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就晚上见。”何峻东笑道。
“晚上见。”古震逸挂上电话,抑郁地靠在椅背上,望着桌上的钞票陷入沉思。
诗雨奔回董事长室,趴在桌上痛哭,她真希望自己没有再遇见古震逸,日后她该如何去面对他?此刻她只想远离这里。
想着想着她背起皮包,走出办公室,搭上电梯直下一楼,奔向停车场,打道回府。
“小姐,这么早就下班了?”
诗雨才进家门,正在客厅擦拭古董银器的女仆好奇地问她。
“嗯。”诗雨未说分由草草点了头,心神不宁地问:“我爸呢?”
“老爷上午参加狮子会活动还没回来呢!”女仆说道。
“哦。”诗雨沉重地步上二楼,回到卧房,房门一开映入眼中的便是置于窗台上的饼干盒,她走过去,打开盒盖,从心爱的玻璃珠中取出古震逸的怀表。
幸好当初她忘了把它交给玫瑰帮的大姐大,否则一定无法追讨回来的,她心有余悸地将怀表收在皮包里,打算交还给古震逸!忽地宁静的房里电话铃声大作,教她吓了好大一跳。
是古震逸打电话来兴师问罪吗?
她心神摇摇欲坠地捂住耳朵,不敢接起电话,许久,电话铃声终于静止了,她恍惚地跌坐在床上,脑子一片纷乱。
“小姐,你的电话,姑爷打来的。”女仆在门外敲门。
是施文栋,不是古震逸!
诗雨松了口气,执起听筒,手指却仍止不住颤抖。“喂。”
“我未来的小新娘,你在做什么?”施文栋温柔的声音充满安抚的力量,为她不安的心灵带来一丝平静。
“我……我在……”她在做什么?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一定是在想我。”施文栋猜测。
她苦笑,“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我已经回来了,就在机场,你可不可以来接我?”
“什么?”诗雨有说不出的惊讶,“你什么时候到的?为什么没有预先告诉我?”
“想给你一个惊喜啊!”施文栋笑道。
“我现在就开车去接你,你等我。”她用前所未有的热烈语气对他说,恍若此刻惟有他能解救她沉坠在谷底的心情。
“我会等你的,开慢点。”施文栋柔声叮嘱,乐于听到她迫不及待的语气。
“嗯。”诗雨挂上电话,奔进浴室里匆匆洗去脸上的泪痕,换了轻松的T恤及短裙,飞奔下楼。
正巧何峻东开大门正要进客厅,被匆忙的诗雨撞个正着。“爸……你回来了。”
“你怎么没在公司?急急忙忙要去哪里?”何峻东搂住女儿。
“去接施文栋,他回来了。”幸好有施文栋当借口。
“喔!那你回不回来吃晚饭?”何峻东问。
“我不确定。”诗雨耸肩。
“好吧,开车小心。”何峻东拍拍诗雨的背,目送她出门,原本他想告诉她晚上邀请了古震逸到家里来吃饭,正式介绍古震逸和她认识,日后在公司他便可随时关照她,但见她那么急着出门,就只好作罢。
看来今晚就只有他自己招待古震逸了。
第3章(1)
晚间七点半,古震逸心情沉郁地来到何峻东的豪宅,他的住宅虽离何家并不远,同在一区,但他从未曾到过何家,今日若非何峻东主动邀约,他并不想来,更不想见到那个偷儿何诗雨!
“Hanks,请进,请进。”何峻东本人竟亲自在门口迎接他,热烈地和他握手。
迸震逸无法预知他如此慎重,究竟目的为何。“何老不必客气。”
何峻东领着古震逸进了餐厅,席中早已备好佳肴美喂,古震逸发现餐具只备了两套,想必何诗雨是不会出现了。
那只小猫躲起来了吗?他嘲讽地想,故作不经心地问:“令嫒呢?”
“她和未婚夫约会去了,可能不会那么早回来。”何峻东笑道,为两人斟上陈年白兰地。
原来那个小骗子已订了婚!迸震逸眼中掠过一丝讶异。
“欢迎你归来,也感谢你为公司奉献的心力。”何峻东举杯。
迸震逸有些怔愣地举起杯子,一时竟无法回神。“哪里。”
何峻东浅酌了一口白兰地,古震逸却一口仰尽,享受烈酒灼过空胃的疼痛感。
“其实邀你来,全是为了我那个宝贝女儿,她年纪尚轻资历浅薄,在公司还麻烦你多关照。”何峻东放下酒杯,说出目的,再度将古震逸的杯子斟满。
原来这就是他所谓的“麻烦”,看来还真是个不小的麻烦。“董事长位高权重,应该是她关照我才对。”
“震逸,你实在太客气了。”何峻东笑了起来,“难道我还不了解古震逸这个商业奇葩对Vanilla电子的意义吗?所有的股东都得靠你才能有口饭吃,就算大股东都要敬你三分。”
“何老言重了。”古震逸淡漠地一笑,情绪并未因受褒扬而波动。
“就麻烦你多关照小女了。”何峻东硬要把难题推给他。
“你放心吧!”他还真怀疑自己怎么会答应的。
“有你关照,我真的就放心多了。”何峻东释怀地说。
迸震逸心底矛盾着,难道就因何诗雨是何老的女儿,何老对他有知遇之恩,于是他不得不网开一面?
“这个东西寄放在你那儿,若她在公司发病又忘了带,至少你那儿还有个备用的。”何峻东从一旁的椅子上拿了一个纸袋给古震逸。
“这是什么?”
“类固醇定量吸入器,诗雨有气喘病。”何峻东叹道。
那个偷儿有气喘病!迸云逸不自觉地揪紧眉头。难怪何峻东如此护女心切,他直觉地伸出手接下那袋子。
“何老为何提前退休?”古震逸问。
何峻东面容有些僵,起身关上餐厅的门,回到座位上许久才沉重地说:“我患了肝癌,医生说我的时间大约就只剩三个月。”
迸震逸难掩惊愕!
“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诗雨,公司有你在,我一点都不担心,但我担心那小丫头,我之所以那么早送她进公司,都是因为我的病。”何峻东语重心长。
“我可以感受到你的用心良苦。”古震逸眉头锁得更深了,原本冷硬的心忽地柔软了些。
“别受我的影响,咱们边吃边聊,说说内地设厂的计划进行得如何了。”何峻东乐观地拍拍古震逸的肩头,转变了话题。
迸震逸无法释然,这顿饭着实令人难以下咽,而今晚的时间似乎过得异常缓慢。
终于时逾九点,古震逸正要告辞,客厅竟传来串串银铃般的甜笑,不一会儿餐厅的门开了,诗雨和施文栋相偕走了进来;两人脸上的笑容在见到古震逸时,不约而同地僵住了。
诗雨有说不出的惊讶,难道他是来告状的?
她悄然探看父亲的表情,他正笑着,没有异样;她心虚地看向古震逸,他也正盯着她看,眸光深远得令她无法捉模,但和上午他可怕的眼神相较,此刻竟然称得上“柔和”。
诗雨默默垂下眼帘,一颗心不自主地悄然怦动,因而没留心到身旁的施文栋脸色极不对劲。
“未来岳父,别来无恙。”施文栋迟迟才向何峻东问候。
“来,文栋,我为你介绍,这位是我公司最优秀的青年才俊迸震逸。”何峻东热衷地介绍他们彼此认识。
“幸会了。”施文栋朝古震逸走去,想和他握手,但古震逸却只是端坐在椅子上,冷冷地盯着他那张桃花脸,完全不理会他悬着在空中的手。
毋须介绍,这家伙烧成灰他都认得,施文栋是他大学同学,不但有八面玲珑的交际手腕,更有张会哄女人的嘴,六年前甚至引诱他的未婚妻莫雪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