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敢啊!总经理大人,你别忘了,我洪婉菱可是领你狄氏的薪水,这种‘犯上’的行径,我没那个胆敢做。不过……”洪婉菱立即收起一股的夸张,正经严肃地说“说真的,有个问题我倒是很想向你讨教、讨教。”
“什么问题?”会让菱姨开口向他讨教,这问题铁定不简单。
“这问题就是……你最近怎么都没吩咐我帮你打电话订花呢?”以前,这件事几乎成了她天下班前最后的工作,最近这几日不需要订花,还真令她不习惯。
当然,她并非赞同狄文杰用那种轻佻、不专情的态度对待女人,只是恶习难改,瞧他真收敛了几分,她反倒不自在起来,更感到纳闷不已。
菱姨不提,他还真忘了这档子事,今天听她提起……老实说,连他自己也想不透为什么。
“可能是因为最近公务较为繁忙吧。”他随便找个理由推托,心里却隐隐浮现一个倔强女子的身影。
“不可能!”听完他的理由,洪婉菱直接加以反驳:“你向来将公务与私事处理得十分妥善,从来也不曾有过互相冲突的时候,怎么最近却……”
对她滔滔不绝的分析,狄文杰根本没有凝神倾听,他一心想的是芷云花坊,和那名狡猾善辩又倔强的小女人。
突然,他心血来潮,拿起桌上的电话转遁给洪婉菱,“菱姨,帮我一个忙,打个电话到芷云花坊,就说……说我要订花,最重要的一点是,你一定要找一名叫伍妮秋的女人听电话。”
从那日下雨巧遇她之后,算算也过了两三天的时间,这段时间内他无时无刻不想起那倔强又好胜的女人,无时无刻不在回忆他们之间的恩怨纠葛。
这是什么样的心情……老实说,他自己也弄不清楚。
“打电话?”他今天是吃错了什么药?竟然一反常态要她打电话订花,连送花的对象也没说;更令她费解的是,他为何执意要找那个叫什么“泥鳅”的小姐听电话?‘‘你没事吧?怎么突然这么反常?”
“哎呀!菱姨你就先别管我反不反常,先帮我打电话好吗?”’若不是他了解伍妮秋非常地讨厌他,绝不会接他的电话,他根本毋需任何帮忙,直接自己来就成了,也不必在此承受菱姨那异样的眼光。
“好、好,我帮你打电话就是了,我真是越来越模不清你的想法。”
洪婉菱口中微微抱怨,手上忙不迭地拨起她熟悉不已的号码,等电话一接通,她立即开口:“请问伍妮秋小姐在吗?能否请她来听电话?”
电话另一端不知说了些什么,只听得洪婉菱大喊一声:“什么?她生病请假?”
狄文杰一听这句话,哪里还忍得住,当下一把抢过她手中的话筒,焦急地问道:“妮秋生病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从那日淋了大雨之后,隔日就请假没去上班?一直到今天都没有任何消息?”
这可怎么办?难道她真的病得那么严重?她的家人呢?她的家人难道都不曾想过要送她上医院去吗?
一想到此,狄文杰再也无法多顾,直接对着话筒连连咆哮:“告诉我她家的住址……我是谁?我是狄文杰,也就是你们的老客户,这下你总该可以放心地把她的住址告诉我了吧?”
一旁的洪婉菱瞧他讲电话的那副模样,不由得露出一抹颇具深意的微笑,她猜想狄文杰是陷进去了吧,陷入爱河之中,再也无法自拔。
***
伍妮秋的家人都住在屏东乡下,只有她独自来嘉意市工作谋生,连生病了都没人照顾;可怜的她只好拖着软弱无力的身子,下床找点开水喝。
她生平什么都不怕,唯一最怕的就是上医院找医生,一想到要花这种冤枉钱,她就心如刀割,她可是“生病就多喝开水”的忠实拥护者,要她掏钱出来,别想!
因此她才会病了那么多天,病情依旧不见起色。
咳嗽不断、全身软绵绵的她,连下个床也得手扶着墙壁,再拖着一双分外沉重的脚,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向厨房。
好不容易来到厨房的她,几乎耗尽全身的体力,她伸出一双颤抖的小手,拿起茶壶,倒了满满一碗茶,咕噜咕噜的连喝三大碗。
喝了整整了肚子水,虽然解了渴,她也累得差点虚月兑。怎么一个小小的感冒就把她折磨得不成人形?不行了!她决定还是再回床上去窝着。
打定主意,她又扶着墙壁缓缓往卧室走;走到一半,突然门铃大响。
会是谁呢?伍妮秋心底暗自奇怪,这个时间她所有人朋友都在上班,有谁会有空闲来理会病重的她?
全身乏力的她实在懒得开门,只是听这急促的铃声,她不由得大叹一口气,心忖:看来这人是势在必得,她若不开门,对方铁定不肯善罢甘休。
不得已,她只好再缓缓扶着墙壁来到大门口,用力将大门打开。
“竟然是你?”看到狄文杰的脸出现在门前,伍妮秋想都不想直接将大门给关上,就怕那衰神再把他身上的衰运传给她。
她已经病得几乎动弹不得,再来一次,她这条小命怕不让他给玩掉了,说什么她也不能让他踏入自己家的大门一步。
按了好久的门铃,好不容易等到屋子里头的人出来开门,当狄文杰见她又想将大门给关上时,当即伸手用力一推。
这一推可让门内的她跌了个狗吃屎。一见她跌得那么惨,狄文杰赶紧欺身向她,伸手搀扶起她的身子,“你没事吧?有没有摔疼了?”
“放手!你不要碰我。”她就知道!只要一碰上这个瘟神,她铁定倒楣到家。
瞧!她现在这副模样,不就是最好的铁证吗?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害她又摔了一跤,狄文杰心里也不好过,“现在你先别拒绝我,让我先抱你起来坐好,有事情我们再慢慢商量,好吧?”
伍妮秋仔细考虑一番,知道凭自己现在的体力根本不能于他对抗,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她咬紧呀关勉强接受他的帮助。“好!你要抱就来吧。”
她难得这么听话,狄文杰登时松了一口气,“你想要我抱你进房,还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客厅的沙发上就可以。”女子闺房,男人止步。这道理相信他应该懂。
将她安置好,他也不等她招呼,自动往她身边—挤,还关怀地伸出手触模她的额头,“天啊!你发烧了,药呢?你烧得这么厉害,不吃药不行。”
“我没去看医生,哪来的药可吃?”她没好气地回道,只觉全身无力,实在懒得应付他种种白痴的问题。“现在我已经安坐在我家的沙发上,你可以走了,大门就在你的右方,记住,临走之前帮我把门给锁上。”
狄文杰完全不理会她的逐客令,温柔地问道:“你的家人什么时候回来?”若没有人可以照顾她,他说什么也不放心,更甭说丢下她迳自回家。
“呵呵!”自嘲地一笑后,伍妮秋突然神情一敛,骂他一句:“你白痴啊!瞧瞧这屋子,哪里像个家?告诉你,这屋子就我一个人住,我的家人全都住在屏东乡下,不在这里。”
“是吗?”漾出一抹亲切得近乎不怀好意的笑容,他一个字一个字缓缓地向她宣布:“既然你身边没有家人可以照顾你,那我就留下来。现在,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带你上医院看病。”
“不要!我死不上医院,你如果强逼我去,我咬你喔!”一听,到医院两字,她的一张小脸立时发白,双手紧紧抓住沙发椅的把手不放,坚决不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