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良和阿乐双手捧著档案,心情突然沉重了起来。
肥仔以为两人觉得双倍的年终奖金太少,故作大方地施恩--“要不然三倍好了。”
阿良和阿乐不做声,回到位置上,两人都显得若有所思。
下班时间一到,他们避开肥仔的眼线,远离报社,在公园里讨论了起来。
“这个报导一定可以让我们的荷包满满,但是肯定会严重地打击可云小姐,毁了她的一生!我们答应她会把她写得很完美,如今社长要这么报导,等于叫我们拿石头砸自己的脚。”阿良严肃地说。
“没错。”阿乐也有感而发。“社长这么做太自私了,太没有仁义道德了。”
“我们也成了共犯了!”两人叹了口气。
“要不要去告诉可云小姐?”阿乐问阿良。
“你觉得呢?”阿良反问。
“这会让我们丢了工作。”阿乐耸肩。
“唉!这份工作不要也罢,我们一直都在挖人隐私,毫无道德可言,将来说不定会绝子绝孙!”
“噢!万万不能啊,我老妈催我娶老婆,等不及要抱孙子呢!”
“既然打算不做这份工,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你的意思是……”
“把你的招风耳贴过来些。”阿良对阿乐勾勾手指,低声说。
半夜,他们回到报社,销毁了肥仔电脑里的相关资料,把辞呈放在他案头上,离去。他们可以想象肥仔暴跳如雷的样子,可是,他们更怕自己绝子绝孙。
翌日--
阿良和阿乐打扮成清洁工人,混进xx电视台,希望能见可云一面,除了当面向她道个歉,也想提醒她小心黑杰。
但他们根本连接近她的机会都没有,她的女助理像苍蝇似的一直黏著她,教他们不知如何是好……
第九章
可云变得开朗了,有黑杰相伴的日子,她唇边常带著喜悦的微笑,心头的阴霾不翼而飞,沉浸在恋爱中的她,整个人散发著活泼灵动的俏丽姿采。
拍戏更顺利了,写真集的记者会就在后天,各项宣传活动也在紧锣密鼓的筹备中,一切都显得那么顺心如意。
夜里收工后黑杰总是亲自驾车来接她。“累不累?要不要吃点什么?”他很自然地吻她、关怀她。
“不累,我只想回去泡在浴白里。”可云甜笑,示意他专心开车,但他仍腾出一只手握著她的小手。
回到爱巢正好是午夜十二点,一进门电话就响个不停,可云急忙地跑过去接听,但电话声却停了。
“是谁?”黑杰随后进来,问道。
“我不知道。”可云耸肩放下电话,有些疑虑,因为这个电话号码她只留给安养中心,就连于铃和范美心都不知道。
她心中忐忑不安,祈祷不是外婆出了什么事。
“快上楼去泡澡,别累坏了。”黑杰见她眉头轻锁怜爱地道。
她点头,心头的挂虑却挥之不去,才要离开,电话又响了起来,黑杰就近地帮她接听,还慎重地问对方:“你是谁?找她有何贵事?”
“哦,稍待。”他把话筒拿给可云,低声说:“安养院的修女有要事找你。”
她颤抖地接过话筒。“喂。”
“可云,你外婆今天中午心脏衰竭去世了,昨天下午她病危之前突然回光返照,意识相当清楚地交给我一只小锦囊,要我一定要交给你,你无论如何得拨空回来一趟。”修女告知。
可云脸色苍白,哽咽了。“谢谢你……我……立刻回去。”谈话很快地结束,可云握著话筒,沮丧地跌坐在沙发上。
“发生了什么事?”黑杰坐到她身边,将话筒从她的手心取下,放回原处。
“我……外婆去世了。”可云趴在膝上恸哭了起来。
“别难过。”他圈住她的肩安慰。
“我必须回去,可是戏还没拍完,还有写真集的发行记者会……”
“你别担心,我会全权替你处理剧务,只要在后天中午前赶回来,记者会照常举行。”黑杰当机立断,并没有顺延日期的决定,以生意人的立场而言,他在她身上砸下三千万港币,没有不尽快回收的理由;若以仇恨的角度而言,能让她回去奔丧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不过近来他感到自己的矛盾,明明是有仇,却总是纵容自己去关心她的感受。
可云抬起泪眼,扑到他怀里难过地哭泣。“外婆走了,我的世界就只剩下你了……”
他的视线落在她颤动的肩,她的话忽然令他感到沉重。“等你在明星的舞台上发亮发光,你的世界会更多彩多姿。”
这是句推卸责任的话,却换得她更坚定不移的依恋。“我永远只是你一个人的,你也永远会存在我心中最重要的地方。”
他神情一凛,刚硬的心竟被她的爱语渗透。但他立刻封闭起自己,将“爱”的感觉隔阂在心门之外。
“走吧,我陪你去准备行李,天一亮我立刻送你去机场。”他轻拍她纤柔的背,喑哑地说。
“好。”她柔顺地点头。
***
天刚亮,可云背著简单的行李,在黑杰的护送下到达机场,黑杰亲自为她买了来回机票,陪她走向出关口。
可云过度悲伤,以至于没发现有两个神秘的黑衣人从她出家门起就跟随著她。
“他们好像要去海岛。”
“不,你没注意到吗?黑杰没有提行李,白小姐只背著小行李袋,想必是去去就回。”
“那我们该怎么把信交给她呢,黑杰一直在她身边!”
“简单,让我来。”阿良压低帽檐,拉紧黑色外套,从阿乐手中接过一封巴掌大的信函,买了一份早报,装作边走边看报,一不小心撞掉白可云的行李袋。
“Sorry!”阿良压低嗓音道歉,在拾起行李袋之时,已暗中将信放人行李袋的外层里,达成任务后他们立刻离开机场。
老爷车里阿乐忍不住夸奖阿良。“你还真有两把刷子,你想她会看到我们的信吗?”
“如果她够幸运的话一定会的。”
“不知她看了以后会怎样。”
“那就不干咱们的事了,我们已经尽力了,从现在开始,我们不必再受良心的苛责了,还是努力地找工作吧!”
“说的也是,努力找工作去喽!啦啦啦……”
如释重负的两人轻松地哼起歌来了。
飞机起飞后,可云将票根塞进手提行李的外层准备休息,却意外地模索到外层有个奇异的纸片,她觉得奇怪,顺手抽了出来。
是封信!怎么会有一封信在她的行李中?她疑惑地拆开来,信以电脑打字写著--
白小姐,我们是那日采访你的记者,根据你给我们的讯息,我们发现了三十年前曾轰动香港的新闻,关于黑氏集团的狂狮与白氏集团东方豹的恩怨。当年人称东方豹的白时庚,派人掳走黑氏集团总裁黑海狂年仅四岁的独子黑杰,将他……
可云愈往下看,脸色愈惨白,手颤得愈厉害。
……我们不会报导的,你放心,不过你必须提防黑杰,算来你是他仇人的女儿,如今他继承了黑氏集团的总裁宝座,对付你是轻而易举,你得当心他啊。再会了!
--知名不具
这……是真的吗?
她反复地看著这封信,想起刚刚在机场大厅有个冒失的男子撞了她,也许是那人恶作剧放进来的!
她难以相信自己是黑杰的仇人之女,更不相信她的父亲会做出如此泯灭人性的事!
她知道父亲以前事业庞大,但那时她还太小,东方豹或白氏集团这个名称对她而言印象十分模糊,懂事后也从未听母亲和外婆提及。
不过,她似乎曾在哪里听过黑氏集团这个名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