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被夜店里震耳欲聋的乐声给吸引了,现场的新潮乐队演奏着她从没听过的热门舞曲,一大群男男女女挤成一堆随音乐跳舞,什么奇怪的舞姿都有,她觉得新奇又好玩。他们找了个不引入注意的角落坐定,她点了果汁,墨忍风点了冰酒。
“我们一起跳舞好吗?”她怕乐声太大使他听不见她的声音,于是附在他耳边说。
“好。”他答应了,牵着她的手走到人群里,其实他这辈子没跳过舞,也毫无兴趣,只想陪她做她想做的。
一到人群里,恬羽兴奋得脸红扑扑的,身处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中,她觉得好快乐,觉得她像个健康的人,不曾生病,而且墨忍风就在她身旁,唇边一直挂着淡然的笑意,她的心好满足。
他们在舞场中待了好一会儿,忽然前面传来喧闹声,还有女人在尖叫,像是有人吵架,人群开始往后退,乐声戛然停止。墨忍风一察觉不对,立刻护着恬羽要走人。
“是怎么回事?”恬羽紧倚在他宽阔的胸膛上,没有惊慌的机会,因为他紧拥着她,给了她最大的安全感。
“不知道,快走。”墨忍风低声说,护着她在推来撞去的人潮中加快脚步离开,外头司机一见到他们,马上飞车过来,载走他们。
“好惊险刺激哦!”恬羽从车里回首夜店外头的人潮。
“开心吗?”墨忍风笑问。
“嗯,可是我们没付钱呢!”恬羽笑着。
“就算本店免费招待好了。”墨忍风把头靠在椅背上说。
“那间店是你开的?”恬羽惊奇地看着黑暗中的他。
“一个小投资。”
“天啊!你真的是夜店老板!”她笑倒在他的怀中。
“不过我平常不会出现在那里的,太吵了。”他顺势搂着她,吻她的发。
“那你是……特地陪我去的喽?”她好讶异。
“当然。”他说着。
她满心感动,双手缠绕在他的腰际,甜蜜地低喃“真希望就这么跟你黏在一起,水远别分开。”
他低头看她像只甜腻的小猫般撒娇:心底浮上一丝丝苦涩。他还没告诉她,天亮后她就得回到华家了。
那时在他送她回房之后,他出门去见阿捷,阿捷提出条件,只要她明天回去,华帮将毫无异议再让出西街的所有地盘,水远不再越雷池一步。
看来华峻鸿是等不及了,而他被迫得在私人的感情和公事上做出选择。他答应了,天亮后她必须回去。
不过他不打算现在就告诉她,天亮以后的事就等到天亮后再说吧!
他不想因为这件事,让笑容从她的脸上消失,就让他默默地拥有这短暂的美好时光,那并不过分。
“你怎么不说话了呢?”恬羽拾眼问他。
他封住她的唇,用行动告诉她,他也希望她留在身边,只因他身在鹰帮身不由己,但愿她能谅解,苦果就全留给他承担!
“回去后,早点休息。”他轻抚她飘然如梦的小脸,从未像现在这样舍不得任何人。
“嗯。”恬羽完全不知他在想什么,轻快地对他点头。
回到宅第,她让他牵着手走进厅堂,一名手下立刻上前来,又是“借”一步说话。
她只好无条件地把他借出去,瞧他们站在离她三步远,低声不知说些什么。只见他点了头,手下随即退不,他重新回到她身旁,轻搂着她,到她房门口,为她开门,开灯。“快去睡,别累着了。”
“你呢?”她温柔的问。
“我要上楼去。”他淡笑。
“不会再出去了吧?”她双手背在身后,俏皮地问他。
“不出去,小避家。”他把她拉进房里,轻拍她的臀,低哄:“快去睡。”
她点头,倚在门口看着他离去,上楼,确定他在家里,她才安心地关上门。
进到房里,她愉快地进浴室准备刷牙洗脸,拿了牙膏才挤到牙刷上,忽然想到她忘了告诉他,要在电脑加装摄影机和麦克风的事。
她放下盥洗用品,悄悄溜出门去,打算上楼去告诉他。一到楼上,她原以为是幽暗的,没想到走廊上灯火通明,而且还有人很用力地在说话的声音……
“世界上有谁像我们老大这么『勇』,伤得这么重,随便上个药,绷带绑一绑就出门去了。”
“天哦!流这么多血,老大你痛不痛啊?”
“笨蛋,这还用问吗?咱们老大又不是铁打的。”
“喂,医生,你可得轻一点,弄不好,我可会把你的招牌给砸了。”
恬羽惊诧不已,墨忍风是什么时候受了伤,为什么她一点都不知道?难怪她嗅到他身上有药水味!
她的心疼痛起来,着急地往声音来源处跑去,很想看看他伤势如何。就在走廊右侧一个没有关上门的房间外,她看见墨忍风光着上身,坐在床沿背对着她,一名医生和护士正在拆不他肩头上染红了的纱布,他的手下们就围在一旁。
恬羽的身子不断地颤抖着,热泪模糊了她的视线,想立刻就奔过去抱着他,向他说一千次的抱歉,她不该在他伤得那么严重后,要他载她出去疯,她真的好难过啊!宁愿那伤口是在自己身上,心疼的泪不停地滚落而不,她心痛地等着,祈求医生快把他的伤口治好。
蓦地,一名手下转身时发现了她。“天哦!”他这一叫,所有人都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包括墨忍风。
远远地,她和他深沉的目光默然相对,看见他竟还对她露出一丝无所谓的淡笑,她的心都碎了!
许久,医生为他包好伤口,留下药离去,她立刻奔进他的房里,蜷在他身前,泪流满面地问他“这是怎么弄的?为什么受了伤却不告诉我,还要陪我出去?”墨忍风还没开口,手下倒先沉不住气地数落。“还不是你家派来的大内高手!一早就到门口来闹,闹到老大非得理他不可,搞定了,天一亮就得把你送回去!”
恬羽吃惊不已,另一个手下又愤愤不平地说:“最坏是要走还放暗箭,任他带来的那些小喽罗在咱们家门口撒野,老大要进门时从背后偷袭,这口气我实在是咽不不去。”
“放肆!全给我不去。”墨忍风出声制止。
手下们这才一一住了口,愤愤不平地离去。
门关上后,室内只听得见时钟滴答滴答响的声音,恬羽泪眼迷蒙地望着墨忍风,心在淌血,难过又无措,没想到事情是因她而起,就算她说一万次对不起恐怕部不够!
“怎么不去睡呢?”墨忍风轻喟,手背轻拭过她满是泪痕的颊。
“为什么受了伤却不告诉我?我希望受伤的是我,不是你……”她说着:心痛的泪又滚了不来,落在他修长的手指上。
墨忍风又拭去她的泪,他这辈子从没想过有个女子会为他而哭泣,心不禁为之撼动。“我不要你担心。”
“你以为瞒过我一晚,天一亮就把我送走,我就永远也不会发现了,对吗?”她摇头,不依地哭嚷。
他能说什么?不,他什么也说不出口,只想将她牢牢抱在怀里。
她也伸手抱住他,将脸贴在他赤果的胸膛上,伤心地问:“我真的天一亮就得走了吗?”
他痛苦地点头,揉着她柔软的发。
“我们可能永远没办法再见面了。”她哭着。
“我知道。”
话到此,两人都沉默了,她低泣,他紧拥着她,直到两人心底都正视了这样的事实。
“我们在电脑加装摄影机和通话的麦克风好吗?这样我们就可以看到彼此了。”她拾起脸请求他。
“什么?”他捧着她晶莹的小脸:心底欣喜。“这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