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他在心底吁了口气,看来他是多此一问了。他漫不经心地点了头,却不舍得离去,总觉得有什么是他想做却没做的。
“待会儿我要去比利时。”
他走近她,教她的心急遽地狂跳。
蓦地,他搂住她,轻声询问:“有没有要我帮你带什么回来?”
她心底有股奇异的暖流在奔窜,缓缓地抬起头注视他。“你平安地去,平安地回来就成了。”
他俯视她如星光般醉人的双眼,低低地说:“我走了。”旋即放开她。
“你只是要来告诉我这些吗?”她轻握住他的手,发现他粗糙的手心渗着汗水!他也会紧张吗?她惊奇着,心情比炎夏更赤热。
“不……不只……”他反握住她的小手,把她扯到怀里,低下头去搜寻她的唇,心情莫名煎熬地吻她。
她脑子烘热,青涩地给他回应,忘了身上只有一圈浴巾,伸手攀住他的颈子,想更贴近他。他紧拥抱她,恣情地吻她,大手变得极不安分,两人的呼吸随着热吻滚沸,升高的体温惊动了彼此。
“要等我回来吗?”他灼人的呼吸低回在她动人的锁骨上。
“你要……我等吗?”她迷惑地问,直到他抬起脸,她看见他眼中的渴求,才知他要的并不是一般的等待。
“告诉我。”他低哑地说。
“我等你。”她无限心悸。
他轻抚她柔润的唇瓣,烙上轻吻,放开她离去。
她抚着通红的唇,心跳如炽如狂,看着他关上房门,她的心也随他而去,她爱着他、恋着他,可是她不能告诉他,她深知不会被他珍视。
她的这份爱不可说,不可说……
宁愿只放在心上。
第六章
私人飞机直上天际,到达云层的顶端,从伦敦直飞布鲁塞尔,向豪捷独自坐在窗边,拿在手上即将和霸王、狼主开会的资料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真糟!他神思不属是为哪般?
放下手中的文件他撑着下颚!看向窗外一片晴空万里无云,五十五分钟的航程竟变得漫长。其实他根本不想一个人坐在这里,他希望身边有人相伴,而且是那个身上总是透着淡雅香甜的女子,这感觉竟像是坠入爱河,他很想念她,迫不及待想再看见她清灵的小脸,品尝她羞涩的吻……
对女人他的心态总是玩玩而已,包括一开始他对柔逸也只是一时兴起,直到昨夜他才深深了解自己的错误,她保守单纯,和他一向所往来的女人大大不同,他再也玩不下去,逼得自己非得正视她。
其实他自己有飞机,随时可以送她回台湾,他却把她载来伦敦,潜意识里他根本是想留住她的。
他有个奇异的念头,很想认真地去爱上她,就算必须对她负起责任,又何妨?
结婚这种事对他而言是“另类”了点,但对象是她的话,他并不排斥;晚上回伦敦时就告诉她——“放心地跟我谈恋爱吧!”
一抹笑意在他眼中,他的心有着难能可贵的真诚。
忽然间,机身一阵摇晃,扩音器发出警报。“机长报告,遇到晴空乱流,大人请系紧安全带,切勿离座,现在飞机正通过严重乱流中……”
机身晃动得更剧烈,所有的柜子门全都被晃得打开来,向豪捷桌上的资料散了一地,他倾身要拾起,飞机竟像是失速般的急遽下降,突来的巨大压力令人惊心动魄。
“糟糕,引擎有不正常反应,请穿上救生衣……完了……引擎失控了!怎会这样……怎会这样……”机长惊叫。
“稳住,再试试手动驾驶,大家穿上救生衣。”向豪捷对吓呆了的空服员大喊,在强烈的震动中伸手拿救生衣,套在身上,往驾驶舱走去,这短短的路程因强烈的震动而变得遥不可及。
机长惊吼:“无法手动驾驶……飞机失速了……我们将坠海……”
乱成一团之中,飞机从万尺高空直往下坠落,大海狂肆的冲击力使机身断裂扭曲,海水不断涌进,将所有人、所有东西全扫进狂肆的浪潮中,且形成巨大漩涡将残骸卷进深海。
向豪捷头部猛然被硬物撞击,神志没入黑暗,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在他最后一丝意识仍清醒前,他依旧心系着柔逸,他没忘他想告诉她的那句话……
黄昏的霞光映在柔逸的发梢,她在院子里走动,频频看着深长道路的那端,期待向豪捷归来。
出门前他特地要她等他,教她的心情意外地感到甜蜜。猜想他是要带什么惊喜给她吗?可能吗?
经过一夜,他们之间突然变得有种奇异的亲昵,有某种不可言喻的东西牵系着她和他,她好喜欢这感觉,像恋爱一样快乐……在她心底她是爱着他的啊!
如果他心底也有她,她会雀跃得像是飞上云端了,但她知道这只是自己的想法,他并没有那么说呀!
她红着脸,欣喜地等着他回来。
蓦地,远方有两辆黑色加长型房车驶近,她以为是向豪捷的座车,开心地跑向大门去,跑得喘吁吁。但前一辆车的车门一开,走下来的是一位穿著正式西装,满头白发,气度非凡的英国老绅士,他面容显得哀凄,随后下车的是一位相当高贵的华裔老妇人,她悲伤哭泣着,手绢频拭泪,老绅士扶着她。
后面那辆车走下来的两人,分别是她所见过的富豪斯祺杰和韦翔杰,他们身着黑西装,戴着墨镜,面容肃穆。
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会来?那位老先生和老太太又是谁?
柔逸正觉得奇怪,女乃妈哭哭啼啼地从屋里奔出来,和那位老妇人抱头痛哭。“老爷、老夫人,大人他的座机坠海了……”
“我们都接到消息了……”老夫人哭得更伤心。
柔逸一下子没意会出女乃妈说了什么,等她想起女乃妈一向是叫向豪捷“大人”,她心底霎时一震!向豪捷的飞机坠海了?而这两人一定就是向豪捷的双亲。
他们一行人匆匆进屋,没人注意到她。她摇摇欲坠地跟进了屋里,他们全伫足在客厅的超大萤幕前,新闻快报正在播报——
“今天接近中午时分有架私人飞机坠海,证实是汉普顿公爵座机,海巡部队正努力搜寻生还者,目前仍是一无所获……”
不、不是他,他叫向豪捷,不是叫什么汉普顿!
柔逸惶惶然地跑向一则去,看到电视萤幕特别标出他的中英文名字,向豪捷三个字映入眼帘,她的心像被扯碎了,身上的每根神经都在抽疼。
是他,真的是他!
她脑袋顿时变得空白,心也变成真空状态,她瞪大了双眼看着电视,呆立着直到悲愤排山倒海地从心的最底层窜上来,填满了她的脑子、她的心,她满眼是泪,浑身颤抖,脚步虚浮地走回房里,瘫倒在床上。
他不是要她等他回来吗?为什么她守了承诺,他却食言了?她忍不住恸哭,心碎成千千万万片。
“那不是真的,你会回来的……会吧?他们会找到你的,我要你回来,我相信你会回来……”她泪流满面地喃念,伤心得几乎昏厥。
漫长地过了第四天,柔逸天天茶饭不思的守在房里的电视前,在殷切期盼下,希望完全落空,她没有得到他的任何消息,虽然他的家人和好友全力发动海巡,可是早就超过了抢救的黄金七十二小时,希望渺茫。
她合上疼痛的眼,那天他才到她房里来,他说话的声音、他的吻全都在她心底烙成永不磨灭的痕迹,但那竟是他们之间最后的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