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梅绝招莫名其妙地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迷惘,“我怎么可能会受伤?”她们四姊妹从小练武长大,用以自卫根本绰绰有余。
“谁问妳啊。”梅招弟老实不客气地纠正,“我问的是妳班上的学生,有没有被妳的毒牙掠到。”
“喔,是这个啊。”梅绝招难为情地搔搔头,有点心虚,“呃……还好啦,大抵上不算太严重。”只意思意思修理了某个学生,算客气了吧?
“真的?”梅招弟挑起眉,对老四的话抱持怀疑态度。
“对啦对啦!我会处理好学校的事啦,妳不必管太多,好歹我也当上老师了嘛。”梅绝招扯出一脸虚伪的笑。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担心。”梅招弟拧眉。她为那些在老四婬威下求生存的莘莘学子感到忧心。
“Don'tworry!相信我。”梅绝招自信地拍拍胸脯。
“相信妳才有鬼。”梅招弟啐了一声,懒得再听老四那番虚假的言词。
神啊,请保佑老四的学生四肢俱全地毕业吧……
“妈的,愈想愈不爽!”
灯光迷蒙的pub里,叶君武一面猛灌酒,一面火大郁卒地嘀咕个没完。
“喝酒就喝酒,叽叽歪歪的,你烦不烦啊?”坐在叶君武身侧,楚昊谦不以为然地啐道。
“老子心情不好,骂几句会死人啊?!”叶君武愤恨地“碰”一声将酒杯重重掼在桌上,开始絮絮叨叨地埋怨起来:“那个新来的老师实在很欠扁,对我动手动脚,还敢没收我的手机,摆明了不把我看在眼里。他妈的,明天找几个弟兄去修理她!”
“喂喂,我说阿武,你到学校去是干嘛的?”楚昊谦没好气地提醒道。
“……念书。”叶君武的气势一下子矮了好大一截。
“这就对了嘛,又不是去干架的,一天到晚喊打喊杀,你哪像个作学生的啊!”楚昊谦好心提点道。
“我之前的日子过得多愉快啊,每天跟小表借漫画来看,要不就边哈啦边探听时下年轻人的价值观,累了就睡,睡饱还可以打电话回堂里交代事情,还有可爱的高中美眉养眼。我就是不爽新来的老师处处限制我……”叶君武气闷地嘟囔。
“你爸妈没教你,到学校要乖乖听老师的话吗?”
“你管我!”叶君武态度恶劣地拒绝回答。
“好,不管你,下次又被修理就不要再找我喝酒,然后抱怨个没完。”楚昊谦撇撇嘴,懒得理这顽劣的家伙。
年纪都一大把了,还像小表一样爱闹脾气。不过在进学校之前,倒是不曾发现他有如此幼稚的一面。大概是与青少年朝夕相处后,也跟着沾染一身孩子气吧?
“不会有下次了。”叶君武眼底闪烁一道精光。“我决定要以齿还齿。”
楚昊谦当下感到一阵无力。“白痴,是『以牙还牙』啦!”
“还不是一样?计较那么多干嘛!”叶君武哼哈着敷衍过去。
楚昊谦叹气。虽然明知忠言逆耳,却仍然不厌其烦地提醒叶君武:
“当初自己想不开,提议要进励中的人是你,既然进了校园,就不要再胡搞下去了。老师难惹,那你就收敛一点,只要不误事就可以……”
“我哪是自愿的啊!”叶君武忿忿下平地大叫,完全忽略楚昊谦劝诫他的话语。“你还敢提这件事!明明说好划拳划三把,输的人负责进高中,你赢一把就借故落跑,害我要重拾书包上学去。”
“现在抱怨这些都太晚了。”楚昊谦哈哈一笑。“不过我奉劝你,做事不要那么招摇,你是嫌你回锅念书这件事还不够出名吗?”
七老八老的黑道头头跑回高中念书这件事早已沦为各界笑柄,每天都有人跑来找他求证谣言的可信度,他只得向对方约略解释老大发现自己所学不足,本着热爱知识的一颗心,于是决定重返高中准备考大学--不过似乎没人相信这牵强的原因。
“我哪有招摇!”叶君武怒极。“在那个梅绝招出现之前,我多低调啊,每天都过着平静安宁的生活,你反倒怪起我来了?”
被迫滚回校园念书已经很窝囊,但最起码还有个重温青涩中学生生活、享受单纯自在日子的小小埃利,现下却无端跑出一个爱管闲事的老师,叫他怎么能忍耐?
楚昊谦懒得再多说了。“不管如何,我拜托你不要欺负老师,懂不懂?”
叶君武用力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再说吧。”
啦啦啦……又是一个全新的日子。
梅绝招精神抖擞地举步走向学校。今天她又换了新造型--超短迷你裙加上紧身上衣--绝对让校长心脏病发。
为了整倒励名中学,牺牲点色相也是值得的,就让那些生活苦闷的男老师养养眼吧。
招摇地吸引男女老少的注目后,梅绝招意气风发地踏上摇摇欲坠的危楼,准备到高三良班上她的第一节课。
哼着歌,她轻松愉快地推开高三良的门扉,岂料,一盆水却朝她兜头淋下!
“哇哈哈!梅绝招,妳要变成落汤鸡了!”
叶君武兴奋地捧月复大笑。哼哼,这可是他精心布下的陷阱,梅绝招这娘们一定没想到他会有这么一着!
在水桶落到她头上的那一瞬间,梅绝招倏地往后退一步,飞快地伸出左手臂一劈,装满水的水桶就这么逆飞而去,直扑向张大嘴狂笑的叶君武。
“哈……呜啊……”
叶君武最后的笑声霎时转换成惨叫。被铝制大水桶击中之后,又被里面的水浇了一身湿,非常狼狈地愣在原地!
“想暗算我?这位同学,你太幼齿了!”
梅绝招双手交叉在胸前,低头审视反被自己暗器所伤的叶君武,冷笑地撇下她的评语。
“妳怎么闪得过那桶水?历代导师都会被我暗算成功啊,妳……”叶君武诧异地瞠视着梅绝招。这可是他从电影里学来的必杀技,怎么会有失灵的一天?
梅绝招得意地扬起嘴角。
“不好意思,敝人少说也有二十年的功夫底子了,学会走路之前就懂得踹人,耍要枪要得比拿筷子流畅。要是这么轻易就被你设计到,那还真是辱没了梅家的列祖列宗。”
“妳……”竟然也有女人是这么强的!
被铝制水桶敲到的地方又开始发疼了。这不可好,旧伤未愈,新伤又起,他这回真的破相了!
“可以开始上课了吗?”梅绝招捧着课本,客气地问道。
“……”叶君武看也不看她一眼,负气地撇过头,望向窗外。
喔!好呕,他不甘心!
梅绝招瞄瞄叶君武,决定不与他计较;反正将来相处的日子还长得很,不急。翻开英文课本,她将紊乱的文法以抽离重整的方式,重新抄写在黑板上,再明确地整理出各种变化与规则,一反原先吊儿郎当的行事风格,认真讲解文法--
“考试要考好,说穿了,只要把游戏规则记清楚,分数就不会太离谱。像这边讲假设句,就先记住四种假设句的意思,什么时候用were、什么时候用should,到时一看题目就能分辨……”
台上的梅绝招讲得卖力,叶君武却恍若未闻地在课本上乱画,暗自生着闷气。
“武哥,新来的老师很强ㄋㄟ,我们的陷阱竟然被她识破了。”阿得悄俏把头凑近叶君武,低声说道。那个姓梅的老师还动手把水桶劈回武哥头上耶!好厉害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