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着唇,迟疑地接了过来,一看是张去伦敦的机票,日期在两周后,他连办签证的日期都算进去了,好贼呵!他真打算把她骗到伦敦去,那她的工作怎么办?
“小妹,你真是太棒了,我们来为小妹干杯。”大哥还起哄,大伙儿都猛举杯,小孩们也跑来参一脚,老妈妈还为韦翔杰和铃铃在杯里注满可乐。
疯了,所有人全中邪了吗?怎么没人发现这其中有异?
“敬你。”韦翔杰对她举杯。
她脸一下红一下白,极不情愿地抓了杯子,一口喝光呛人的可乐。
欢笑声中,老妈妈热情招呼大家。“把菜吃完,别剩下了。”又转而对韦翔杰说:“你来尝尝这些菜,看看合不合你的胃口。”
韦翔杰执筷品尝了香煎羊排。“这么好吃的菜是您做的吗?”
“我现在只负责做早餐和平常的饭菜,这些全是雪凝一个人包办的。”老妈妈大力推荐自己的女儿。
“哦!”韦翔杰讶异的望向对面的她。
雪凝故意垂下眼帘,就是不看他,早知道他要来,她就在他的碗里菜里加泻药。
“没想到她有这么好的手艺。”韦翔杰对老妈妈说。
雪凝没管他是不是真心赞美,紧揪着的心丝毫不敢松懈,就怕下一刻他会放暗箭,让她无法招架。如果他在她的家人面前透露他们之间的关系,那她一定会恨透他的。
相对于她的充满防备,韦翔杰倒是悠哉地用餐,可说相当尽兴。
晚餐后,老妈妈先回房休息了,十一个嫂嫂们全都分工合作收拾碗盘,铃铃去了洗手间,雪凝落得清闲,孩子们拉着她游说“雪凝姑姑,我们一起去院子玩跳格子。”
雪凝本来的好兴致早就不翼而飞了,她一点也不想玩,韦翔杰可还没离去,他和她的哥哥们正聊着财经,她得盯着他,怕他说错话。
“走嘛,雪凝姑姑。”孩子们不停的恳求。
雪凝拗不过他们,无奈地和他们去了院子。孩子们在泥地上画好格子后,猜拳决定谁先玩,雪凝猜赢了,得到优先权。
她豁出去了,不想再理韦翔杰,率性地月兑去鞋子,撩起裙摆,轻巧地跳过格子,俏皮地转身,跳回原点。
“换你了。”她笑着,拍拍站她后头等待的侄子,一回头看见韦翔杰就在屋檐下,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漫不经心地瞥着她。
她扁着嘴,别开眼去,拎着鞋子排到队伍后头,不理他,但他很不善解人意地走了过来。
“干么围着丝巾,喉咙不舒服吗?”他似笑非笑地问,语调低沈。
“你才喉咙有毛病呢!”他的接近令她双颊泛起阵阵红潮。
“终于说话了,你平常话挺多的,突然变沈默,我会觉得怪怪的。”他又说。
“你干么跑来?害我紧张死了!”她咬牙低啐。
“原来你也有紧张的时候?”他促狭一笑。
她嘟起唇不和他拾杠。
这当口,也不知哪吹来一阵怪风,把她的丝巾吹得飞走了,他的视线落在她纤细的颈子上,看见吻痕,她急忙拾回丝巾,裹回脖子上。
“怎么,怕人看见吗?”他瞧她慌张又羞赧的神情,心幡然而动。
“你才知道。”
“当我的爱人,应该是很多女人的梦想吧!”他低声嘲笑。
“难不成是口碑不错,用过的都说好。”她红着脸,声音更低的反击,却换来他忍俊不禁的一笑。
两人一来一往中,铃铃从洗手间出来了,打断了他们。“哥,我们什么时候走?我待会儿还有事呢!”
“那你先走吧!小心开车。”韦翔杰对妹子说。
“好,那我先走喽!拜~~雪凝。”铃铃噙着娇女敕的笑,飘然离去。
雪凝一愣,很想叫住她,问她怎么不把她哥一起带走?
“你待会儿怎么回去?”她惊讶地抬眼问他。
“我们本来就是各自开车来的。”他气定神闲地说。外头传来铃铃开车离去的引擎声,他双手插在西装裤口袋里,好整以暇地说:“走吧。”
“走去哪里?”她望着他幽深的眸,不由自主地想起他们之间的亲密。
“哪里都行,难道你没有问题要问我?”
原来他也有自知之明。“当然有一箩筐的问题。”
“那就走吧!”他取出车钥匙。
她不得不随他去,穿上鞋,低声说:“我先去和嫂子们说一声,请他们待会儿走之前要把门窗关好。”
“你还真会顾家。”
她注意到了,这是他第二次赞美她,这回她心底居然有小小的得意,很欢喜他知道她的“美德”。她旋即进屋,很快又出来,他已不在院子,看大门是敞开的,她跑了出去,他已在车上等她。
她关上家门,坐上他的车,看见后座放着她留在酒店的衣服,她还没开口问,他就说:“待会儿记得拿回去。”
不知为何,他这句话让她感到贴心。“你说董事长要派我去英国见习,是假的,对吧。”她的问话声不自觉地低柔。
“何以见得是假的?”
“我进公司那么久,从来没见过我公司的董事长呢!他住在国外,很少来台湾。”她戳破他的谎言。
韦翔杰从西装口袋里取出一只纯银镶有碎钻的名片盒给她。“看仔细点。”
她打开车顶灯,把那盒子前前后后看仔细,却看不出所以然来。“这名片盒有什么好看的?”
“小儍子,你得打开来。”他嗤笑。
“早说嘛!”她察觉自己的笨拙,装作不以为然地打开来,里头有好多不同头衔的名片,分别是斯氏钻石总经理、华威航太科技董事、英商集团董事长……全都是世界知名的公司,而她正是英商集团的员工!
“你……你真是我的顶头上司?!”她真是讶异极了。
“如假包换。”他瞥了一眼她天真的表情,真想把她抓过来吻。
“铃铃为什么一直没告诉过我?”
“我投资的公司太多,恐怕不是娇生惯养的她可以弄清楚,她只要负责当个好命女就行了,不过今天到访前我告诉她了。”
她微张着嘴瞅着他,心情很复杂,这才知为何铃铃会什么表示也没有。而她的家人也没有起疑,因为这一切看来这么合理,她是铃铃的好友,她哥又是她的上司,出国见习是个冠冕堂皇的好借口。
“怎么又不说话了?”他不习惯她的沈默。
“你要我去英国见习什么?董事长。”她感到气馁。
他对她幽然一瞥,看她不再神采飞扬,觉得好笑,逗她。“你说话变得那么谨慎做什么?”
“你是老板大人啊,我哪敢惹你?你投资的公司那么多,惹到你说不定我会没工作了。”
原来她是这么想,他有点恼,笑脸退去,淡漠地命令:“你听着,见习只是幌子,我总不能一直待在台湾,你欠我的也不能不还,我已经交代你的主管半个月后替你留职停薪,从英国回来后,你仍可以回去上你的班。”
“喔!”她低哺,心底有些挫败,有点受伤,依照他所言,她不过是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伴而已。
她望向车窗外,看见黑暗中心情失落的自己的倒影,眼底有抹委屈。她其实没什么好顾虑的啊!他已经替她设想周到,她干么要心情不好?是还想乡求什么?
她笑自己笨,糊涂地买了天价钻戒?糊涂地当了他的爱人,她还要继续糊涂下去吗?
不,就依他说的,一个月后一拍两散,他走他的阳关道,她过她的独木桥,不必有任何依恋,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她必须学着让自己的心成熟,最好和他一样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