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雅暗吁了口气,庆幸不必和他同桌吃饭,她面对他还是有芥蒂,伯他把她的身分说溜了嘴。
力爸却立刻有了极大的反应,质问:“你要上哪儿去?”
“我和朋友约好晚上有个私人派对。”力拓磊连餐厅门都没进,就立在门口说话。
“那比留在家里和我们一起吃饭更重要吗?”力爸发起火来。
“这个行程是一个月前就预定了。”力拓磊面有难色。
力妈看场面不对,赶紧站起来安抚两方。“好了、好了,你们别这样,磊儿要出去没什么不可以,但得带着希妮一起去。”
希雅猛然心惊,他要出门干她什么事啊!
力拓磊乍听这荒谬的提议眉头一皱,这是他和友人的私人派对,怎能临时有“外人”加入?
但在他接触到希雅不乐意和他同行的眼神时,他想驾驭她的又悄悄上了心头。
此刻只要他要她同行,她必定不敢说不,他倒想试试她可以变得多听话。“要去就走吧,有什么问题。”他说得一派自若,径行离开。
希雅怔在当下,她并没有心理准备,也不想随他出门,可是在他得知一切后,她备感威胁!
“去嘛!一起去,拴住那小子。”力妈笑盈盈地催促希雅。
希雅强颜欢笑,她若不答应,力妈势必会很失望,坦白说,她挺喜欢力拓磊的父母,她点点头,起身定出餐厅,力拓磊就伫立在大门口“迎接”她。
“说好了,待会儿我玩我的,妳请自便。”力拓磊事先言明。
“我知道。”她尽量说得镇静,避免把自己的慌张透露给他知道,她怕他会临时放她鸽子,怕他不怀好意……总之她怕他。
力拓磊失笑,她的回答总教他挫折,她的冰冷和保持距离以策安全的态度并没有改善,真教他抑郁……他就千信,她忘了他们之间的约定,他伸手冷不防地搂住她,低低地说:“快走,别回头,他们在偷看。”
“喔。”希雅来不及惊讶,被迫往院子里的车子走去。
力拓磊窃笑,而他愚蠢的举动其实只是想换得一时驾驭她的机会,虽然这么做太幼稚了,可是如果能换得她来亲近他,他却万分愿意。
他不得不承认,她的冷漠强烈地吸引他,他的心为她蠢蠢欲动,但她就像池塘里一条美丽的鱼,看起来很好捕获,想抓却发现她溜得得比谁都快,若是心急探手进池里瞎蒙只会弄乱一池水,那可不是办法。
都怪他放不下那些“原则”,什么小人和女人之类的教条,因此他也无法坦然去接纳她,他其实是挺喜欢她的,就算曾误会过她,却从没讨厌过她,也许他可以试着别对她那么凶,直接的表露心意会好一点。
诚实面对自己已喜欢上一个小人,总比否认有器量。
“进车里。”他开车门。
她听话地坐了进去,他也坐进驾驶座,车子驶向院子外的大门,往山上而去,进了一个新社区。
“我朋友今天乔迁至此,我们整晚会喝酒作乐,相信他们会接受妳的临时加入。”他适度地释出好意,希望她能接收得到。
“哦!我对路不熟,你别放我鸽子就好了。”她还以为他不会说明去向呢!没想到他说得仔细,她也就说出自己的不安。
“我可以让妳信赖。”他说这话时舌头还差点打结,但这可是她才有的殊荣。
希雅愣了一下,觑见他眼中的光芒,心不自主地强猛蹦跳,他怎睫会突然态度来个-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啊!真教人-时无法适应。
停车后她默默地跟着他进入陌生的别墅,里头的装潢是日武风格,和外观的洋式建筑大异其趣,宽阔的客厅中央还有一个复古的日式暖炉,正方形的矮桌上备好日武料理和各色酒瓶,一票男子迎门而来,有日本人、中国人,也有美国人,他们全都穿着浴衣,而且清一色是男子,没有女性。
“他们都是我以前的同学,这位是主人吉田。”力拓磊介缙那位身形较矮小的日本男子。
希雅腼腆地微笑。
“怎么会有这位年轻漂亮的美眉?也顺便介绍一下啊!”朋友们笑问。
“她是……”力拓磊停顿了一下才说:“跟班的。”
每个人都笑开地看着希雅,希雅脸红红的,并不在意他那么说她。
“来来来,开饭了,大家都饿了。”主人忙着招呼大家。
男人们纷纷坐到地垫上围着桌子坐,桌子不大,希雅随力拓磊来,只好挨着他坐。他们聊天吃饭,偶尔有话题惹来哄堂大笑,她什么话也插不上,吃了一碗白饭也不好意思挟菜,而力拓磊当真就忘了她的存在,他和友人谈天说地,完全下理她。
她心想这下要枯坐到他尽兴为止,沈默地放下空碗,碗立刻被拿走……
她难以相信的看着力拓磊,他边和朋友说笑边为她盛热汤,举动很自然,好像他本来就该为她这么做,直到热热的鲜鱼汤放在她面前,他都没有看她一眼,光和朋友说着话。
她真不知他是怎么注意到她的需要?端起汤就口喝,他竟拿走她的筷子挟了菜放到她面前的碟子上,直到菜堆得像小山一样高才放下她的筷子,也没叫她吃,仍是和朋友说话,大笑。
她心底有股奇异的感受,当她以为会被孤立时,这突来的善意是令她感怀的,至少他没有刻意忽略她,让她感激莫名。
吃过饭后男人们有的走到窗边抽烟,有的仍坐在地垫上喝酒,美国籍的友人嚷嚷说他要玩游戏助兴,每个人都说好,主人就端来砚台和墨条,嘴上还衔着毛笔,热情地对希雅说:“美眉也加入好不好?”
这是什么游戏,竟要用到毛笔和墨?!希雅下意识的望向力拓磊,他正定向窗边去抽烟,没空理她。
“好。”她呆呆的点头。
等工人磨好墨,立刻敦希雅游戏规则。“我们的规炬是先猜螃蟹拳,赢的人喝美酒,输的要被用墨汁画脸。”
原来如此,没什么嘛!希雅这么以为。
男人们回座后开始轮流猜拳,一局下来美国佬的颊上多了一个大黑点,其他人脸上不是多了黑眼眶就是黑胡子,只有力拓磊大胜没被画,换希雅上阵时她忐忑不安,她相信自己会输。
众人开始鼓噪,大声地念:“螃蟹一啊爪八个,两头尖尖这么大个,眼一挤啊脖一缩,爬啊爬啊饼沙河……”
最后的关键时刻,当她伸出剪刀,他出了石头,大伙儿笑哈哈,主人笑咪咪地磨墨,听来真像是磨刀霍霍,希雅望着力拓磊眼中邪恶的笑意,知道他一定不会手下留情,她只能等着他在她脸上挥毫。
“好了,到此为止吧!我得走了,明天一早还要上班。”力拓磊当场宣布。
“噢……”现场“噢”声四起。“这不公平哦!”
“磊竟然重色轻友!”
“还见色忘义!扁画我们没画他的小苞班。”
“不成不成……没画不准走。”朋友们嘻笑着,许多罪名全指向他,还拉着他不准他月兑身。
“我画我自己总可以吧!”力拓磊笑着说。
“行、行,总得有人被画。”众人都同意,并不是真要求什么公平,而是想“亏”他们。
当力拓磊接过主人手中的毛笔,希雅不由得一震,眼睁睁地看着他在自己的睑画上黑眼眶,她的心被撼动了。
他为什么不画她而要画他自己?这太奇怪了,他可以在私底下挖苦她、削她,却不会当众给她难堪吗?这是什么逻辑,她真的不知道,可是她好感动,鼻头酸酸的,好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