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不知道!也不要想,一想头就会痛。她什么都不怕,就怕头痛(当然除狗以外)。她的脑袋要装数学公式,要装英语单词,要装电脑指令,满满的根本没地方装那些乱七八糟风花雪月的东西!她只是个穷人!只是个长得不漂亮没资格麻雀变凤凰的穷女人!她必须为了现在的日子和将来更好的日子而疲于奔命。
可是,他却说她漂亮?不!假的,全是假的!不过是演戏而已!可是,演给谁看呢?给她看,还是给他自己看?
她拼命地甩头,想甩掉脑袋中的胡思乱想。结果“咚!”撞到一个人身上。
“许仙!”
“张飞?”
“许仙,终于找到你了!你知不知道我这几天一直在找你可是总没找到!”张飞憨憨的脸上堆满焦虑:“许仙你可不能上东方圣的当,他是骗你的!像他那种纨绔子弟怎么会对你认真?他只是在玩弄你的感情!”
“我知道。”许仙淡淡点头。
“哦,知道。”张飞憨憨点头,忽地瞪大双眼,“啊?你知道?知道你还跟他一起?你难道甘心被他玩弄吗?”
许仙忍不住靶动,为他的吃惊和焦虑,“不用为我担心,我不会有事的。因为我也和他一样,不会认真。真的!”她拍拍张飞僵便的肩。
“那,你——”张飞张口结舌,“怎么回事?”
“没什么?”许仙微笑,迈步向前,“我要回教室了。啊!”她尖叫着提起右脚,手中的高跟鞋被抛到地上。该死!是哪个混蛋把玻璃渣扔在大马路上?
“呀!流血了!我背你去医院!”
一刻钟后,东方圣皱着眉提着个餐盒在校园瞎逛。突然,他的双眼定住。马路中间泛着银光的不是他送给许仙的鞋吗?为什么会扔在这里?
他走过去,疑惑地捡起鞋。忽地视线又被地上反射上来的几道光线吸引住。碎玻璃?还有——血迹?
许仙!
他撒开腿朝校医院狂奔,手中提着两只高跟鞋,而餐盒则被搁在马路上。
“许仙!许仙!”他一路呼喊着冲进急诊室,但,眼前所见却让他猛地刹住脚步。
她在跟一个男人谈笑风声!她坐在床上,两条白女敕的小腿在空中荡呀荡,右脚上缠着纱布让他心中一痛,可是却阻挡不了迅速升腾的怒火。
懊死的!难道她不知道她这个姿态有多天真妩媚吗?难道她不知道男人是最抗拒不了诱惑的动物吗?可她居然还笑得那样一脸灿然,对着他以外的该死的男人!她在他面前都没笑得这么开心过!
笑声戛然而止。许仙抬起头,讶然地盯着东方圣如盛怒中的狮子般踏着危险的步伐逼近。
坐在她面前的张飞慢一拍地察觉到气氛的诡异,回过头来却还未看清来人的脸就被一把揪住领口提了起来。
“我警告你离她远一点!”
“不可能!”张飞虽害怕,但在心上人面前怎么能失了男人的尊严!
“砰!”硕大的拳头狠狠击中张飞的鼻梁,他仰面朝天跌倒在地,“咚!”脑袋结结实实磕在床头柜上。
“啊——”许仙惊呼着跳下床奔到张飞身边。充满歉意地看他鲜血直喷的鼻子和歪斜的眼镜,正想回头教训东方圣,却被张飞一手拂开。
“东方圣,你才应该离她远一点!我决不能让你玩弄她的感情!”他眼中充满阴鸷。
“住口!”东方圣一声暴喝,狂怒地抓起身边的高脚凳举过头顶,就要对张飞砸下去。
“住手!”许仙厉声尖喝着冲到张飞面前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他,两眼森然地瞪视东方圣。
凳子僵在牛空,时间在三人急促的呼吸声中凝固半秒。然后冲进几名闻声而来的医生护士,打头的还是
“我不同!”张飞擦去鼻血,拍着胸脯信誓旦旦,“我家虽然也有钱,但我是受过苦的。真的!请相信我,我会保护你,不让你受到别人的伤害。就算,就算你不接受我也没关系,只要只要你让我保护你就行了!”
冷战,持续降温。
克林顿又出现在东方圣身边,有时还大摇大摆地逛校园。在校园某处,它嗅到一种熟悉的亲切的气息,胶鞋的主人,它的偶像。
克林顿兴奋不已焦急不堪。可是,可是它的主人为什么不让它一偿宿愿呢?不让它顺着气味去追寻最最崇拜的偶像也就算了,今天明明远远看见她的背影了,竟然还不让它上前去解解相思之苦,反而死命地揪住它的链子不松手,勒得它都快要断气啦!
噢,可怜的克林顿,愤怒的克林顿,它决定,决定要上诉,为自己凛然不可侵犯的狗权而奋斗!可是,可是主人的脸色为什么那么难看、那么可怕?好像它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巨大罪行!呜——怎么可能呢?克林顿一向都是最乖最听话的,主人叫它干什么它就干什么,从来也不去想什么关于狗权的狗屁问题!呜——
三巨头会议紧急召开。
“听说阿圣已经一星期没行动了?”
“是啊!怎么办?我哥的厌女症好像更严重了耶,现在连看我一眼都横眉怒目的。我看咱们的方案好像行不通哦!”
“错!难道你不知道什么叫黎明前的黑暗吗?曙光就在前方,只要我们在后边再推波助澜一把,保证马上就会到达胜利的彼岸!”
“怎么推?”
“当然得朝最阳光灿烂的岸上推!”
“黄金海岸!”
第十章
黄金海岸。
名字唬死人。其实不过是海边的一片沙滩而已,黄虽然黄,金可没有半点。
尤其到了现在,三更半夜乌漆抹黑加上台风呼啸暴雨狂泄,更是跟所谓黄金相去何止万里?
呜呜的风声听来就像半夜鬼哭,凄厉地嚎叫着,卷
着硕大的雨点狂乱迅疾地打在度假屋的窗玻璃上,咚咚梆梆暴响,大有砸破玻璃闯进来的势头。
许仙裹着被子蜷缩在床上,不知自己怎么会陷入这一团乱。
都怪那三个该死的家伙,尊龙、费泽承和助纣为虐的阿眠,居然偷偷开溜,把她孤伶伶扔在海边守着这栋冷冰的石头房子!
当然,说孤伶伶是有点言过其实啦,但这可并不意味着她愿意跟那最最该死的一人一狗为伍。虽然其实来的路上她确实是跟那两个家伙为伍的,但如果不是克林顿跌破众人眼镜地兴高采烈地自觉跳进后车箱呆着,她是打死也不会上那死猪头的车的。
最气人的是死猪头,她已经给他天大面子,坐上他的车了,他居然还摆出一张死人脸给她看,一路上五六个小时吭都不吭!哼,难道她就不会摆死人脸给他看吗?哼,气死她了!早知道就不该相信阿眠的鬼话:“许仙许仙,我抽到黄金海岸度假屋的头奖,免费三日游,真是爽呆了!怎么样,一起去吧?不游白不游喔!”
于是,鬼迷心窃的许仙便到处请假,打算度一个有史以来最奢侈的周末,反正不游白不游嘛!当然也可顺便散散心。
结果,结果度假屋是个黑店!她被安眠药放倒了!同时放倒的还有死猪头,至于克林顿想必是自愿留下来忠心护主的。然后那三个开黑店的家伙便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杀千刀的!唉,她许仙怎么就这么命苦呢?老是被人玩弄于股掌,现在连老天爷都开始玩弄她,自她一睁眼起便飞沙走石天昏地暗狂风骤雨,接着连电也给停掉,吓得一辈子没见过台风的许仙呆在黑乎乎的房间里寸步也不敢移:
可是,死猪头呢?她把耳朵贴在墙上倾听隔壁的动静。为什么没有人声?他去了哪里?难道还在睡?不会吧?还有一条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