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答应了那才有鬼。”
“你以为我对你有……非分之想?”莫语凡扯扯唇角,邪邪地一笑。蕾儿脸色倏地刷红,对他的轻佻言语感到愤怒。
“你也太看得起自已了。”莫语凡唇边泛起一抹冷绝且挑衅的淡笑。
“不全然是。”蕾儿昂起下巴瞪著他,她不想对他低头。
而她那句不全然是,起了莫语凡极大的兴趣。“那是怎样?”
“选择一个仇视你的人当特别护士并不明智。”蕾儿凄楚地说著。
“我怎可能和一个美丽的女人有深仇大恨?”他语带嘲弄。
而‘深仇大恨’这四个字烫进了桑蕾儿的心,在她心底滚沸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莫语凡傲然地问。
“桑蕾儿。”蕾儿不想隐瞒,她希望他能明白她不可能成为他特别护士的理由。
“桑蕾儿,……莫语凡重复著这三个字,酷寒的眼眸黯沉了下来。“你是桑佑齐的……”
“姊姊。”蕾儿坦承。
“那你……”莫语凡精锐的视线直射入她的眼眸中。
“你已接收了我所有的家产,请你不要再强人所难。”桑蕾儿说出了肺腑之言。
但莫语凡非但没听进去,反而以十足锐利的口吻问她:“桑佑齐目前人在哪里?”
“我不知道。”这是事实,令她沉痛的事实。
“哦?”莫语凡的目光转成刀刃般的犀利。“那么真是皇天不负苦心人了。”
“什么意思?”蕾儿心颤了颤,倘此刻森峻的模样比刚才更吓人了,就像是有股可怕的肃杀之气从他的意识中散发出来,且直逼她而来。
“既然找不到他,找你也是一样的。”
“我不懂你的意思。”蕾儿摇头。
“他三个月前欠了我一笔一亿元的债,利息已高达一千五百万,如果他再不出面,利上加利,恐怕到时连人都得卖了。”莫语凡语出惊人。
“不……不可能!”佑齐不是已保证他不再赌了吗?蕾儿震惊得感到一股寒意逼进脑子里,教她直想厥了过去。
就在此时,莫语凡放在枕边的一具行动电话响了,他示意蕾儿等候,回头去取来电话接听。
“什么事……找到桑佑齐了……在香港——”转眼之间,莫语凡脸上冻结的冷酷,仿佛瓢散在空气中,教入不寒而栗。
而蕾儿一听到“桑佑齐”三个字,脑子便开始晕眩起来。
“要他立刻还。”莫语凡强势地一声令下。
“还不起?!”莫语凡将尖锐目光扫向蕾儿,他恶魔般阴沉沉的眸光将蕾儿笼罩在惊骇的情绪之中。
“断了他的手脚。”莫语凡明快果决的命令,沙嗄的音调酷似黑豹在厮杀猎物前的低吼。
“不!不——”蕾儿所有的冷静自持都不见了,她一古脑的冲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求求你——不要!”
莫语凡剑眉别地一沉,冷眼望著她凄楚且著急的小脸——发现她那双像秋水一样迷人的乌黑眼睛,此刻写满惊恐地瞅著他。
他一向不准谈生意之时有女人在场插嘴,尤其是收不回的买卖,他更是忌讳!但此刻他一反常态,竟容忍这女人放肆地拉扯著他。
而当下他高超的生意头脑本能的告诉诉他——这或许可以成就另一桩“买卖”!
“慢著——”他对著听筒明确指示,用懒懒的眼神和蕾儿交会,坏坏地问她。“求我什么?”
“不要伤害他!”蕾儿请求。虽说她早已言明不再和佑齐有任何关联,但他毕竟是她的亲弟弟,本是同根生,身上流著相同血脉,她怎能眼睁睁让这男人伤了他!
“还不起还避不见面,照例是该断手断脚。”莫语凡向来“来真的”,这话可不是危言耸听。
“不!不!”蕾儿惊恐的泪在眼眶里转著。
“难道…你要替他还吗?”莫语凡直接点明重点。
蕾儿慌乱无主。“我……一贫如洗。”这是实话。
“这么说就是还不起了……”莫语凡的表情冷漠得接近冷血,二话不说将电话就向唇边,发号施令。“立刻断了他的……”
“不,求求你……”蕾儿再度抓住他的手求他,她浑圆晶莹的泪淌了下“你凭什么求我?”莫语凡抬了抬下颚,顿了顿,冷笑道。“不如……你就当我的特别护士,仍照约定日薪一千万,桑佑齐欠我的债,就从你的薪水里扣,直到还清为止,这是个不错的折衷办法,给你三秒钟考虑。”这绝对是个赔本的买贾,但莫语凡却执意这么做。
“……”她该怎縻办?
若她撒手不管,那么就只有眼睁睁的见死不救,让佑齐受这冷血恶魔的凌迟;但她确实不愿照顾一个让她散尽家产的人……为什么老天要这么待她?难道在失去家园之后,她连仅存的自尊和骄傲都保不住?
她垂下眼帘,不让莫语凡瞥见她的怅然若失。
“让我和佑齐说一句话。”
莫语凡没反对,向手下交代了句:“让桑佑齐听电话。”
蕾儿才接听就立即听见话筒传来佑齐惊恐地问了句:“谁找我?”可见他完全茫然不知,电话这头的她,已经知道他又再次犯下了大错。
她只有一句话可说,而她却是看著莫语凡对佑齐说。“我恨你。”
莫语凡眯起眼瞥著著蕾儿,发现这娇弱的女子身上有一种不服输的傲气,那是与生俱来的。
而她花妍似的美丽脸庞,翦翦如秋水的双眼,充满说不出的魔力,强烈的撼动著他,令他想……探究她。
原来她就是那个“悄悄的化成海鸥,天天心碎的啁啾”、挺黏人的女孩。
而令他觉得有趣的是她刚刚那句“我恨你”,他听得出是一语双关,她不只是对桑佑齐说,也对他说。
但她恨他什么?
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何况他对她的弟弟已算是厚道了,第一次同意以不动产来抵偿,这回又同意用她的薪水来抵,她对他何恨之有?
蕾儿听到电话那头佑齐惊异得大喊:“姊姊。”但她对他失望透顶,不愿多说,将电话还给莫语凡。
“只有这样吗?”莫语凡问。
蕾儿无言地垂下眼睫。
“你有意要履行约定了吗?”莫语凡神情玩味,低沉地问。
蕾儿绝望的点头。
莫语凡闪过一抹胜利的微笑,随即轻蔑地对著电诂里的桑佑齐道:“有人替你还债了,你自由了。”
自由了……蕾儿听见这三个字,心却当场冰封了。
莫语凡收了线,将行动电话顺手扔在枕头上,以债权人的姿态对蕾儿说:“好了,我累了,你走吧,明天十点到天母来上班,你应该知道地址吧!”他残酷地撂下话。
蕾儿明亮的双眸早已失落在深深的秋意之中。
早上蕾儿抑郁地带著简单的行囊,回到阔别已久的“家”。
站在大门外,她发现雪亮的银色钢板大门已被换成黑色镂花大门,大门上有个古典的特殊花案,走近一看原来是只奇异的飞鹰。
门内该是她所熟悉的圆形喷水池,那池子洁净的水在夜里会定时喷出色彩缤纷的水花,她常喜欢坐在池边昼昼;在静寂的夜晚她喜欢打开房间的落地窗,聆听喷泉拍打在水面的声音,那是祥和且悦耳的乐声。
想著想著快乐的回忆又浮现在眼前。
屋子里的陈设结合了气派与温馨,那是父亲亲手设计的。
虽然她自幼母亲就辞世,但这大宅里有父亲的爱,有她快乐的童年,有她充满梦幻的少女时代,有她人生所有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