完手,他便搂着她往主屋走去。草地上除了他们沙沙的脚步声,只听得见蟋蟀的鸣叫声,愈是接近主屋,她的心愈是一阵阵不安,万一被严妈妈撞见了怎么办?她好怕那位严厉的女主人,她觉得自己似乎不受喜欢,总觉得严妈妈看她的眼神带着恨意。
“斯默王……我不想进去……”到了后门,她踌躇的止步。
“怕什么?”他蹙眉,黝黑的眼直瞥着她有点苍白的小脸。
“严妈妈不喜欢看到我。”她说得很小声,不希望被别人听到。
他的眼色变得幽暗,突然笑了起来。“那简单,妳别看她不就得了。”他淡声说,硬是把她扯进屋里去。
她挨着他走,像偷儿似的担惊受怕,其实小时候她老往主屋跑,也没有什么顾忌,可是她上高中后就很少来了,最近她更是不敢踰越雷池一步,严妈妈对她愈来愈不友善了。
一到华丽宽敞的客厅,她的头垂得更低,直到他忽然使劲地搂紧她,她才神魂一震地抬起头来。
“没有人在。”他捉弄地笑着,紧紧将她箝在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