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飞也不禁暗自佩服,摇摇头,走到祭桌前,“现在你又知道许仙无辜了?”提起红绸一扯,顿时露出祭桌上的祭品。
东方圣目眦欲裂。祭桌上,许仙竟全身赤果,面色苍白,躺在一堆鲜花和祭果之间,也不知是死是活。“狗娘养的!”他大吼一声不要命地扑向姜飞就要与他拼命。
但姜飞一抬手枪指住许仙的头,却让他不敢轻举妄动,只得定定站在原地,一双眼几乎快瞪出血来。
“看样子你确实很爱她!”姜飞嘴角噙着冷漠的嘲笑,“既然爱她为什么又要下这么重的手呢?或者这是你表现爱的独特方式?”他用枪口拨弄着许仙红肿高耸的左颊,“啧啧,好好一张脸变成这样,你还真是怜香惜玉!”
东方圣心如刀绞,全身颤抖。
耳中听得姜飞续道:“当年你也是这样爱我姐的吗?”
东方圣不由疑惑地抬起头,眯着眼问:“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竟敢问我什么意思?”他像被蝎子咬到一般跳起来,“你把我姐送进监狱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派人虐待她?你知不知道她死的时候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东方圣闭上眼,心里已有个大概。那件事应该是父亲指使人做的。父亲向来对敌人不留余地,所以才能在接手祖父事业后的短短十几年就连续吞并若干家公司,将东方集团的规模扩大几倍。
他睁开眼,坦然凝视姜飞怒焰高涨的眼,“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肯放了许仙?”
“爽快!东方圣,如果你我之间没有恩怨,或许还能做朋友!”姜飞把枪往腰间一插,“我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打我三拳,如果三拳能把我打倒的话,你尽避带她走。看在你受伤的分上,我不躲不闪不还手,但是三拳过后我还没倒的话,那可由不得你了!”
三拳!东方圣握紧拳头,屏息凝神,蓄积体内最后一点力量。这是惟一的机会了,丝毫马虎不得。
“怎么?还不动手?怕了吗?你不是曾经一拳就把我打倒在地吗?”姜飞嘲弄地挑衅。
砰!一拳击在他鼻梁上,立即两道鼻血喷涌而出。但他却纹丝不动。“你没吃饭吗?”
砰!又一拳击在他左颊,他张嘴吐出一口血,仍是不动如山。“太轻了厂
砰!第三拳击中他小肮,他脸色一沉,弯下腰去,半晌才直起来,站稳,冷笑:“你完了!”
东方圣却摇摇欲坠,这三拳几乎耗尽他所有有力量,加上伤口失血过多已让他头昏眼花,呼吸困难,因而姜飞雷霆万钧的一记铁拳便将他打得飞出去,脑袋磕在墙上晕死过去。
姜飞揉揉拳头,擦去脸上的血,冷声说:“感谢你家的五千万,让我得以受到最强的训练。别说你受伤,就算你完好无损又岂是我对手?”他走过去在东方圣的伤口上踹一脚,“你以为我真能被你一拳打倒吗?烂人!”顺手拿过一支燃烧着的蜡烛,点燃空中飘动着的白幔,然后将蜡烛一抛,喊道:“阿布,收队!”
那名叫阿布的高瘦男子跟在后面离开已剥剥燃起的破庙,问:“连许仙也一起陪葬吗?”
“你舍不得?那就祈祷老天赶快降暴雨吧厂
咳咳!许仙被浓烟熏醒,睁开眼又被熏得眼泪直冒。她一翻身,咚!摔下桌子,这才发现身无寸缕,却已顾不得那么多,赶快手脚并用往门外爬。忽地火光中看见一条身影倒在墙角,一惊之下非同小可。
“东方圣,你醒醒!”她使劲拍打东方圣的脸,又拼命拖动他沉重的身躯,好不容易移到门口。
忽地东方圣一声轻咳,睁开眼,不由大惊失色,也不知哪里来的力量,猛地跃起来朝前一扑,将许仙扑在身下。
喀!一根横梁断裂,砸在他腿上,痛得他惨呼一声,全身抽搐,但仍强自撑起上身,将许仙拉出来。“出来!”他朝她背后一推,“快跑,别管我!”
“不!”许仙咬着牙奋力拖他的身子,不动,又去搬那根燃烧着的横梁,仍是不动。忍不住泪如雨下。
东方圣忽扒上T恤,胡乱往许仙身上一裹,再度推她,厉声大吼:滚出去!快滚!”
“不!”许仙泪眼模糊地拼命甩头,仍在奋力搬动横梁,尽避双手已被烫到冒烟,“我不会滚的!要死就死在一块!”
一道闪电划破苍穹,接着炸雷滚滚劈向红尘,大雨倾盆而下。
鲍路上,驶来几辆车。最前面的黑色雪铁龙里,凌鹰握着方向盘,目光炯炯地盯着车灯下雨幕中的路面。
突如其来的铃声让他一惊。他接起手机,立马面色大变,全身剧震。“吱——”车在刺耳的刹车声中猛然停住,“樱!樱醒了!”他喃喃念。
忽地车后座的克林顿探出头朝外面狂吠起来。凌鹰抬眼一望,车灯的照射下,出现一个小小的身影,在滂沱大雨中艰辛而顽强地走着。
“以纯!”凌鹰冲下车,抱起失而复得的女儿紧紧拥在胸前。
“爸爸!”以纯双目炯炯,缓慢而清晰地说,“去救许仙姐姐!”
“天!你说话了!”凌鹰几乎不敢置信,“知不知道,你妈妈也在刚才醒过来!我的两位天使,终于又回到我身边!”说着禁不住滴下泪来。一回头,对跟在后面从警车上下的几名警员大声道:“立即上山救人!从今以后,许仙就是我凌家的恩人!”
暴雨中,许仙紧紧搂住东方圣,“我们不会死了!”脸上纵横交错的不知是雨是泪。
“许仙,”东方圣费力地抬起头,感觉生命正在一点一滴流失,“我要告诉你一句话,”他轻轻地说,想要举起手抚模她的脸,但该死的手为什么这么沉重竟让他举不起来,“我,我……”
“不要说!”许仙凄厉地尖叫,“我不许你说!我要你留着,留到我们回家,留到我们都好起来以后再大声告诉我!”
“好!”东方圣努力地给她一个微笑,缓缓闭上眼睛。
汪汪!远远地传来几声狗吠。
原来克林顿的叫声也可以如天籁般美妙动听!许仙微笑着缓缓闭上眼睛。
第十二章
他要说的那句话是什么?三天来,许仙躺在凌氏医院的特等病房里,辗转反侧想着的就只有这一个问题。
知道他月兑离危险期后,她便如鸵鸟般躲回自己的病床,再也不敢去见他。警察来来去去,医生来来去去,继母哭哭啼啼,继姐回家去炖能杀人的鸡汤,甚至大头自作主张唱给她解闷的据说是歌的声音,都无法让她的心起波澜。
她已经没顶了,她知道。但她与他之间相差多远啊!她环视极优雅舒适的病房。如果不是托凌家的福,她根本连看一眼这种病房的机会都没。而他……她闭上眼,握紧受伤的裹满纱布的双手,想让的痛驱散那一丝一丝蔓延而来的逼人欲狂的心痛。
泪滴滴而下。为心痛?手痛?还是脸痛?为什么会那么痛?脸上的肿早已消,可是那痛却如此刻骨铭心,如此沉重到甚至用整个生命都几乎无法承载。她不知道如果再来一次她会怎样。害怕,让她连想都不敢想。
阿眠不停带来他的消息,“我哥睁开眼第一句话就是许仙呢。他想见你想得发狂,为什么你就是不去看他呢?他说他打你一巴掌,到现在手还在疼!他还说如果再见不到你,他就把那只手给剁了!他……”
“别说了!”许仙摇着头尖声狂叫,汹涌的泪止都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