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底一直有个恋人对吗?”纪凡修问。
贝儿点头承认。
“哎!那我煮这锅稀饭还真是白忙一场了,赢不了美人心。”纪凡修的玩笑里有些许感叹,其实他对贝儿颇有好感,但他也深知感情是无法勉强的。
“这样吧!如果你需要帮忙,别忘了我,随时欢迎你打电话给我,还有这是一家五星级饭店的网址,我发现他们的酒吧在征人,你不妨上网去查查看。”纪凡修从皮夹取出一张绉绉的便条纸,贝儿对他有说不出的感激。
“老实说,你那天上楼去闹场能活着离开算是奇迹了!大老板他可不是普通人……”
“你对他那么了解吗?”贝儿探问。
“开玩笑,我也是龙帮的一个『小脚(ㄎ丫)』。”纪凡修卷起衣袖展示手臂上龙帮人特有的青龙刺青。“雷神可是我的偶像,在龙老大还在时,他就是我敬仰的精锐杀手之一。”
贝儿一颗心被卷进深不见底的漩涡里!她真无法想象冷廷烽当过杀手,而纪凡修竞还用了“敬仰”二字!
纪凡修未察觉贝儿的惊愕,放下袖子,看看表说:“我得闪人了,等会儿堂口有个聚会,要出任务,我不能迟到。”
“等等,你知道他住哪儿吗?我是说那个雷神。”贝儿扯住纪凡修问。
“龙帮的大本营在马来西亚,他当然住那儿,听说占地千坪,仆人上百人,还有后宫佳丽三千人。”纪凡修说得夸张;贝儿听得心神摇撼。
“他什么时候会走?”她问。
“这种事,我这个『小脚(ㄎ丫)』就不得而知了。”纪凡修耸肩,拍拍贝儿的背说。“没想到你对雷神那么有兴趣,看来我们是志同道合,改天我再告诉你好了,现在我真的得走了,迟到可不好。”
纪凡修立起身,非走不可。
贝儿有千万个问题,但她知道那么清楚做什么?存在她心底的是冷廷烽,雷神是陌生人!
“我送你出去。”她失神地说,摇摇欲坠地走向门口开门,目送纪凡修开车离去;她若有所思的望着远方,未注意到隔壁张姑家门前的一群三姑六婆,此刻正在对她评头论足。
“那个一定是孩子的父亲。”
“真叫人不敢相信啊!”
“她好象依依不舍呢……”
贝儿无言地垂下双肩,叹了口气,不经意中发现了那群朝她看的邻居太太们,一见到她突然作鸟兽散,包括那日在她窗口窥探的张姑和四婆。
贝儿无心和她们打交道,踅进屋里,心底似压着一块巨石。
入夜后,贝儿小心的锁上每一道门窗,回到房里,没有音乐的日子变得好枯燥,宁静到耳鸣的感觉很不好受,但她却再也不想打开那个收音机,逼着自己忘了冷廷烽。
“你也觉得好闷对吗?”她把泰迪放在梳妆台上,环抱着它肥嘟嘟的肚子,低喃。“你可要一直和我相依为命哦,没有你我会活不下去的……”
贝儿这么对泰迪说,期待自己心底的伤痕很快会愈合,虽然她不知道需要多久时间。
“我会忘了他的,永远不再想起他。”她眼底满满是泪,但她坚强的不让泪水滑落。
第三章
没有音乐的夜晚教她不安,且辗转难眠。
贝儿索性找出纪凡修给她的网址,到书房上网查询──那家五星级饭店的附属酒吧果真征两名调酒师,她心中有些雀跃,预备明天去应征,她关上计算机回到房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仍是了无睡意。
“你也睡不着吗?不如我们下楼去调一杯帮助睡眠的饮料来暍。”她瞅着泰迪亮莹莹的双眼问它。
泰迪“没意见”,贝儿就抱起它,光着脚丫子溜下楼。
住宅区一到夜晚就好安静,安静到连自己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贝儿打开厨房的小灯,把泰迪放到椅子上,轻声问它。“你想喝什么?气泡酒加柠檬吗?不行,气太多容易打嗝。白兰地?不行,那太烈了,会睡得昏沈,明天我想去应征新工作呢!不如喝点熏衣草茶好了,它能帮助睡眠,就这么决定了。”
贝儿从冰箱里取了花草茶罐子倒了些紫色的熏衣草在小茶杯里,正要倒上沸水,忽然听到一声粗嗄的喘息声!
她一怔,往窗外瞧去,户外昏暗,除了遥远的街灯没有任何光线,难道是那些无聊的邻居又来窥探她?
她悄然放下茶杯,走向窗边,大胆地隔着玻璃窗往外采──外头无人,可是她明明听到喘息声。
她狐疑地走回流理台,端起杯子要注水,又听见喘息声,这次她听出那声音听起来有些痛苦。
怎么回事?邻居恶作剧吗?
她撅着唇,扬起美眸,悄声放下杯子,走向后门,轻轻开锁,打算出去吓走她们,可是门一开她却被惊吓得差点要昏厥;一个高大的人影竟闪到她面前,她正要放声尖叫,那人竟以大手封住她的嘴,低声警告。“别出声。”
贝儿震惊到了极点,黑暗中的人竟是……冷廷烽!
昏黄的灯光下,她瞪大了眼瞥着他;他眉宇紧蹙,深邃的双眼紧凝着她。
她见到他左肩的衣袖被血染红了,且血流不止,她想嘲讽他,质问他,他却失重般的倒向她身上!
贝儿一颗心猛地一颤,赶紧伸出双臂搀扶着他。“快进来!”她用小小的肩头支撑着他坐到椅子上,随即把后门关上,仔细上锁。
“你……被仇家追杀吗?还是被暗杀?”她慌得语无伦次。
冷廷烽靠在椅背上喘息,微睁着眼看着她,唇角扯出淡淡的笑痕。“那并没有什么不同……我刚刚听到你和谁在说话,那个人呢?”
“人?”贝儿蓦然胀红了脸,不想把这个“秘密”告诉他。“他走了。你等着,我去找绷带,消毒药水……”当务之急得先去找药箱帮他止血,否则他可能流血过多身亡,那麻烦就大了。她才要离去,他却紧扣住她的手臂。
“他是谁?”冷廷烽沉郁地问。
“一个优雅的男士,有血统认证的。”贝儿心怦怦跳,有些负气地随口胡说,意外地,她竟看见他眼中掠过一抹苦涩,虽然极为隐微,但她还是看见了。为什么?他还会在意她吗?
冷廷烽放开她,靠在椅背上低哑地说:“给我一把尖锐的小刀和大量酒精,还有针线。”
贝儿心底骇异,直觉告诉她,他的伤并不是刀伤那么简单;她无法再去研究他的眼神所代表的涵义,急忙去拿药箱,张罗他需要的东西,送到他面前。
“出去。”他低嗄地说。
贝儿懂得他是要她回避,不想让她看见血腥画面,但她并不那么怯懦。“我可以帮你。”
“不需要。”冷廷烽断然拒绝。
“好吧,如果你需要我帮忙,我就在外面。”她不想延误他疗伤的时间,退出厨房,在外头不安地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了,贝儿来回踱步,想象他疼痛的画面,自己的胸口也隐隐泛疼,她竟一点也无法幸灾乐祸。
“好了吗?”她颤声问,等了一会儿却没有得到回答。她胆战心惊的往厨房里望去,地上有他满是血渍的衣衫,他精壮的上身果裎,肩头缠着绷带,人靠在椅子上,像是昏厥了,贝儿小心翼翼地走向他,惊惶地瞥着桌上有个像子弹的东西。
“你……还好吗?”她忽然哽咽。为什么她方才一直都没有听到他发出任何痛苦的叫声?这么深的伤口,需要多大的忍耐力啊!他为何不喊疼?
“能借我一张床吗?”冷廷烽睁开布满血丝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