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你是一个很贴心的朋友。”她有说不尽的感激,但她怎好再劳烦他,他的好意她心领了。
“安定下来后,要告诉我你的住处,好让我放心。”他最后一次拥抱她。
“会的。”她毫无芥蒂地也拥抱他。
他一直陪她到登机时间才彼此挥别。
她形单影只地搭上飞机,告别了何旭东,告别了巴黎,还有这里的一切一切,飞向久违了的台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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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后——
巴黎社交圈的冬季盛事,商会一年一度筹备的耶诞节晚宴中众商云集。
贺司令以贵宾的身分应邀出席,他只身前来没有女伴同行,身着黑色西装使他看来更加冷峻,教人难以亲近。
随着时光的流转,他的性情愈渐深沉,鲜少活跃于社交圈,今晚若不是商界大老出面邀请,他也不会卖这个面子前来。
“小老弟,你终于来了。”商会大老之一的徐光中迎向他,亲自拿了一杯威士忌给他。
“徐董邀请哪能不赏光。”贺司令接过酒杯,小饮一口。近半年来他除了尽情投入工作,不停地更换女友,所有的社交活动几乎全被他推辞,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他变得如此闭塞?
“听说最近贺氏又在南美设厂,准备进攻电脑市场。”大老打探。
“小投资罢了。”他敷衍地说,不经意地看见人群中有个高挑的男人,那男人看上去斯文,笑起来极富魅力。这个人烧成灰他都认得,他是林千寻的老公,何旭东!
贺司令目光凛然,心狠狠地被敲动,莫非林千寻也来了?
他不再参加社交活动正是不想再遇到她,他希望她生活归于平静,有崭新的人生,别再因他而有波涛,他这么小心经营,还是破功了吗?
锐利地瞧向何旭东,他身边的人并不是千寻!而是一个穿著和服,长相甜美的日本女子,两人亲昵地挽着手,看似关系匪浅!若是没记错,林千寻也才嫁给他半年,他这么快就另结新欢了?
火焚般的愤怒窜上他的胸腔,他真想海扁这可恶的男人一顿。“不好思意,失陪了。”他对大老说,如同震怒中的雄狮,鬃毛张扬地走向那对“奸夫婬妇”。
“何旭东!”
何旭东听见有人以中文唤他的名,一回头撞见一双正瞪着自己的烈焰黑眸,他瞥着眼前这冷傲的男人,竟是贺司令!虽然没近看过他,但他出众的相貌和高人一等的体格,他一眼便认出了。
“幸会。”何旭东维持基本的礼貌,但贺司令竟然不鸟他。
“林千寻呢?你背着她做着不可告人的事,她恐怕还傻傻的不知道吧!”贺司令话锋尖锐,不留情面地扫了那日本女子一眼。
日本女子听不懂中文,只是看见这凶神恶煞的眼神,就害怕地往何旭东身后躲。
何旭东心底有谱,明白了贺司令是为何而来了!他该怎么说才能维护千寻,且不让他识破他们根本没结婚?
“我们『夫妻』的事,不需要外人来干预。”何旭东冷静地防御。
“如果是警方干预呢?”贺司令威吓。
“你不要多事。”何旭东警告。
“多事?你辜负林千寻和别的女人公然出双入对,就干我的事。”贺司令懒得说理,做了一件早就想做的事,他一拳挥过去。
何旭东被打得连连倒退,撞翻了酒席,全场一阵哗然,尖叫四起。日本女友急忙扶起他,他立起身,咬咬牙,没想到这个贺司令来真的,而且拳头还挺硬的,不过他也不是没打过架,今天就替千寻揍他几拳!
他上前结结实实地还了贺司令一拳。两个大男人一来一往,打得不可开交,狼狈不堪,从场内打到场外,那位日本女孩更是连连惊叫,直以日语喊救命,这场晚宴突然热闹滚滚,所有人看得瞠目结舌,都不知他们为何开打?
“你这不可理喻的家伙,如果你知道她为了成全你的『高道德』做了什么事,你会一辈子良心不安!”何旭东扯着贺司令的衣襟,他全豁出去了,尽避他领带歪斜,西装被扯破,鼻下还挂着两条血痕,他都不管了,今天他不但要挨他,还要他知道一切。
“她做了什么?”贺司令也已挂彩,揪着何旭东的衣襟,逼视他,这姓何的家伙挺好斗的,不容小觑。
“我们结婚是假的,她只为了演给你看,好离开你!”何旭东吼。
“那她人呢?”他吼得更凶。
“她在台湾。”
“你这家伙!”两人瞪着彼此,紧紧揪着彼此,像是恨不得要勒死对方似的。
“我这家伙如何你管不着!但如果我是你,才不会像你这么笨,放任一个爱你如此之深的女孩一个人去流浪!如果我是你,我不会像你那么别扭,管她是什么身分,我都会接受她的爱,只要是真心的爱都不该被设限!”何旭东还没说够。“最重要的是,她是一个好女孩,要不是她爱你,我可不会轻易放手!”
贺司令真不知他的一席话该叫做醍醐灌顶,抑或是当头棒喝,总之他是被猛烈的力量重击到心底深处,这家伙所说的每句话,都教他震撼外加惊心动魄,他无话可说!
何旭东见“敌方”竟然有点恍神,于是一鼓作气地一把推开他,作为收场。
两人互望两秒,狠恶恶地瞪着对方。“她在台湾的哪里?”贺司令问。
何旭东真不知该不该告诉他,他不确定这家伙是不是爱着千寻?凭直觉应该是爱吧!否则也不用见了他像见了情敌,恨不得杀了他似的。还是行个好告诉这家伙吧!若是有心,至少该去看看她过得好不好。“台北乡下,有海芋的地方就找得到她。”
海芋?那是什么鬼东西?贺司令拧着居,作梦都没想到她竟跑回台湾去了,无论如何他要找到她,既然没嫁,她仍是贺家人,而且是……他的人,父亲要她嫁,可没说不能嫁他!
何旭东这家伙说得完全正确,只要是真心的爱,何须在意彼此的身分,分明是作茧自缚。
他即刻离去,没管围观的人山人海,没管自己唇角正淌血,他要把她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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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四季分明,春天尤其美,山野乡间的空气好,一望无际的白色花海中,千寻和众多的女工一样头戴斗笠,身穿防水衣在海芋田中采海芋。
这种白花长梗的海芋花,近年来受到人们的喜爱,举凡是恋爱求偶、生日派对、婚丧喜庆都少不了这雅致的花朵,它在花草市场中一跃成了最ㄏㄤ的角色,喜爱插花的人更是爱煞它了。
半年前千寻在初回台湾时身无分文,暂时和妹妹一同挤在大学宿舍,外出找工作时,她无意中在乡间发现这片美丽的海芋田,立刻爱上这些花朵和清新的空气,见许多女工忙着采收,一问之下知道缺工人,她试着去应征。
欧巴桑工头见她长得秀气,手脚细女敕葱白,有点怀疑地问:“这种活看似轻松,其实很吃力,你做得来吗?”
“可以的。”她相信自己可以。
欧巴桑工头看她有自信,答应让她试试。
这一试,她做了半年,以她待过进出口公司的资历,她可以去应征更高薪的工作,可在她单纯的想法里,她不需要锦衣玉食的生活,她只希望日子归于平淡,乐于当一个采花工人。
她天夭从台北搭公车到乡间来工作,久了就认识了欧巴桑工头的女儿小春,她也在田里帮忙,两人特别投缘,常一起聊天,十分的麻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