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中,她来到屋子后方的院落,席地而坐,两手一撑,托着自己的下巴,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西门傲之所以会杀人,有一半是被人逼迫的,就如那日的情况一般,倘若那小贩能知收敛,不强逼他出手的话,这不幸该能阻止。
****※****
事情有因就有果,这是种自然的循环,不能说谁对谁错。
所以眼下最重要的该是如何阻止事因,才能免除那个果,不是吗?
正当南宫郁心无旁骛地想着事情时,倏地耳边响起异声,当她感到自己面前有人时,抬头一望,讶异的发觉一名男子就这么大咧咧的出现在她的眼前,昂然挺立。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她不认识眼前的男子,就因不认识所以多了几分的紧张。
对南宫郁所提出的问题,男子的反应就只是轻扬唇角,淡然一笑,不答反问:
“姑娘的芳名可是南宫郁?”
找她的!知道来者是针对自己的南宫郁,立即站起身,开口问道:“我不认识你。”也就是说两人全无关系,他找上她算是白搭。
“姑娘不认识在下无所谓,只要把这事办好即可。”话落,男子从自己的腰带中掏出一包小小的东西递向她。
“这是什么?”看着那包小东西,南宫郁心里不自觉地泛起一阵寒意,更直觉的抗拒,所以她硬是固执的不肯接过手。
“杀人的毒药。”她接也好,不接也罢,这事她是绝对避不掉的。
“毒药?”这东西太过吓人,南宫郁吓白了脸。“你想杀我吗?”给毒药不是害人,难道会是救人吗?她可没那么傻。
“杀你?”这答案可真是引人发噱,男子不客气的哂笑,“放心!它不是用来对付你,而是给西门傲服用的。”
“你是中原武林之人?”既知他所针对之人,当然也就能猜测他真实的身份。
“南宫姑娘应知自己目前已成为中原武林之公敌,人人喊杀喊打,性命危急万分,可这也不是不能挽救的。只要你肯这么做,在下就能保姑娘性命的安全。”这是种交易,不是西门傲没命,就是她南宫郁亡。
“我不杀人。”要命就这么一条,她宁愿自己死,也不愿看西门傲亡,这就是她的选择。
“是吗?”对于她的拒绝,男子也不愤怒,只张着一双眼直觑着她。
霎时,场面变得胶着紧张,两人就像在打一场意志之战,南宫郁坦然以对,不畏死亡;他若是想杀她,她也无力自保。
“倘若在下说这是姑娘的义父亲口所下的命令呢?这样你还敢抗命吗?”当然这话是假的,男子虽可以很轻易的杀了她,可因她还具有利用价值,所以他忍下杀机,以另一个方式逼迫着她。
“不可能!义父曾亲口允诺郁儿不取西门傲的性命,只劝他改邪归正就好。”
了解义父习性的南宫郁,当然不可能这么轻易的上了他的当。
“是吗?”看南宫郁不肯上当,男人也不心慌,只是再次掀唇一笑,笑得颇具深意,“敢问姑娘,你到傲邪身边也有段不算短的时日,成效如何?这应该是不言自明吧!”
事实胜于雄辩,南宫郁无话可说,只能全身颤巍巍的接过男子手中的纸包,哽咽的开口:“知道了。”她会接下它的原因,有一半是为了西门傲,只因她知道自己不做,他们也会派别人来做,与其面对无法防范的情况,她宁愿忍住心痛担下这事。
“很好!南宫姑娘果然聪明。既然你已经答应配合,在下就等着姑娘的好消息。”话落,男人身形一跃,随即消失在她的眼前。
这一切该是个秘密,无人能够知晓,可隐身在梁柱后的昂挺身躯,却已然窥知一切,他双拳握紧,不言不语,就等着她的选择。
她会怎么做呢?
****※****
一样的夜晚,一样的男人。
西门傲打从跟南宫郁有了亲密的关系之后,每夜必定会出现在她的闺房内。
以往的每一夜,他都是怀着满心的期待与兴奋而来,可今夜他却显得郁郁寡欢。
然而,在房内等着他莅临的南宫郁,又何尝不是如此。
她静坐桌前,眼前摆着一碗热汤,那是她亲手所烹煮的。
一入房的西门傲就闻到那碗热汤所散发出来的香气,单单只闻那股香味,就知道它定然非常可口,从外表看,根本就无法看出汤里是否掺有穿肠毒药。
“想什么?怎么如此烦恼?”西门傲心知肚明,却不点破,就看她会如何做。
“没有。”南宫郁强颜欢笑的掩饰,只因心中无法拿定主意。这碗热汤该他喝,或是她亲自品尝?
看她神情痛苦,西门傲也跟着她一起心痛,为了彻底解决这难题,他干脆主动开口道:“好香啊!是这碗汤所散发的香味吗?它可是你特地为我准备的?”话毕,他随即伸手端起碗,当着她的面就要喝下。
看他当真要喝汤,南宫郁心急的抢过,看他面露疑惑,她笑着回答:“它不是为你准备的,而是为我自己。”哀戚的神情隐含着告别的意味,南宫郁所下的抉择就是自己死亡。
发抖的双手几乎要捧不住那碗害人命的东西,她不舍的再次望着他那张俊俏的容颜,想给自己留下最后的美好回忆。你多保重!她在心里默默的祝福着他,然后端着碗要喝下。
“等等。”看她当真要喝下汤,西门傲心里真是又喜又苦,着急地开口制止她。
“有事吗?”南宫郁以为他有话要对自己说,所以乖乖的配合他。
西门傲欺近她,先将她手中的碗给夺下摆回桌面,才拉起她靠向自己,“你应该记得那日我亲口所说的警告;你若想寻死简单,可陪葬的绝有千人以上。”
“你知道了!?”为什么?怎么可能?这意外让南宫郁吓得傻楞住。
“知道什么?”不答反问,西门傲等她开口说清楚。
“知道……”该把话摊开来讲吗?在该与不该之间,南宫郁倍感为难。
狠吸口气,她终于拿定主意,不想再隐瞒下去,“没错!正如你所知道的,这是碗毒汤。”不管他生气也好,恨她也罢,南宫郁决定要坦然的面对。
她的坦白让西门傲紧绷的心放松下来,他不急着逼她,只安静的牵着她的小手一起步向床边,抱着她坐在床沿,“那男人是谁?”
“你全都看到了!”这又是一个意外,南宫郁转身瞠着一双水眸瞅着他,“当时你为什么不出面阻止呢?”这举止是否代表着他还是不肯相信她!
“我不出面阻止是不想让你为难,毕竟这是你义父的意思不是吗?”灵通的消息,让西门傲早知她生平的所有一切,就因知晓,所以他让她自己抉择,就看在她的心里是义父重要,还是他西门傲重要?
原来如此!不是对她心存怀疑,而是一种贴心的体谅,就看她如何选择。
想起义父,想起这是他老人家的命令,南宫郁不由得愁绪满怀。今晨她还苦恼着要怎么平息中原人士对西门傲的敌意,那名陌生男子便出现在她面前,这是否是个兆头?一个很不好的兆头;倘若连自己的义父都无法支持自己的想法,那世上还有谁能体谅他们呢?
想着、想着,南宫郁不禁潸然泪下,垂着头哀戚不已。
“不要哭。”看她愁绪满怀的样子,西门傲安抚着她,只手抬起她垂下的螓首,开口哄劝:“何必如此苦恼?有事自有我替你担待。”