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体版登入注册
夜间

乌龙吐珠 第17页

作者:迷迪

他正满脸梦幻之色,闭着眼唱:“我将这钮扣儿松,把缕带儿解,软玉温香抱满怀……”

她听他越唱越过分,大喝:“住口!”

他睁开水蒙蒙的眼,透过倾流而下的雨幕,看到她撑着一把花伞,风雨之中如仙子般凌波而来。

“我莫非是在做梦?”他抹了一把脸,抹去遮住眼帘的水珠。是她,是他心心念念的娘子!“老婆,你是来接我的吗?接我共赴云雨巫山?”

北斗怒道:“你就不能正经一刻吗?”

“我已经很正经啦,老婆!”他低头钻至她伞下,笑道,“你特地为我送伞来,是不是看我淋雨心疼了?心疼不要紧,让我抱一抱就不疼了!”说着张开臂就朝她扑来。

“谁心疼你了?”她皱眉往后退开,谁知他依旧朝她倒来,额头擦过她的脸庞。嚯,好烫!她一惊,赶紧伸手接住他软倒的身子,“喂,你发烧了!”伞自她手中落下,被风吹得荡了两圈,坠到地上。

他靠在她的胸怀,脸上浮起梦幻般的笑,轻叹:“好软,好香!”缓缓闭上眼。

雨恰在此时停住。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你呀,你可真是个不疼人的媳妇!”福晋听到消息匆匆赶来,一见北斗就不住地指责,“王爷让你教他,可没叫你把他整得不成人形啊!你可知他从小到大虽小病不断,却也从未病得这么厉害。你自己说,这事儿该怎么办?”

北斗恭敬地跪下,“任凭额娘处罚。”

“都怪王爷老糊涂,竟把宣赫交到你手上,以为你就能让他出息起来!哼,谁知你竟如此凶狠!”福晋越说越气,“照这样下去,只怕到时连命都给你整掉了,还拿什么来出息?”

“是,额娘教训得是!”北斗垂着头道,“媳妇下回一定小心行事!”

这时,给宣赫诊治的大夫赛华陀从内室里出来,满面忧色。

埃晋忙问:“我儿怎么样了?”

赛华陀道:“禀福晋,贝勒爷的身子骨倒无大碍,只是心气郁结,似乎有很严重的心病。若是心结不解,只怕病是难得好起来的。”

“心结?我儿怎么会有心结?”福晋急道,“他一年到头总是笑口常开最开朗不过了!这才成亲几天怎么就有了心结,我得去问问他!”慌慌地进屋去。

北斗仍跪在原地动也不动。

赛华陀走到她身边轻声道:“少福晋,为何不进去?我看贝勒爷的心病苞您可月兑不了干系吧?唉,可怜他一片痴心,病昏昏的也不忘向您诉衷情。”说着递给她一张药方便迈步向外走去,一边摇头叹:“看着是身边人,模着却是镜中花,怎不令人心碎神伤?可怜哟!”

北斗呆呆地回味他的话,心中也是一片恍惚。不期然目光落到那药方上,顿时怔住。细细看来上面写道:温柔三两、体贴十分、互敬互重四两,相亲相爱半斤,味重的,再加些麻的辣的佐料也无妨。味淡的,少放些酸的苦的汁水更清凉。用心心念念当引,牵牵挂挂作汤,慢火熬煮,细心呵护,晨起一杯,睡前半碗。无须一次喝光,要少少量,细细品,图它个地久天长。

屋内,福晋坐在床边抹泪,“我的儿,才几天不见,竟然就憔悴成这样?都怪你阿玛让你媳妇来管教你!唉,你怎样都是个贝勒,做不做官又有什么关系呢?就让王爷养你一辈子,难道还养不起吗?额娘替你去把她休了,让你去掉这块心病好不好?”

正昏睡不醒的宣赫忽地坐起,大嚷一声:“不好!”便又“咚”地睡下,连眼都未睁开一下。

埃晋先是吓了一跳,随即便了然道:“可怜的孩子,连梦中都不堪惊忧。定是在受那悍妇的折磨吧?唉,可怜可怜!”又伤心又愤怒,猛地站起道:“我这就把她赶走,不准她再进咱们家的门!”

“不要啊额娘!”宣赫终于睁开眼,无奈地说,“我的意思是不要赶走她。若她走了,我的病才真的不会好了!”

“唉!你可真是鬼迷了心窍!”福晋叹着气又坐下,“来让娘看看烧退了没有?”伸手探向他的额头,“哎呀,还这么烫手?这赛华陀不是号称回春圣手药到病除吗?今天都诊治了两个时辰还没起色,到底怎么回事?”

“大夫说药方在我娘子手里,而且必须由她亲自抓药亲自煎药然后亲自喂我喝,这病才会好。否则定然好不了!”

“哦,还有这样的事?”福晋站起身道,“那你先休息,我这就去督她抓药。”说罢,便急急往外走去。

面色潮红的宣赫虚弱地软软倒下,拉上被子盖着。一会儿睁开一只眼闪一下,一会儿又闭上,面上慢慢浮现出—丝狡黠的笑。

第六章

北斗踯躅在街头。她该上哪去抓那些莫须有的药呢?

温柔体贴互敬互重相亲相爱!宣赫宣赫,为何他定要如此苦苦相逼?

一阵凉风袭来,她打了个寒颤,抚着臂上单薄的夏装,眯眼看路人们行色匆匆地来来去去,又缓缓抬头看天上迅速聚积的层层乌云。六月天果然是孩儿面,说变就变。刚刚还阳光普照,这下眼看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了。目光落下来时正好看到街对面的长寿药号。该给他抓点什么药回去呢?

长寿药号。一名伙计站在柜台后给客人抓药,见她进来,“姑娘,你……”待看清她的发髻,忙又改口道:“夫人,您要抓什么药?”

夫人?北斗一怔,想自己已是成家的妇人,不再是姑娘了,不由得暗暗叹气,“称二两老姜片咆!”反正是受凉,熬点姜汤给他喝总是好的。

拿了包好的姜片,她回身往外走。门帘外传来两名妇人的声音。

“真没想到二小姐竟会做出这样惊世骇俗的事来。若是换做大小姐我还想得通一点。”

“啧啧,跟个马夫私奔,丢不丢脸哟!若被抓到可是要浸猪笼的哩!”

“可不是!司徒大人已派了人去找,若是找不到可得要老爷给他一个交待呢!老爷都给气病了,今日早朝都告病没去!”

北斗听这声音怪耳熟,应是云府的下人。那么她口中的二小姐就是……她一惊,猛地掀开门帘,目光与站在屋檐下的两位妇人相遇。其中一个提着菜筐的正是云府在厨房采办的刘妈。

“大小姐?你怎么会在这坚?”刘妈乍一见到她,不由得大吃一惊。

“二小姐怎么了?”她迫不及待地问。

“二小姐,她,她……”刘妈嗫嚅着不知该怎么说。

“她什么,说啊!”

“昨日司徒大人到府里来向老爷讨一个交待,说是老爷教出的好女儿放着好好的二品夫人不做,竟然跟个马夫私奔,让他们司徒家脸面丢尽。”

“不可能!”北斗斩钉截铁地道,“依南极的性子,决不可能做这样的事!”

“但是司徒大人是这样说的啊!”

“这其中一定另有隐情!不行,我得回家去问问清楚!”她心中忧急,虽下着暴雨,却一刻也待不住,一咬牙就冲进雨里,一边回头吩咐:“刘妈,你去贝勒府报个信,就说我有急事回家一趟!”南极怎会与人私奔?她是最沉静而且逆来顺受的,从小到大几乎没说过一句叛逆的话。别人不爱听她说话,她便闭上嘴寡言少语。别人当她是灾星不想她出现,她便把自己关在阁楼里不再出来,一关就是八年。

上一页 回目录 下一页

单击键盘左右键(← →)可以上下翻页

加入书签|返回书页|返回首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