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没什么大碍,你长这么大几时受过这么大的伤害。”施父宠爱独子是出了名的,他恨不得能代子受伤。
“都是我不好……”诗雨责备自己,心神不宁地看了看施家父母,又看了看自己的父亲,从出事到现在父亲一直都板着脸,她从小到大极少看见他这样严肃的表情,除了她加入玫瑰帮那次……是否一向敏锐的父亲看出了事情的端倪?他知道她爱的不是施文栋而是古震逸?
“不,是我不好!”施文栋充满感情地说着,有意替她挡驾,且朝她伸出手。
诗雨有几分心软,但她不能过去,那并不是她想要的依归,即便长辈们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施文栋放下手,用温柔的眸子呼唤她,骨子里漫烧着阴怒之火。
既然这丫头这么倔,那他就更该快刀斩乱麻,他可是有备而来。“岳父请答应我出院后立即和诗雨结婚。”他向何峻东提出要求。
不!诗雨在心底呐喊,她明明和施文栋说过要解除婚约的,他为何还要这么说。
此时她听见父亲答道:“也好。”
这个简短的两个字令她的世界立即暗沉了下来,白昼和黑夜再也没有分野。
她不接受,可是她能当面拒绝,让父亲在施家父母面前丢脸吗?她能吗?
她再也听不进他们还说了些什么,只想远离这沉重的压迫感。
回程,何家司机来接人,天空飘着小雨,夜空的阴霾映在车厢中,气氛有些诡异、有些阴郁,更有些说不出的苦闷。
何峻东一脸若有所思,诗雨则望着窗外。
“待会儿记得打通电话通知震逸,施文栋没事了。”何峻东说。
“嗯。”诗雨无心地应着,想着该如何向父亲说明自己不想嫁给施文栋的理由。
家到了,大门外损毁的车已被拖走,古震逸也已离去,除了夜风,方才的一切犹似一场梦。
“早点休息,明天还得上班呢!”何峻东下车对诗雨说道。
诗雨望着空荡荡的大门,古震逸的消失,令她感到孤军无援。千言万语全化成丝丝痛苦,她匆匆下了车,进了屋里,奔上楼将自己封锁在一个伤心的绝境。
何峻东善于观察的双眸,沉静地看着爱女伤痛欲绝的背影,当下决定跟她摊开来谈。
他进了屋子,缓步上楼,径自开启诗雨的房门,见她跪在床沿泪流满面,心中有难以言喻的不舍。
但谁没有年轻过,又有谁不曾为情伤神?
他拉了把椅子坐到她的身畔。“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爱上震逸?”
诗雨惊诧地抬起泪眼迎视父亲睿智的眸。“你一直都知道的,是吗?”
何峻东摇头。“我并没有那么先知先觉,而是从今晚你们看着彼此时的眼神窥知的。难怪我要收他为义子,他显得那么勉强。”
“你为什么要收他为义子?”诗雨弄不懂。
“因为……”他只剩三个月的生命,这句话如骨哽在喉头,他无法轻易向心爱的女儿吐露。“有他一辈子辅佐你,是你的福气。”他选择隐瞒病情。
“既然你那么信任他,对他委以重任,为何不干脆把我嫁给他?”
“你和文栋有婚约在先。”
“我要退婚!我已向施文栋说过我要退婚,今晚的事绝不是意外,是他蓄意妄为的。”
“你要为震逸而悔婚?”何峻东震惊。
“我并不爱施文栋。”诗雨老实告诉父亲。
何峻东面色凝重地摇头。“震逸在职场上是个难能可贵的强者,但在感情上,他不是你能托付终身的对象。我听文栋说,他曾为了一个吧女放弃相恋多年的女友,但最后和那个吧女也不了了之,从没对谁负起过责任。”
诗雨心湖振荡,纤弱的身子也不禁微颤。
“别再想震逸了,他并不适合你,你该好好对待文栋,等他身体康复,你们就结婚,你有个好归宿,我也能安心。”这是何峻东仅能为女儿做到的,至少在有生之年看见她找到幸福。
“为什么要帮我安排一切?”诗雨沉痛地问。
“因为我是那么爱你啊!”何峻东轻抚诗雨的发,关爱的眼神像天上最柔和的月光。“去洗个舒服的澡,然后上床睡觉。”他慈爱地催促,拭去她脸上的泪,拍拍她的肩,拉着她站起身,陪她到浴室门口,方才离去。
深夜,诗雨无法成眠地坐在窗前,细数垂挂在窗边的珠帘,不知为何原本悦耳的珠帘声,现在听来却是空洞的。
风拂乱了她的发丝,雨声无限凄迷。她不该再想着古震逸,却又无法阻止自己想他……
或许她该去找他,问问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心底有没有她……
但她有什么理由去找他?
她苦涩地望着夜空,双足不受控制地离开房间、离开家……像一朵忧怨的云,飘浮饼天上凄冷的雨,无声无息地飘落在古震逸的家门前。
四下杳无人烟,从镂花大门望进去,他的屋内一片黯沉,而她这才恍然惊觉自己竟不由自主地一路走到他家。
雨仍下个不停,她浑身湿冷颤抖着,任凭雨淋,脸上的泪和天上的雨溶合成数也数不清的凄楚,汇流进心底像刀割般难受。
回去吧!他不会要你的。
正当她这么想的时候,大门上的灯亮启,门也开了,古震逸一身黑衣,一脸黯沉,不可思议地瞥着她。
“真是你!为何站在这里淋雨?”若不是他就立在窗边抽着闷烟,根本不可能留意到门口有人。“想问你一句话……你爱我吗?”她颤抖地问,完全抛去自尊,将自己赤果果地呈现在他眼前。古震逸一颗心被她凄楚的眼神揪紧了,更被她炽热的感情灼疼了。
当他以为和钟爱的人儿失之交臂而一夜无眠,上天却又将她送到他眼前,教他如何能再拒绝?也许爱情是盲目的,却也因勇于承认而伟大,一旦承认,他将会抛段为她阻挡一切风浪,自私地将她占为己有。
“我爱你。”他低沉热切地给她一个明确的答案,立即温暖了她冻如寒霜的心。
“抱我。”她请求。他亳不迟疑地将她寒凉的身子紧密拥在怀中,任她身上的雨和泪沾湿他的衣服。
“不要放开我。”她颤抖地呢喃。
“绝不放手。”他更拥紧她,恨不得将她嵌入自己的魂魄之中。
“嫁给我。”他柔声在她耳畔说。
“这是真的吗?你向我求婚?”诗雨惊悸地抬起泪眼,朱唇颤动地问。
“你必须是我的。”古震逸坚毅的眸子除了深情,就只有对她的万般难舍。
“我已经是你的。”泪脆弱地落了下来,却不再寒冷而是灼热及渴求,引爆他心底的悸动。
“你湿透了。”他沙哑地低语。
“收留我。”她踮起足尖在他耳畔说。
“说过了,绝不放手。”他倾身一把将她打横抱起,穿越庭院进了屋里。
第7章(1)
柔软的大床上,他用精壮的体魄,灼热的温度将她苍白的肌肤催化成暖暖的艳红色,热力十足的吻烫进她的心窝,两个且交缠的肢体像一幅美不胜收的画,无言地诉说着彼此心底的热情及渴望。
他怜爱地吻她,呵护般的深情如丝丝细雨透进她的性灵深处,大手轻轻抚触她柔美的曲线,记忆住她的细致动人。
她清楚地感受自己正像宝贝般被捧在手心细细呵护,除了无限的感动,更希望他永远不要停止对她的疼爱。
两个热烘烘的身子难分难舍地相拥,在喘息中亲吻对方,并不想离开彼此。
“天一亮我就登门提出我们的婚事。”古震逸柔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