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自己壮胆,却像小老鼠那样蹑手蹑脚地回到自己的房间,轻轻地推开门,探看里头,电视不知何时已自动关上了。
她才正要吁口气,房里的电灯突然忽明忽灭,所有的景物变得诡谲万分,她吓得又一阵惊声尖叫。“救命啊--”
这下她说什么也不进去了,溜之大吉地奔到楼下客厅,客厅十分幽暗,她紧紧地挨着楼梯,不知所措。
忽然间,平台钢琴竟传出琴声,演奏着不知名的哀怨曲调。曼曼瞪大双眼,朝钢琴看去,椅子上却是空无一人!
她蹲,摀着耳朵,低头惊慌地哭泣‥‥但那琴声一直没有停止,忽地变成高昂的贝多芬名曲“命运”。曼曼恐惧得摀住耳朵,开始深信山下阿伯所说的都是真的,难怪其它仆人们不住这里,而她竟贪着供食宿这样的“好康”。啥米拢不怕的留下来‥
最恐怖的事在此刻发生了!她的肩膀被轻轻地握住了!“啊--啊--不要抓我,不要‥‥人家还没恋爱,也还没孝敬老爸呢!不要抓我‥‥”
她不只哭叫,还拚命反抗,她用力地搥打着抓她的那双手,使尽全力地搥!
“够了!妳发什么疯啊?!”帅傲军莫名其妙地被搥得有点火大,他紧紧揪住她的衣领,将她整个人拎了起来。打开玄关的灯,客厅霎时明亮,他诧异地看见她惊恐的小脸上挂满了泪水。
最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她美丽的长发不只使她看来分外有女人味,还楚楚可怜,惹得他心神震动,然而他却仍不客气地紧瞅着她。
“是你!”曼曼看清了是帅傲军,忽然崩溃地拥住他,像个孩子似的哭嚷:“你总算回来了,我以为你不回来了,你为什么一直不回来‥‥”
帅傲军挑起眉,低头瞥她,她把他抱得死紧,语无伦次地嚷着,他弄不懂她是在抱怨,还是在想念他?
这次她不只弄乱了他的情绪,还害得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妳是怎么了?”
“你家好恐怖,电视会自动打开,跑出贞子,电灯会乱闪,钢琴还会自己演奏!”曼曼激动地哭诉,指着那架平台钢琴,但那台钢琴不知何时已静止了。
她微启着小嘴,遥望那台钢琴,在亮晃晃的灯光下,它的盖子甚至没有掀起!老天,这下他怎会相信她的说词?!
她瞧他的眼色,果真是一脸不以为然。她拉住他的手,将他拖往楼上。“我带你上去瞧,你家根本不能住人!”
帅傲军生平第一次被人这么拖着走,他整晚加班,身心疲惫,回家竟还要受这小园丁的摧残!这象话吗?如果不是她把他抓得这么紧,他真想甩开她。
“你瞧!”曼曼把他拉到电视前,自己躲到他身后,但这台电视很奇怪,竟不再自行敢动,房里的灯光也完好如初。
帅傲军没办法,只好打开电视,电视里正播放整人节目,观众笑成一团。他睨了身后的她一眼,道:“什么叫不能住人?我不是人吗?”
“我确定你是,你有影子。”曼曼说得认真也天真。
帅傲军觉得她那副样子很好笑,憋不住真的笑了起来。
“我都被吓得差点尿裤子了,你还笑得出来?”曼曼咬着唇,瞪他。
“妳真会自己吓自己。”他说,懒得理她,离开她的房间,住自己的房间走去。
曼曼诧异极了,他竟不相信她遇到了灵异现象!她也离开,紧跟在他身后,一来想跟他理论,二来她不敢再待在那个房间里。
帅傲军进了房,发现他的小园丁竟不请自来。他双手插在腰上,摆出了不堪其扰的姿态,想撵走她。
“我‥‥我‥‥可以跟你在一起,不要回去那个房间吗?”
这样的请求好暧昧!他瞇起双眼,她却红了眼眶。
“我是说‥‥只要睡在你房里的一角就成了,以后我想自己在院子里搭帐篷,不会再进屋来打扰你。”她被吓到连自尊都不顾了。
这小妮子想在他的院子搭帐篷?“需不需要生营火?”他调侃地问。
“我是说真的,我真的碰到怪事了!”她心急地说,不争气的泪滚滚直落。
呃!她哭得怪可怜的,也不像是在说谎;方才发现她一个人蹲在楼梯口哭,那副模样真的像是吓破胆了。
他略微思索,这才正视她提出的问题。她所说的都是“电路”的问题,这屋里熟悉电路的人只有一个,就是他那个鬼灵精怪的妹子帅丽儿!
难道是丽儿在恶搞,想整这个小园丁,让她待不下去?莫非丽儿以为只要没人弄那个院子,她就可以不必结婚了吗?
他合理地推想,对曼曼说:“妳等一会儿。”说着他走下二楼,打开妹妹的房门。开了灯,沈声喊:“丽儿。”
丽儿不在,黑色调的房里乱成一团。这丫头也不管管自己的内务,成天只知道往外跑,这么晚了还没回来!
看来她有不在场证明,可惜!当大哥的可不是省油的灯,他太了解丽儿了。他蹙着眉,进入她的房间,发现可疑的线索--丽儿房里的DVD的是开启状态,定时开关将时间设定在十点,而且电视的线接了好长的一条,从房里延伸到阳台外,甚至接到三楼去了。
曼曼的房间正好在丽儿房间的上面;他取出DVD一瞧,片名是“七夜怪谈”。看来他的推测无误,一切怪事全是丽儿所为;但她是怎么做到让电灯忽明忽灭,又让钢琴自动演奏的?
看来丽儿还真是有天分,可惜太游手好闲了,整天不务正业,让她嫁给尚氏企业的小开是他的权宜之计,他只想让她收收心,结婚生了小孩后,她就会懂事些。
他放回DVD,关上灯,退出妹妹的房间。一走出去,就听到他的小园丁用颤抖的声音问着:“你要上来了吗?”
“嗯。”他应了一声,思索着要不要把他的发现告诉她,抑或是‥‥继续让她担心受怕?
后者让他感到有趣,何况他还不想宽恕她,她有诸多罪状令他不想那么快赦免她,就当是治治她的毛躁和无礼吧。
“你去哪里了?”曼曼见他上楼来,立刻挨近他问。
“不就在这屋子里吗?”帅傲军淡漠地轻嗤。
“那‥‥我可以在你房里‥‥“借住一宿”吗?”曼曼太过担忧,竟说起“文言文”来了。
帅傲军径自进了房间,爱理不理地抛给她一句:“姑娘就请自便吧。”
“多谢、多谢,感激不尽!”曼曼迭声说道。
他还以为她会说“多谢大侠挺身相救”呢!帅傲军瞥她一眼,却也不禁感到惊奇--他竟然在不知不觉中,习惯她无厘头的说话方式。
他十分排斥这样的“习惯”。不再理她,放下公文包,取了睡衣进浴室里。
曼曼的心情还未从惊慌中平复,她探视着他的房间,决定睡在落地窗旁那头铜铸的狮子身边,心想这样她会比较有安全感。
她卧倒,抓着铜狮子的脚,痛苦地合上双眼。
※※※※
山下,夜归的帅丽儿把车停在已打烊的冰店前。走进冰店,阿伯正在看电视。见了她即热烈地招呼:“丽儿,妳可来了。”
“大舅公,我是瞧见你那辆铁马停在外面,心想那个讨厌的园丁一定来过了,你该说的都说了吧?”帅丽儿月兑下安全帽,一头亮丽的长发披泻而下。
“当然,连“咆哮山庄”都搬出来,说得够逼真了,我看她都吓呆了,不过,她还是回山上去了。”阿伯摇摇头。
帅丽儿自负地笑了。“她敢回去,今晚就有好戏看喽!炳哈‥‥这是孝敬您老人家的。”她从风衣里取出一条“长寿”,塞给阿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